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潸离去后,郁涔的目光又转回了桌上的茶杯,安静盯了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挂在腰侧的生露剑,眼中晦暗不明。
与林潸合作也不过是在赌而已,眼下郁涔没什么选择,躲着姜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她上一世也已尝试过。
想要破局,还是得直面问题,而她又不可能把自己完全置于与第一世相同的处境。
郁涔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她控制不了自己,就找个人来管控她。
自那一日商议后,林潸和郁涔的日子又一切如常,林潸继续闭关,而郁涔则是去管事处领了一大把符纸和朱砂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三个月没出门。
直至十月十五的外出历练。
这是三千剑宗的传统,新入门的内门弟子在随同外门弟子一起修习三个月后便由内门师姐带领前往寻找适合自己的剑。
这便是她们入门后面临的第一场考验。
如若没有寻到剑,归来后便进入外门,而顺利寻得本命剑的弟子则有资格自行决定接下来的修习规划,无论是想继续随长老学习又或是自行闭关、独自修习都可以。
五人在一一拜别沈璇和其余七位长老后便一路策马来到了沭折镇。
在客栈简单安顿好后她们便在客栈附近随便找了家馄饨摊子打算打发了今日的午饭。
在等馄饨的间隙,郁涔冲着姜漆三人正色道:“我们这次要前往的秘境就在沭折镇外的荒林中,这处秘境没别的,就一点,”郁涔眼神扫了一遍三人,嘴角轻提,道:“武器多。”
沭折镇外的秘境是她们此行的第一处目的地。不知为何,那里散落的武器多如杂草,也因此,那处向来是修士们寻求本命武器的第一选择。
“出发前我交给你们的袋子都在吧?”
三人乖巧点头,纷纷掏出袋子示意郁涔她们将袋子保存完好。
郁涔点点头继续道:“这里面是两种比较常见的符箓,分别是疾行符和增灵符,每种各10张,你们在宗门的符咒课里应当都修习过了,我就不过多介绍。
此次出行,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寻剑,同时也是进行实战历练的好机会,灵活运用符箓,即使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也能有一战之力……”
那边的郁涔口婆心交代着,坐在她身旁的林潸思绪却飞回了她们在郁涔房中谈话的那一日。
分别前,林潸问过郁涔需要她做什么,当时她只说了一句话:“控制住我,无论用什么手段。”
林潸下意识紧了紧腰侧的祈安,按照她与郁涔的交谈,这次的秘境是郁涔现有记忆中最近一次对姜漆下手,林潸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而郁涔本人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还在不断叮嘱三人,直到她们听得瞳孔都有些发散,一碗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了上来,郁涔才堪堪停下。
“几位也是奔着镇外那处林子来的吗?”摊子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看着五人的装扮便笑着开口。
“是啊,老板。最近来这儿的人很多吗?”
“这两天……来的人倒是不多,就来了对儿姐弟。”
“也不知道那林子到底有些什么宝贝,总见得你们这些人不远万里跑来这儿,我们看着那林子可都瘆得慌不敢进去。”老板打趣道。
“哪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只是那林子适合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历练历练罢了。”郁涔有些不放心,正了正色又补了一句:“那林子里可有不少吃人的凶兽,普通镇民还是小心不要靠近。”
“放心,我们晓得的。”
又简单调笑了几句,老板就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听着二人的谈话,杨皎忍了忍,在几人吃完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这里有很多人来吗?为什么老板刚刚好像很习以为常的样子,而且,”
杨皎顿了顿,抿了抿嘴还是开口道:“为什么不能让镇民靠近林子?”
郁涔愣了下,她本以为这小孩能憋住的。随后笑着解释道:“各大宗门经常来这儿寻求武器,我们的往来怎么能瞒得过镇民。”
“至于不让她们靠近,也是为了她们好,宝器虽好,也要有命享受,不提秘境中的凶兽,就光说林子外围那层雾气也不是普通人能抵抗得了的。”
杨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她就说师姐不像那种喜欢独占财宝的小人。
几人刚走出摊子,就听见老板大喊了一句有贼,而正巧这贼跑过几人身旁。
林潸一伸手便将这贼捉了个正着,反手扣住他双手,抽出他手中的钱袋后便将它交给了郁涔,由她交还给了老板。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里面是她好几天的收入,要是被偷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林潸点了点头道了句“不客气。”随后就没了下文,郁涔便接着话宽慰她“我们陪您一道去县衙报官,老板您不必太过忧心。”
郁涔交代姜漆她们先回客栈后便随老板一同前往县衙,有郁涔二人在场作证,报官过程十分顺利。
临分别前老板说要把馄饨钱还给她们当做谢礼被郁涔婉拒了。
这期间,郁涔一直神色讪讪。
回到客栈后郁涔立马就拉着林潸到她房间,合上门。
“你觉不觉得县衙有些问题?”
林潸一愣,她有发现郁涔在进入县衙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但却没想到是县衙有问题。
她在县衙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没多想,经郁涔一提醒便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衙役吗?”
“对,虽然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的动作比普通人要迟缓,目光也更加无神。”郁涔顿了顿,抬起眼望向林潸的双眸,“就像是老旧的机械。”
“我今晚打算再去一次县衙。”
“我陪你。”
郁涔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勾了勾唇角,柔声道了句:“好。”
深夜的县衙寂静的有些过分,云层掩着明月,只透出点点斑驳的光影。
而原本应值守的衙役却不见踪影。
二人从县衙的围墙上跃下后,郁涔的目光便扫到了大门旁的鸣冤鼓上。
这鼓相较于普通的鼓要更大些,竖立在县衙门口,鼓身暗红、略有褪色,鼓皮虽然同样有使用的痕迹,但郁涔总觉得这种磨损程度和鼓身不太相匹配。
郁涔站定在鼓前沉默了一会儿后抬手摸了摸,随即神色一凛,“这不是牛皮。”
在郁涔眼神的示意下林潸也凑上前去摸了摸,触感微凉、光滑细腻,相比于牛皮,这触感更像是,
“是人皮?”
郁涔微皱着眉点了点头,“大概率是。”
可她分明记得这鼓白日的时候看着没什么异常。
郁涔闭了闭眼,微蹙着眉头叹了口气开口道:“先回去吧,明天跟她们三个说一下。”
屋内
郁涔在榻上阖眼歇息,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耳边似传来她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如鼓点声声。
她脑中有许多难解的结,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可每条线通向的都是死路。
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撒在屋内,墙上的生露折射出点点寒光,风声翻卷,这一夜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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