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从包里掏出两张白绿相间的纸,递给乔优。
乔绎安淡淡扫视一眼,眼神还未收回,两张票就到了他眼皮底下。
乔优:“过两天光智有公益会展,我给你抢了两张票,有空去看看。”
乔绎安神色暗淡,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已经不喜欢积木了,你拿回去。”
乔优没说话,只是将票往前推了推。
乔绎安:“我没兴趣。”
不等乔优回答,撂下这话,转身上楼去了。
季含柳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黄桃酸奶,递给季桓夏,“你去看看他,这个给他送上去,饭都没吃两口。”
季桓夏接过酸奶,上楼去了。
廊中未点灯,房门留了一条缝,门缝没有光亮,他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
卧室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透过明净的窗格洒进来,清辉满地。
木地面倒映着一条瘦高的人影,沿着人影望过去,乔绎安倚在栏杆上。
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站在阴影里,夜色并不浓重,轮廓忽明忽暗。
黑色的碎发撒落额前,他的侧脸在掩映下,看不清神情。
手里的酸奶包装盒液化凝成水珠抵在手掌上,季桓夏掏出裤袋里的纸巾擦干浸满包装盒的水珠,脚下一路磕磕跘跘地走过去。
合上门回头的瞬间,乔绎安听到动静转过身。
心像是被揪了一下,这眼神太熟悉,季桓夏又看到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太多次,那眼神比这双眼还要痛苦和悲伤,最后冷漠犀利。
手里的酸奶盒被他捏瘪了点。
乔绎安:“你来干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乔绎安懒散的嗓音,他才从过去的思绪里回来,“没什么,上来看看你,”
酸奶递过去,“还有这个。”
变形的酸奶盒被他默默挤压回原形。
乔绎安接过酸奶,“谢谢。”
乔绎安顺着吸管尖端将淋膜纸戳破,推着上端往下滑,将整个吸管从淋膜纸里抽出来,包装纸还粘在盒子上。
他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抽出吸管,这样就不用扔两次垃圾,轻盈的包装纸也不会因为扔不进垃圾桶四处飘荡,喝完酸奶可以将盒子连同那吸管包装纸一同扔掉。
香甜浓郁,醇厚丝滑的酸奶绕过舌尖滑过喉咙,似一团冰凉绵密的云,落于胃里冰冰凉凉,连同坏情绪都被冻结,最终一扫而空。
季阿姨最了解他,从小到大都是在酸奶和游戏机的哄骗下长大,尤其是他最爱的黄桃果粒酸奶,对他最管用。
季桓夏的话飘在风里:“喝着冰凉的酸奶就不要站在外面,风大容易着凉。”
说完季桓夏伸手推门,乔绎安拽着他的胳膊,“你能陪我待会吗?”
冰凉的触感,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谁的体温更低。
季桓夏抽出手臂,“风大,我拿件外套。”
乔绎安:“帮我也拿一件。”
乔绎安喝着酸奶,用料扎实,香甜又大块的黄桃果粒混着酸奶碎在齿间,馥郁的香甜瞬间填满整个口腔。
季桓夏回卧室穿了件外套,递给乔绎安一件。
乔绎安疑惑道:“穿你的?我以为你会帮我拿呢。”
季桓夏:“拿我的比较方便。”
乔绎安没有接的意思,他是真的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有种占有了不属于他的东西的不适感。
而且他在穿衣上有严重强迫症和洁癖,不舒适合身的衣服他拒之千里。
季桓夏都拿出来了,他不想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又不好意思拒绝,接过来放在后面凳子上,委婉说道:“谢谢啊,冷了我再穿。”
“嗯。”
手架在阳台窗户上,晃着手中空瓶的酸奶盒子,闭上双眼任凭冷风吹在脸上,吹散混乱的思绪,难受的心情。
他今天未兑现承诺,要不是季阿姨及时制止,自己差点跟乔优差点吵起来。
他和乔优就是这样,互相看不上对方,见面针锋相对,乔优后悔当初生下他,他悲哀自己是乔优的儿子。
这种无法割舍的肮脏不堪的血缘关系拉扯着他俩谁都甩不掉对方。
乔绎安莫名觉得可笑。
收回悬在栏杆外的手,将空盒子抛向旁边的垃圾桶里,好奇地看着那几盆绿萝。
乔绎安:“这是你弄的?”
季桓夏双手抱臂一直依靠在后面墙边,“嗯。”
乔绎安:“你还挺悠闲的,它们也算运气好,碰上你了。”
乔绎安食指点着叶子,“它们之前都长得挺好的,还记得我下午跟你说的吗,这里是最佳观赏点,可家里不能养花,后院没有好看的,我嫌阳台太空了,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命力,在网上查了一下,订了一堆绿萝和多肉,摆在这里,看它们追着光生长,多有意思。”
季桓夏:“我下午看它们都快死了。”
乔绎安:“不重要,现在又活了。”
他扭过头来看着季桓夏,眼神诚恳:“我想把这些植物交给你来养。”
季桓夏语气淡淡的,“你不养为什么又要买?”
一阵冷风吹过,乔绎安套上帽子,说道:“谁说我没养的,没时间而已。”
乔绎安眸光一动:“要不我们一起养吧。”
他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桓夏,嘴角止不住的笑:“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来看谁养的最好,怎么样?”
他指着最上面的三盆,“这三盆交给你,剩下的交给我。”
除去上面三盆,下面加上多肉还有四盆,对比来说上面的三盆枯叶更少,存活率更高,这明显不公平。
这种游戏季桓夏不感兴趣,随意应和道:“可以。”
乔绎安单手插着兜,顺势又勾他脖子,季桓夏比他稍微高点,但不仔细看感觉俩人差不多高,悠然道了句,“补课的事真的没商量余地了?”
迷离的夜色裹挟清冷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淡淡的光泽顺着乔绎安的脸庞流动,眼珠黑亮,盛满了月色。
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季桓夏语气透着凉意,“没有。”
季桓夏看着那件放在凳子上的衣服,“进去吧,外面挺冷的。”
乔绎安松开他的脖子,反手推门开灯,床上堆的乱七八糟,地板上书包,未搭完的积木零件散的七零八落。
一个不小心踩上去,坚实的会硌脚,不坚实的就是被踩稀碎。
他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季桓夏,季桓夏面无表情盯着屋子里的凌乱,没有进来的意思。
乔绎安前面开路,边走边将挡路的物件往一旁踢,那些乱扔的零件被他一脚踢到床底,一脚踢到桌底,清空出一条道路,好让季桓夏无障碍地走进来。
季桓夏:“那瓶药你放哪了?”
乔绎安以为他要拿回去,麻溜地倒回到书桌前,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他,“在这。”
季桓夏拧开瓶盖,“有棉签吗?”
乔绎安嫌弃地看了眼药瓶,“你受伤了?”
屋里没有棉签,季桓夏只能用手沾点药水点在伤口出血处,药水接触到伤口,疼得乔绎安倒吸一口凉气,手往回缩。
接触的伤口越多乔绎安手缩的越厉害,季桓夏抓着他的手,迅速处理这些伤口。
乔绎安眉头紧皱,咬着牙坚持。
季桓夏紧紧抓着乔绎安本能往回缩的手,“忍着。”
指印被乌漆麻黑的药水覆盖住,疼痛难忍的感受慢慢退下去,乔绎安紧盯着自己的手指:“你这玩意是百宝箱啊,什么都能治。”
季桓夏:“只是效果好一些。”
季桓夏:“明天早上几点?”
乔绎安:“什么?”
季桓夏:“补课。”
真的逃不过了。
乔绎安:“九点吧。”
季桓夏走后,乔绎安将药瓶认真摆在书柜中间的C位,心血来潮的将房间收拾一番。
双眸呆滞盯着左右两边空空的格子,捡起散落的积木零件,装进盒子里摆到书柜上。
乔绎安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套个外套跑出去吃早餐。
特意给季桓夏带了一笼包子,怕单独吃包子单调,又加了茶叶蛋,顺手拿杯豆浆一起结账带回家。
季桓夏大致了解下乔绎安的成绩,除了语文好点,其他科目偏的不像样子,尤其是数理化,更是没眼看。
一套测试卷做下来,除了前两道选择题和第一道填空题,剩下随便蒙,大题是看都不会去看,做完选择填空就扔下笔,事不关己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季桓夏改卷子。
没两分钟就改完了,因为没有什么好改的,第一页勾子没几个,而且不用翻到第二页。
鉴于不好打压自信心和自尊心,季桓夏说道:“好好学,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很大进步空间。
笑话,乔绎安能不知道吗,就他这水平,除了进步,还有空间让他退?
乔绎安放下翘着的腿,从旁边杂乱无序的一摞书里抽出初一的数学教材,散着股霉味,这可是他昨天晚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在储藏间里找到的。
乔绎安:“不瞒你说,我初一的知识也全都不会,你就从初一开始教吧。”
季桓夏对他的成绩有些了解,季含柳透露过他初中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直接拆穿他,“我听说你初中成绩很优异。”
乔绎安不以为然,往前欠着身子,漫不经心说着:“既然你知道我成绩的事儿,肯定也知道我高中打架逃课,惹是生非,无恶不作。”
躺回椅子上,嘴上挂着狡黠的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凭自己的能力考出好成绩,那些分数啊,全是抄来的。”
季桓夏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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