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郁涔依旧早早醒来。洗漱好，抬脚刚走出房门，侧头便看见了练剑归来的林潸，她的额上还渗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袖口半挽着，露出一小节紧实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还因为刚刚的运动而未完全放松，可以得见那优美流畅的线条。
郁涔悄声欣赏了半晌后轻轻挑了挑眉，默默发力，将手背过身去偷偷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随后嘴角满意地弯了弯，嗯，很好，她的肌肉也不错嘛。
林潸则是被郁涔盯得有些不自在，仔细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不知所云，几度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郁涔率先移开了视线，林潸才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
“你今天打算让她们做些什么？”房内，林潸一边沾湿巾帕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开口问道。
郁涔半倚在房门上，微垂着眼，漫不经心道：“嗯……见义勇为？”
“不给点儿提示？”
“当然不，这可是她们的历练。”
郁涔直起身体，拍了拍衣摆，“走吧，吃饭。”
——
巳时一刻，姜漆三人站在热闹的街头，感受着裹挟着些许冷意的秋风。
“我们……”杨皎说出两个字后嘴唇就一直嗫嚅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感觉难以开口。
谢什也是一言不发，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疑惑。
“要不……我们去镇口看看？”姜漆带着些安抚意味开口建议道：“我记得那里有个告示栏，可能会张贴些通缉令什么的。”
事已至此，另外二人也没什么异议，有个方向总比漫无目的的好。
她们三人虽不懂师姐的做法，但却懂师姐终归不会害她们，所以她们也没什么不满，老老实实照做便是。
就在三人满镇抓捕各种犯人、见义勇为的时候，郁涔和林潸也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
期间，她们又去了趟县衙，确认了郁涔的疑惑——白日的鸣冤鼓，鼓皮确实没有异常。
郁涔的前两世并没有去过这儿的县衙，自然无从察觉些什么，而她目前所拥有的【郁涔】的记忆里也没遇见过这件事，所以她们只能自己去探查。
这事说来好查，却又不太好查，情况无非两种：要么是枉死的冤魂厉鬼，要么是恶妖作祟，可她们并未发现什么妖力的痕迹，也没寻得厉鬼踪影。
深夜的衙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作祟的东西不在那儿，可它又能去哪？
“你说，它到底跟衙门什么仇什么怨，要把衙役们都杀了。”郁涔低声呢喃，似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和林潸都清楚，有恩怨是当下最好的情境，若是碰到随意乱杀的妖鬼，那可就更难查寻，也更难阻止了。
左思右想都没什么头绪，二人干脆挑了个茶楼坐着，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向消息杂乱，没准就能有她们想要的信息。
而恰逢楼中的皮影戏刚刚结束，换上了说书人，那说书的讲来讲去也无非就是那些东西，男恨女爱、恩怨痴缠、生生世世、至死方休，没什么意思。
楼中客来来去去，说书人的故事换了一讲又一讲，郁涔和林潸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放松过。
只是听见不断有人提起，今日街上有三位身姿不凡的大侠在不停地抓人，小到偷盗、大到沾上过人命的，只要是让她们碰见的，一一都被抓去了县衙，讲到最后甚至有人打算给她们编个英雄传了。
而每当这时，她们二人才会抬起头对视一眼，闷闷发笑。
这边估摸着那三人也快了，二人便起身离开回了客栈。
她们刚推开门便瞅见桌边急急喝水的少女少男们，她们的额头均泛着薄汗，脸颊带着微红，想来是一日的奔忙让几人都不轻松。
“师姐，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你们想让我们发现的事情了。”姜漆率先整理好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水，定定地看向郁涔和林潸，开口说道。
郁涔双手环胸，认真听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是衙役吧。”
“他们的反应都好慢啊，而且，”而杨皎在不知何时也整理好了气息，从一侧探出头来，故意压低声线，佯装不满地开口：“我们今天都去了那么多次了，他们居然还不记得我们。”
闻言，郁涔眉眼温和，略带欣慰地看着她们仨，“你们说的不错。我和大师姐昨日去了县衙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昨晚又去了一趟。”
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那三小只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皎率先打破沉默，她们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她并不觉得不懂有什么可耻的，人总要有些不会的东西，才能学习，才能成长。
“我和郁涔在今晚会再出去一次。”这是她同郁涔在茶楼里商量好的，有些东西在白天不显形，但在夜晚总会露出些马脚。
“那我们！”
“你们就不必了。”郁涔开口打断了杨皎的话，她知晓她们想跟去，但白日里她们的行动必然会引起那邪祟的注意，她同林潸本也没打算让她们过多参与这件事。
一来是她们修为有限，甚至未曾寻得本命武器，虽然有郁涔给的符箓，但还是难保不会发生意外；二来，少年人的成长也不能一蹴而就，在这次的事件中她们只需要锻炼些基本的观察能力和思维就够了，最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参加些对战。
“但你们不妨想想，如果要你们去调查这件事，你们会怎么做？”林潸适时出声，见几人虽然仍有些不甘但还是静下心神去思考的样子，她又放轻了些声音，“不必急于一时，子时前，想到些什么都可以去找我们。”
话毕，林潸便转身走了，郁涔则是一边跟上去一边低声打趣她：“我们的大师姐这么无情吗？都不安慰一下我们可爱的师妹师弟们。”
林潸没有反驳，有她们在场，姜漆她们只会觉得不自在，郁涔也深知这一点。
虽然年龄差不了多少，可毕竟是师姐，入门时间不同，她们在心里还是很难像是对待普通同门一样与这两位师姐交流，就算是其中最为大胆的杨皎也不例外，所以，与其留在那里给她们压力，不如让她们自己好好想想，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准备今晚的事情。
而楼下三位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相继垂下头，杨皎一脸苦相，微微撅起嘴唇略表不满，姜漆双瞳微微发散，侧仰着头面无表情，而谢什则是蹙着眉，又默默喝了一杯水。
此时，她们三人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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