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斟见势危险,也不与他硬拼。他身形退后一步,以退为进,与他周旋。
王仲昆进一步,霍斟就退一步,王仲昆进攻斩劈,霍斟就顺势从侧面躲开。
王仲昆一直出招,而霍斟不回击却也不让分毫。
就好比重拳出击却打在棉花上,打不出一个响,这更激起了王仲昆的怒气。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快看呐,知县大人竟然会武功!”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质疑之声起伏不停。
“是啊,知县大人怎么会武功?”
“不是说知县大人身患喘症,从不多做活动?”
“看这武功招式,怎么着不得从小练起,好功夫啊!”
“这真是咱们知县大人吗?”
……
酒楼雅间,陈思凑近窗户来瞧热闹,一把搂上郁雾的肩膀,叹道。
“啧啧啧,长卿好手段,这捧哏的人,起哄的人都找全了,真是自然,你从戏班找来的?”
郁雾左手抚上陈思搭在他肩头的左手,笑意盈盈。
“芝兰过誉,我亲自调教的。”
莫喜和陈念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莫喜拽着陈思的手臂把他搭在郁雾肩上的手轻拉下来。
陈念则用了个猛劲把郁雾的手打下来。
两人异口同声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陈思和郁雾哑然。
“你俩,倒头一次这么……默契哈……”
王仲昆忽听人群喧哗,似是在议论他。
可他正和霍斟打得憋闷,他心想: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定要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行!
此刻哪还有功夫管百姓们议论什么。
他将手中软剑扥了扥,软剑顿时恢复直挺挺的锐利状态。
他脚尖轻踮,向前飞去,软剑在手中转两圈指向霍斟的心口。
霍斟向后仰倒,全凭腰力支撑躲过一击,却不想王仲昆向左滑过霍斟身侧。
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直刺向霍斟的膝盖,利刃拔出时鲜血汩汩流出,霍斟膝盖一软几欲跌倒,却拼尽全力稳住身形。
而偷袭成功的王仲昆却顾不上高兴,此刻他忽觉一阵麻木酥痒从手指到手臂蔓延开,渐渐流向身体每个角落,他手劲一松,软剑和利刃从双手滑落,整个人都脱了力。
众人只见他开始抓胸挠背,将衣襟扯开好大一个口子。
他不停的抓挠着脖颈耳后,好似有什么东西扒在他脖子上吸血般,他奋力想把那东西弄下来,把整个脖子和胸口都抓出大片的红印和血口子。
不光百姓们,就连济源城兵士都看呆了,他们的知县大人何时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甚至差点就要脱得全身**,简直,不堪入目!
不久,王仲昆的面目开始愈加狰狞,不是表情狰狞,而是,他的脸!
他的脸如充水了一般变得肿胀、扭曲。整张脸通红得像猴屁股。
他越加不受控制的抓挠面孔边缘,在神智清醒片刻又用手用力捂住他的脸,像是在努力把脸按回去。
“这药性也太厉害了吧!芝兰哥哥真厉害!”
莫喜看着像个疯子一样的王仲昆,瞪大了一双小鹿眼,转而就笑滋滋地对陈思拍马屁。
陈思不忍再看王仲昆的疯态,叹道。
“唉——若不是他作恶多端,我也不会祭出我们家的禁药,这药只要涂抹在身体任意部位,遇着日光就会在身体上下经络蔓延,中药者会浑身瘙痒炙热,如同被火焰炙烤,又如蛛丝入体,勾魄挠心,故名火焰丝。”
“哥,你确定这是药,不是毒?”陈念嘴角抽动,“骇人骇人,幸好没给我用过。”
“啊——他,他,他的皮脱下来了!”
“他有两张脸皮!”
尖叫惊呼中,王仲昆的面孔边缘渐渐翘起,任凭他怎么按都按不回去了。
不一会儿,整张脸皮都脱落下来,他用手捧着自己脱落下的脸皮,面目狰狞,他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张面皮,也可以叫,人皮面具。
他暴怒而起,将那张面具撕成两半,扔下刑台去,百姓们见他把那脏东西扔下来,纷纷尖叫着躲开。
那东西落到地上,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查看,端详片刻,惊呼。
“这是,这是人皮面具吗?”
更多人围上来,许多只手在这被撕成两半的面具上摸来摸去,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水雾。
“这是真的人皮!”
“啊——”
大家都惊得放开手,那东西又被扔在地上。
“当真?”
一个大婶指着刚才说摸出是人皮的中年人高喊。
“他是长卿堂跑堂的,当然不会认错!”
百姓哗然,他们敬仰的知县大人竟然是个戴着人皮面具的假人。
然而,百姓认不出高台上状若疯狗的人是谁,士兵的神色却陡然大变。
围堵街口的士兵望向高台上疯了般抓挠自己身体的人,有的眯起眼,有的踮起脚,都奋力想把那人的样貌瞧个仔细,不是因为好事,而是……
士兵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
士兵正两三人一堆小声低语着。
“你看见没?”
“我看见了呀,那那那不是……”
“哎呦我去太远了,老子短视看不清,那是谁,你快说!”
“那……那不是守备将军吗?”
“他!他怎么会是……知县大人?”
“你们呀,快些闭嘴,小命不想要了。”
霍斟手中握着剑,嫌弃的用手抹去其上的鲜血,将它插回腰间剑鞘,他一步一步走到“王仲昆”身边,冷眼看着他在地上打滚,他也俯下身去,轻飘飘。
“李守备,初次见面,别来无恙啊。”
霍斟这话说的看似没头没尾,实则大有深意,确实,他与正满地打滚的“王仲昆”确是以济源城守备将军李守心的身份初次相见,可“无恙”这两字可就不太合适了吧。
霍斟顿了顿,挺直脊背,对在场众人扬声道。
“大家,看清楚了吗?他不是知县,他是守备将军李守心啊!半月前,他就杀尽了知县府上下所有活口,美名其曰‘遣散’,实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大换血’吧!惟留了一个他的堂弟——李景,也就是原来知县王仲昆的参谋师爷。然后,他披上了这副人皮面具,当上了你们口中的知县大人,然而,王大人至今不知所踪。”
霍斟用剑鞘把地上难受得蜷缩起来的人翻了个面,一字一句:“王仲昆早被你杀了吧,这张人皮面具用的是谁的皮?”
为了在大庭广众下尽量保留些颜面,李守心只得咬牙忍受这瘙痒蚀骨之感,他紧咬嘴中血肉,此刻满嘴是血,他听了霍斟这话,竟诡异地大笑起来,朝霍斟吐了口血。
“啊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王仲昆那老腐子的脸皮,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真是疯了!”
莫喜在远处的阁楼感叹,她紧握双拳不禁有些颤抖。
郁雾也摇摇头无奈叹气:“唉,遇着李守心这种疯子,可怜了老知县和那么多的无辜人。”
莫喜撇过头来拉了拉陈思的袖角,仰头问他:“可你们是怎么知道王仲昆就是李守心的?”
陈思状似不经意的把他的衣袖抽了回来,道。
“之前,小裴司戈在知县府发现府中的侍卫皆是军队出身,再有日前的知县府仆人侍卫等大换血也多有疑点,我们根据这些线索找到了洪将军的线人,也就是刚才突然叛变救走那青年的谢护卫,据他说,自那日知县府大换血,守备将军李守心就很少在军营露面,通常知县与守备将军都要一同巡查军营,可这几日,他们都是单独出现,从未在一起出现过,当然,到这都只是猜测。直到……”
“直到什么?”莫喜催促道。
“直到昨晚晏醴姑娘在‘王仲昆’不,应该是李守心的匣子中,找到了甲子和芜尘箱。这才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甲子和那个无什么箱是什么?”莫喜不解。
陈思沉了沉道:“你可听说过,‘以童子尿用甲水,藏于冬夏之芜尘,合牛羊脂可面丘,易千容无需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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