诺佩亚德帝国,作为从人类第四次大灾变下少数存活下来的文明火种之一,帝国名取自白塔教廷神话,意为“从地平线下升起的太阳”。
是一个充满着祝福与希望而又生机勃勃的名字。
但是自建国起历时158年至今,现在的帝国早已被米虫们啃食的千疮百孔,犹如破败棉絮,只需一场小小的暴动,抑或外力轻轻一推,金碧璀璨的外表便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坍塌,露出**发霉的内里,发烂发臭令人作呕。
在这里,不足百分之5的人口却控制了全国百分之七十五的经济,百分之五十五的土地以及百分之一百的奴隶。
而这百分之一百的奴隶竟然占到帝国总人口的一半还多,换而言之,百分之五的贵族,百分之四十的平民与将近百分之五十五的奴隶构成了诺佩亚德,构成了这个从地平线下升起的象征黎明的帝国,进而造就了这一极端畸形的阶级比例。
第四次大灾变后,全球各地分别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与辐射,存活下来的诺佩亚德帝国也在其中,灾变改变了生物的生理构造与身体机能,作为自然界的一员,人类同样加入了进化的行列。
十年前,大量的人类开始觉醒异能与精神体,作为人形武器被国家投入战场去对抗各色变异的植物,动物,甚至是人类。以图扩大人类生存空间,收复失地。
国家把这一批先驱统称为哨兵。
随着人类逐渐在数量上占优,战况一度高歌猛进,乐观而轻松的气氛笼罩在当时还是共和国的帝国上,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家园保卫战很快就会结束。
然而世间日光多荒谬,随着军营中第一个哨兵的失控,外城墙以外军区,共和国上下的所有在役哨兵如染了瘟疫般集体暴走。
前线吃紧,后勤乏力,没有药物可以治疗,没有有效反制措施,没有强力收容手段,共和国上上下下所有防御手段一夜之间沦为笑柄。
数以万计的“堕落种”让共和国不得不断尾求生,在暴动事变发生的48小时后宣布外城墙外各军区彻底沦陷,所有后撤部队一律驻守至外墙内并放弃外城墙外阵地,凡有外人接近外城墙者,无论是否暴走,一律视为感染,格杀勿论。
随后的五年中,诺佩亚德共和国风雨飘摇,苟延残喘,无能的政令让支持率一路走低。
直到第一个向导的觉醒,人类惊讶的发现其对哨兵拥有强大共情与安抚能力。
至此,高悬在每一位哨兵头上的闸刀得以落下,炸弹得以拆除。
共和国编年史的史官在描述这一段史实时曾连用四个褒奖之语来概括自己欣喜若狂的情绪,然而不曾想这不仅不是共和国与希望的重逢,反而是绝望与覆灭的导火索。
向导的出现成为了压垮共和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珍贵的战略资源被贵族垄断,并当做筹码摆上谈判桌的天平。
公元历3605年诺佩亚德共和国不复存在,文明倒退,帝国制取而代之,理性与正义在虚伪与贪婪面前不值一提。
同年年末,黑铁长城计划启动,帝国贵族下令建造内城墙以护佑城池,作为抵御动植物畸变种与人类堕落种的最后屏障。并于失落外墙与黑铁内墙中间缓冲地带大量移民,表面口号军民一体抵御外敌,实为缓解内城人口膨胀带来的环境与空间压力。
如今的帝国,阶级等级紧张,社会关系复杂,男女比例就像经济差距那样严重失调。
几乎全部的女性都只存在于拥有能力支持自然生育的上等贵族家庭中,而这也是这操蛋政府和灾变辐射的共同产物,灾变污染辐射下,自然生育率连年暴跌,政府为了在增加帝国人口的同时兼顾作战需要异想天开的发起了“婴儿工厂”计划,即由替代子宫技术融合动物基因大量孵育人口。
美中不足的是这项技术只能诞下男婴,而且相较于自然人哨兵来说“工厂哨兵”暴走的概率更大,稳定的时间也更短。据说当年发明这项反人类非人道技术的研究员还因此扼腕叹息了许久。
不过对于统治帝国的贵族来说其实无伤大雅,不过是用完就丢的垃圾罢了,用坏了再造点就是了,而且融合了动物基因后的“工厂婴儿”多胞胎几率大大增加,反而勉强维持住了帝国人口增长,多是一件美事。
而向导,尤其是女性向导,作为帝国珍贵资源的她们自分化成为向导的那一天起便会得到大量福利优待,更有如无例外,永居内城的特批,永远受到国家法律的最高保护。
然而,任何由命运馈赠的礼物都会在暗中标定价格。
蜜糖之下,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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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下课后的阶梯教室内响起,好事的吃瓜群众已经准备好茶水零食围观这一天一次的训诫大会。
“只能说不愧是是工厂里苟活下来的没爹妈的贱种吗?长相如此恶心也就罢了,怎么连精神体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啊?”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白皙无暇,在地上跪着的男性哨兵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液划过脸颊,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但在场的所有人就仿佛没有看见这场欺凌暴行似的,更有起哄者拍手鼓掌。
希里西亚·切尔宁刚刚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残暴不堪的场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方才用CL-20炸药自杀式袭击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焰火烧灼过皮肤炸断肢体的痛感仿佛仍保留在神经之中。灵魂与大脑接轨的瞬间,原本因分化而发烧昏沉的身体瞬间惊厥而起。
"哐当!"
桌角的水杯因女孩的惊醒被带到了地上,与地砖碰撞而发出巨响。打破了教室内因校园霸凌而凝固的尴尬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摔碎的水杯转而到此时此刻猛然站起,脸色惨白的希里西亚身上。
"呦,小公主午觉睡醒了?"格蕾丝傲慢的神色从被捆在地上的哨兵身上移开,指甲缝里还流淌着对方的鲜血,阴冷的双瞳瞄准此时突兀不已的希里西亚。
"或者,我应该用皇太子妃这个词来称呼你?"
格蕾丝·斯坦格里安,帝国斯坦格里安公爵府嫡女,一头如她家族姓氏一般热烈燃烧的红发便是其高贵身份的象征。遗传自父亲的阴翳双眼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加危险,就像是一只淬了毒的玫瑰。
希里西亚感受着分化后体内的精神力波动,"竟然是又回到了上一世的起点。"她喃喃自语道,眼前这人是谁来着?红色的头发,燃烧般的色彩,啊~原来是斯坦格里安家的小孩,她在干什么?霸凌?
你好像很嚣张啊,小孩。
仔细想想这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呢,哦想起来了。希里西亚快速回忆着过往的人生轨迹,终于在前世炮火漫天飞的战场记忆中找到了还算悠闲时光的校园生活的片段。
"呵。"
阶梯教室的最高处,刚刚分化成为向导的少女站在从窗棂间洒下的夕阳碎光处,嘴角扬起一个嘲笑的弧度。
"不就是被皇太子退了个婚吗,既然你这么想坐上未来的一国之母之位,给你就是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银白的长发散落在少女肩头,被随意的向后绾起,希里西亚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把帝国家族间的联姻话题描述的仿佛像小孩过家家那么简单。绿色的双瞳中充满着冷漠以及,蔑视。
对这个烂透了的国家的蔑视,对享乐贵族的蔑视,对虚伪的女性地位的蔑视。
不待底下的人反应,希里西亚抛下众人与那位跪地的可怜哨兵,转身打开金属雕花的沉重大门,独自离去。
如果是第一世的希里西亚,可能会选择不管不顾的上前与格蕾丝互扯头花,明明是两个精神力为S的向导,帝国稀少的瑰宝,不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反而在大人的哄骗下卷入了这场无聊的政治竞争,为了一个皇太子妃之位打的头破血流,像个白痴一样在上层贵族圈内上演一场"抢男人"戏码。
事实上第一世的她确实选择了如此,并在家族的帮助下成功嫁入宫闱,而等她在这场如蜜糖罐般编制的甜梦中惊醒,已然发现自己如蛛网缠身,手脚被毛线捆住,在漩涡中心动弹不得。
国家对女性的法律保护确实存在,但在傲慢的贵族眼中这种文书不过废纸一张,女性与向导不过是贵族奢靡生活中锦上添花的鲜花,必须在需要的时候摆盘上桌,妆点繁华。其功能作用可能还不及其生理生育作用来的实在。
反正一切战争都会有中间缓冲地带的"人造人"来解决,不是吗?
失控和发狂都没有关系,堕落成和畸变种并无二致的堕落种也没有关系,只要在狂化的前期送到处刑场销毁就行。
帝国给予了他们生命,他们就理应为帝国战斗到底。
这就是上层贵族的强盗逻辑。
而女性的力量就如妆点繁华,偶尔为贵族子弟安抚精神体的向导一样被束之高阁,被囚于床榻。
"生吧,继续生吧,为皇室延续更稳定,更强大的后代,这是你们的宿命,这是你们的义务。"
被凌辱,被虐待,被漠视,谩骂,鞭打,讥笑,第一世的希里西亚在满房的鲜花与宝石中因产后大出血消香玉陨,年少时银白而柔软的秀发如枯草般缠绕在她逐渐失温的躯体上,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帝国的皇太子还不管不顾的在宫闱外与情人鬼混。
向导是珍贵的,向导是受保护的,向导是哨兵唯一的归途;女性是稀少的,女性是受保护的,女性是自然生育的唯一方法,是稳定基因的最终途径。更何况她是高贵的贵族,是切尔宁伯爵府唯一的嫡女,是精神力S级别的天才向导。
她曾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是乱世的主角,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自由自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她而来。
她在第一世出嫁前的校园时光里也曾像今天的格蕾丝这般折磨过跪倒在她身旁像狗一样苦苦哀求的低等哨兵。长期受家族教育的她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傲慢将这些"非人的家伙"踩在脚底,一脚一脚,鲜血淋漓。
直到嫁入宫廷,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生育中认清现实,自认为人上人的自己,随意践踏他人生命的自己,原来也逃不过成为玩物的命运。
蜜糖罐被打开,咽下的不是甘甜的蜜浆,而是苦涩辛辣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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