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本章待重写注意看作话)

就是这儿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午九点十九分。

他也应该快到了。

虽说还在星期天,但毕竟生物钟对上班族的“硬控”能力是不容小觑的——至少对大多数人而言,故起不来的可能性并不太大。

好了,洗脑时间结束。其实起初答应今天早上单独见面,我原本多少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在街角人行道边摆出的椅子里坐了一会儿,我又不自觉地侧身抬头,看向斜上位置的咖啡馆店招牌。

那似乎是一个英文单词,但好像不是粘合的凸体,而是直接在竹黄色底料上进行的凹刻。

F-R-O-S-T,Frost。

拼读出了这个单词,我立即在脑海中检索它的含义。隔着脸上灰色的口罩,我让肘部支在面前的圆桌上,一只手轻轻托起自己的下巴。

这个路段人流很密集,好像偶尔也会有路人,在我身侧驻足停留片刻,不过我大多没有太过留意,直到隐隐嗅到一股浓淡相宜的咖啡味后,我才下意识地抬眼,四下里望望。

“是谢总吗?”

熟悉的声音夹带着几分迷蒙感,于是又多了丝丝陌生的氛围。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的视线,很快便被那个身披与Frost店招牌同色风衣的男人锁住了。

“啊,展代表……”

当我无意间看向他的脸时,发现他的面庞被一只粉红色的口罩掩了大半。

说实话,这种配色真够违和的。

可他一向是很有品位的,或许这次只是准备得不那么充分吧。

他走近我暂坐的地方,眉眼间好像又勾起一抹笑。

我立即起了身,绕开身后的椅子,跨步到了更靠近咖啡馆正门的位置。

“先进去再说吧。”

话刚出口,我留意到他貌似反应慢半拍后欲言又止,然而也愣了片刻神,随后不经脑子便迈开了腿。

他也没有再多说,仿佛已经跟在了我身后。

“3189号包厢,谢总别走错了。”

他平静如水的提醒,比他本人先来到我身侧。只是那语气,轻缓中又透着疏离。

我微微向后抬手,摆出一个OK的手势:“感谢展代表提醒。”

被他跟在身后,我感到格外不自在,但不知为何,心中又莫名产生了一种踏实感。

至少他一直在,没有失踪,没有销声匿迹,也没有从我生活里被突然抽离出去。

-

3189号包厢。

刚刚相对着落座,我和他便各自摘下了口罩。

今天我和他私底下会面,大抵不能算是职务意义上的,或许更多是以个人的名义。大致上我已能够把握这次“会谈”的方向,因此有些机会,今天我不得不抓住。

“展代表,”我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桌上玻璃面立式价目表的上端,故意让目光投射在各类咖啡的品名上,“今天有什么问题吗?”

他回答得有些迟缓,迟缓到我仿佛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除了工作和合同以外的任何问题……”

闻言,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即使讶异,我依然没有抬头正视他,只是轻声尬笑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哦?谢总觉得这是玩笑?”我仿佛听见他的指尖正轻敲着玻璃桌面,“那您认为,我昨天到底为何半夜三更联系您呢?”

听着他的话,虽说裹挟着两分打趣的意味,但听来并不像是开玩笑的。可我看不透他,也没有心思去猜,我只知道今天这个时间,如果氛围允许的话,可以借机说清楚戒指的事情。

我摇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展代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毕竟,这种时候不聊工作能聊什么?难道……聊生活?那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可聊的?

反正他从未主动了解过我。

“我从来不知道,谢总私下里竟然是这么随意的人。”

“既然都来了,还是别光聊天了吧——不然,给代表上杯咖啡?”

我也从来不知道,他私下里是可以一次性对我说这么多话的人。

知道自己不能再显得过于局促,我只得强迫自己坐直身子,但仍不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脸上。

“咖啡,”说着,他微微起身探过一只手来,轻轻抓住价目表的下端,我见状便自觉松手,“谢总不喝吗?”

愿由他将价目表拿到自己跟前去,我随即别过脸去摆了摆手:“不了,我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我感觉到他又将头转向了别处,他的视线,这时又不知飘向了哪里。

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3189号包厢……”

“谢谢。”

没等我回过神,他便已起身撩开了分隔包厢内外的帘子,让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站在帘边。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托盘——上面平放着两个形状不一的杯子,一个是杯身较高的玻璃杯,杯底有两片柠檬,其中近乎透明的水里,还有未溶解的冰糖的影子。

服务生送来冰柠檬水时,热美式几乎同时被搁在桌面。

瓷杯与木质托盘相触的脆响里,展代表忽然推过那杯咖啡,指尖在杯沿留下半圈湿润的印子:

“谢总习惯先喝这个吧?”

他的语气像在说“3189号包厢”那样公事公办,却让我喉间发紧。

遥想昨夜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七百三十二只羊时,我确实曾想过用浓咖啡灌顶,但此刻瓷杯腾起的热气,却烫得人想退缩。

“我……”指尖刚触到杯壁,我不知怎的,无意中抬了下手,手肘便撞得桌子轻晃。

瓷杯倾斜的慢镜头里,深褐色液体划出抛物线,精准地泼在展代表左手背。

他倏地吸气,指缝间泄出半声闷哼,却在我抬头时迅速扯出笑:

“没事,凉了些。”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大半部分已经湿透的黑纱手套。

可那块红斑边缘洇开的痕迹,分明在诉说温度的灼人。

他明明不是习惯逞强的人,更不是会在我面前故作镇静的人。

要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不满,会生气,会冲我摆出厌恶的冷脸;可如今他一味只是笑,笑得那么淡然,那么从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的指尖还停留在杯壁的余热里,疯狂跳动的心脏撞得肋骨生疼。视线再一次被他左手上那块红斑牢牢锁住——那块今天又承受着滚烫液体之泼洒的肌肤。

“对不起……”道歉的声音徘徊在喉咙眼里,便已被拦腰截断,我几乎一股脑抽起了桌上所有纸巾,却不敢贸然触碰他的手,“我们先去洗手间吧,洗手间……”

“放轻松点,谢总,”明显可以看出,他手部的肌肉正在收缩,而他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手上的旧伤,仿佛自己仍安然无恙,“小事而已。”

“还是跟我……去洗手间处理吧。”

我早就来不及多顾,忽然抓住他的右腕,触感已经瘦硬得有些硌人。

他的手腕在我掌心顿了顿,随即便任我牵着起身。

-

手间的灯光青白冷硬,展代表站在洗手池前,任自来水冲着手背。

我从纸巾盒里抽纸,忽然发现他指尖在微微发抖。

“很疼吧?”话已出口,我才惊觉失礼。

我们之间永远隔着“谢总”与“展代表”的距离,此刻却像被咖啡渍烫出的缺口,让那些藏在合同与会议后的真实,正顺着水痕一点点漫出来。

我和他之间的裂隙,无论用上多少502强力胶也无法弥合。

谢幽难与展霈华,或者说是曾经的展霜年,可以是姻亲,可以是师生,也可以是商业合作伙伴,但绝对不可以是……

“还好。”他嗫嚅了一句。

通过洗手池前的一整面镜子,我隐隐瞥见了他略微发白的双唇。

“对不起。”这次是真的道歉,从喉咙深处翻涌而出,“展代表,我真的太冒失了!”

洗手间的排风系统忽然启动,嗡嗡声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一只手里,纸巾被揉成团,似乎已然被嵌进掌心。他的右手还被我握着,掌心的薄茧蹭得皮肤发疼。

“这不是谢总的错——谢总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需要被解决问题的人。”他扯下一段新的纸巾,仔细裹住伤口,动作因为左手不便而显得笨拙,“就像现在,您需要的是这次会面的结果,而不是我手上的伤。”

胸口立即绞痛了一下。我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右手的手指,心头不知是被什么凿出了一个豁口,以至于思绪蜂拥着涌了上来。

“展代表也没有自责的理由,不是吗?”情绪有些激动,我的语气里,不经意间裹上了一层诘问的意味,“难道不是我搞砸了这次会面吗……”

“谢总用不着这样的,真的。”

“那怎么行?我害得您……”

“没关系,反正那块肉本来就是要烂掉的了。”

对呀,像我在他内心深处一样,早就是要烂掉的了。

说话间,他被我握住的右手好像又有了动作,仿佛试图回握我。

我又避开了镜子里他的目光。

“不过谢总要是实在内疚,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您请讲。”

“下次我再私下邀约您,您可以尽可能不拒绝吗?”

“好。”

正欲松开他的手,他却转而捏住了我的手指,说话的语音恢复舒缓和淡然:

“现在,谢总能陪我去买点烫伤膏吗?”

“没问题。”我先是一愣,而后点头答应道。

[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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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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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鹤白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