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下毒!”
此时账内只有李书珩,苏珏和陆羽三人,在陆羽进来之前,便只有苏珏和李书珩。
他们二人一同品茶。
苏珏安然无恙,李书珩却吐血昏迷。
“来人!”
陆羽的叫喊声于耳边响起,苏珏没有惊惧,也没有恐慌。
此刻苏珏的脑海里飞速闪过方才的一幕幕。
他们二人都喝了茶水,为何他安然无事,李书珩却中毒昏迷。
这其中定有问题!
苏珏心道奇怪,李书珩看起来却像睡着了一样安宁。
就在苏珏想探李书珩的脉象时,陆羽一把扯过苏珏,“董先生,请放手!”
耳边响起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士兵们都往这边涌了过来。
他们掀开账帷,目眦欲裂。
看向苏珏的眼神更是带着刀子,狠狠扎在他的身上。
“之前就说他有问题!”
“亏得主帅那时如此信任他!”
“这人不能再留了!”
“对,杀了他!”
苏珏突然觉得透不过气来,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目睽睽,证据确凿。
在所有人看到的真相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苏珏再一次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绝望,有如潮水般瞬间铺天盖地淹得他几近窒息。
“董先生不是这样的人!”陆明不相信苏珏会下毒。
可他一人怎能说服这么多人,陆明向陆羽递去求助的眼神。
可陆羽只是摇了摇头。
“许大夫,请你看看主帅!”
冯杰扭着苏珏的手臂,并将其五花大绑,他举起的拳头在落到苏珏脸上之前停下。
为了这么个东西动手,不值得。
“陆大人,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士兵们群情激愤,恨不得将苏珏剥皮拆骨。
“都闭嘴!还不把主帅扶到床上去!”许攸出声喝住吵闹的士兵,当务之急不是该救治主帅吗?
况且他也不太相信苏珏会下毒。
营帐里不再吵闹,许攸将剩余的茶叶挑起,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一时无解,许攸只能说:“茶叶无毒,且让我看看是什么毒,才能解毒。”
“说,你到底怎么下的毒,又下的什么毒?”刘勇揪着苏珏的衣领厉声质问。
“我没下毒,要是我下了毒,我会告诉你吗?”
到了这个时候苏珏反而异常平静,他抬目看向刘勇,全无一丝惧色。
刚才许攸说茶叶无毒,那毒被下在了什么地方?
苏珏将目光落在那套茶具上。
“况且茶叶是陈林将军送来的。”
“方才营帐里只有你和主帅,不是你会是谁!”
“就是!”
“陈林将军怎么会下毒,你少血口喷人!”
“早就说他有问题!”
“对,大家别忘了,咱们那天可是都亲眼看见这人面色有异的!说不定他是易容的!”
有人突然想起苏珏肤色的异常,平日里忙于战事,此刻事态紧急,他们倒是想的迅速。
“易容?那不就是奸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营帐里再次沸反盈天,一旁把脉切问的许攸眉头轻皱,余光向苏珏看了几眼。
苏珏的眼神躲闪。
他知道或许有一日会暴露,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时机。
方才苏珏的表现许攸尽收眼底。
“让我看看你到底耍什么把戏!”刘勇粗暴的在苏珏脸上来回检查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很遗憾,他什么也没找到。
“刘勇将军,能放开我了吗?”眼见刘勇要冲他动刀,苏珏赶紧出声制止。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到时候毁了容回去,季大夫他们不得吃了他。
“刘勇将军,让我看看。”
许攸的及时上前让苏珏松了口气。
至少这张脸保住了。
是以苏珏看向许攸的目光满是感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吵嚷?陛下派来的督粮官怎么无人接待?”
王监军掀开帐篷迈步而进,他是算好了时间进来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会如实上报给楚云轩。
“没什么,方才韩大人应该受惊了,我这就派人去看看韩大人。”
陆羽口中的韩大人正是韩闻渊。
“既然如此,王某就不在这打扰陆大人处理军务了。”
进来一遭的王监军根本不想掺和这些事。
只是李书珩毕竟是冀州王世子,身份尊贵。
他要是不来看一眼,定会落人口实。
“许大夫,你看看,他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
许攸只检查了片刻,他便识破了苏珏伪装的把戏。
苏珏脸上的“毒”名为“尽欢颜”,此物十分稀罕,这世上没几人有这个东西。
这个董大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在他的师傅给他留了配方和解药,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许攸用巾帕沾了解药在苏珏的脸上擦了半天。
褪去伪装,苏珏眉如墨画,面如白玉,说是人面桃花也不为过。
谁也没想到苏珏的本相是如此俊美。
只是他此刻在众人眼里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妖孽。
“陆大人,您看该如何处置他!”
“先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陆羽示意冯杰将苏珏带下去,却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
“陆大人,为何不杀了他?”
“留着他还有用,真把他杀了怎么给主帅解毒?”
许攸正替李书珩施针,他语气不善,这帮士兵似乎太莽撞了些。
这怎么行!
“行了,都散了吧。”赵阔按着剑,开口打发这些士兵。
人太多会打扰到许攸的治疗。
在被带走之前苏珏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陆羽和许攸神色一顿,叫人收拾了碎片。
营帐里就只剩下陆羽和许攸几人。
“朝廷运来粮草都被元夏兵劫了去,负责接应的千夫长死了,头被砍了下来,挂在雁门关的城墙上,负责押运粮草兵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出营帐,刘勇将军便气不打一出来,想到今日吃的败仗刘勇就气愤异常,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
“我现在恨不得扒了那些狗贼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刘将军,先吃饭吧,再大的事也得吃饭不是!”
伙头军吴川带着煮好的饭菜出现在营地。
边关苦寒,从来都是以肉食为主。
可前几日粮草被烧,如今只能减少每顿的用量。
谁知朝廷送来的粮草也被元夏劫走,不知还能支撑几日。
“妈的!”
刘勇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拍桌子愤而离去。
这顿餐食,所有人都是食不甘味。
眼下狄西楚没有粮草,无非就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退兵,哪来的回哪去;要么死守在这,跟元夏死磕,不过没有粮草的支撑,下场可见一斑。
……
元夏大帐。
呼延庆行色匆匆,他将战报放置在野利毛寿的几案上。
“大王,西楚的粮草已经在我元夏军营了。”
“嗯,此事办的不错。”野利毛寿并未抬头,这算不上什么值得欣喜的事。
“据探子回报,李书珩似是中毒了。”
野利毛寿一开始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慢慢地,他的眼中竟是迸发出一种狂喜的光芒来。
“哦,李元胜的儿子中毒了?”
野利毛寿脸上的笑容扭曲。“没想到啊,这还真是天意啊!”
呼延庆朝野利毛寿轻轻一笑。“大王,如此看来,我元夏很快就能越过雁门关了。”
“何止是雁门关,剑指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野利毛寿在面上浮起一丝嘲讽之色,“李元胜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大王英明。”呼延庆面露得意。
“过几日,我们再送他们一份大礼。”
“大王英明!”
……
与此同时,西楚军营。
苏珏被绑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营帐里。
这里光线昏暗又无炭火供暖。
冰冷的井水猛地泼在身上。
寒冬腊月里,寒气立刻加身,刺骨的冰冷浸透身上每一寸,苏珏猛地咳了几声。
“醒了?”
苏珏努力睁开酸涩的眸子,看见一张包裹的根本看不清的人脸。
那人嗤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苏珏冷笑一声,似在嘲笑那人的懦弱,“怎么不用真面目示人,敢做不敢当?”
那人有兴致的上前,缓缓蹲在苏珏身前,道:“反正你都要死了,看不看的,有什么要紧?”
苏珏微微仰头冷笑几声,呛咳着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
那人抬手捏住他下巴,道:“全是废话,当个替死鬼,正好。”
苏珏惨白的唇微微一抿,露出个浅浅的笑意,被水打湿的纤长睫毛轻颤,抖落几颗水珠,哪怕狼狈如斯,偏偏有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昳丽。
“这是什么话,我会活得好好的。”
那人有瞬间的失神,随即又恢复如常。
“好好地等死吧。”
那人起身看了眼叶汀,然后转身离去。
阴冷的营帐再次归于寂静,门外似乎开始有人看守。
营帐里不知天日。
苏珏被淋了冰冷的井水,在阴冷的环境中绑了两天。
时间一长,他的身子滚烫。
苏珏不断地发抖,只感到身上说不出是冷是热。
失温的情况愈发严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麻烦几位大哥,让我进去看看董先生。”
帐外响起阿玉苦苦哀求的声音。
“不行,这人意图谋害主帅,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是,我只是想给董先生送些吃的。”
帐外阿玉还在不断哀求,守卫不为所动。
“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吧!”
外面阿玉的声音还在继续,苏珏低低咳嗽几声,把身子蜷起又展开。
冷硬的地面硌得苏珏骨头发疼,想翻个身又实在没有力气。
他不会死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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