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死人了，是小柚子的亲生爸爸。
可小柚子没有在隔壁，而是在我怀里，在王奶奶家中的专门放粮食的地方。
隔壁的哭闹声在后半夜才渐渐消失，而我累了一天，在小柚子闭眼睡觉的一刹那也睡死过去了。
为什么父亲死亡，小柚子却不跟着办丧事或是守灵？
为什么小柚子的父亲会死？
听人说，昨晚风太大，小柚子的父亲喝完酒出门的时候被一颗大树砸死了。
听人说，小柚子的父亲对她很不好，是个败类，整个村子的笑话，死了活该！
听人说，小柚子素来跟王奶奶的关系好，以前小柚子妈妈跑时、爸爸不管她时，她都住在王奶奶家，由王奶奶照料，变相说，王奶奶不是亲奶奶却胜似亲奶奶。
今晚的风比昨晚还大，中间我被冻醒了一次，身侧的小柚子像是察觉到了，往我这边靠，紧紧让我抱住她。
我往上拉住被子，再次睡去。
天快亮时，隔壁的哭声又响起来了。
再睁开眼，已快午时。而我也从乱糟糟的稻草床转到软糯的炕上。
炕。
这种床应该叫这个名字。
用砖、坯等砌成的床，下面有洞，连通烟囱，可以烧火取暖。①
偏头我看见了一个女人，有着精致的妆容、秀美的长发，穿着皮革大衣的女人。
小柚子坐在她腿上，一口一个“妈妈”喊着。
“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妈妈，你吃这个，这个超级好吃！”
“妈妈，这个是王奶奶，她对我超级超级好！”
“妈妈，你这次走可不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呀……”
“……”
不知为何，我听着这些话，眼眶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浸入花布做的枕头里。
没人发现我已经醒了，也没人意识到我醒了。
王奶奶坐在床上，压住我的被子，我起不来，就静静地听她们说话。
“我和小柚子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
“如果你不介意，就认小柚子做亲孙女吧。”
前面几句王奶奶都笑呵呵应下，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没事，都是应该的”，一会儿夸夸小柚子，但唯独在最后一句话上说了“不行”。
“不可能，她不能当我孙女！”
“为什么？”
小柚子和小柚子妈妈异口同声。
“王奶奶……你、你不要我了吗？”
小柚子瞬间泪流不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小柚子妈妈一边安慰小柚子，一边气急败坏地问，“王老太，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认我家小柚子当孙女？我们又不会讹你！”
这个女人说话太过了。
如果王奶奶不喜欢小柚子干嘛对她那么好？凭自己家产没人继承还是自己闲的没事干？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王奶奶，发现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一个劲地重复“不可以”“不想”“不能”……
小柚子爸爸在世时，小柚子妈妈不敢回来，害怕一来就走不了了。
现在等人死了，才敢回来接小柚子。
她在城里找了一个好工作，朝九晚五，有五险一金分家属房。
工资还算过的去，养自己和小柚子轻而易举。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忙。
忙到上午来下午就得走。
因此，在下午三点左右，她就带着小柚子离开了。
这个家只剩我和王奶奶两个人。
隔壁人带棺材下葬，下午四点左右来办丧事的人也都离开了。
这里只剩我和王奶奶两个人了。
①借鉴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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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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