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马厩出来,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宓清月!”
宓清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一看,真是林蓁蓁。
夏侯明霄:“你们聊,我去忙了。”
清月点头,目送他离开。
清月:“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林蓁蓁柳眉倒竖,腮帮鼓鼓。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清月的胳膊,两人的脸瞬间近在咫尺。
林蓁蓁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又努力地保持着几分强硬:“宓清月,我不会放过你!
一月前,我去雁南山寻你,苟霖告诉我,你压根没回去。
我四处打听,先后到了金国,鬼界,槐城,每次只差一步就跟上你。
一路辛劳,好不容易到了孤鸣山,你又不见了!这回可把你抓住了。”
“你去了鬼界?君临如何处置眉娘?”
“没问出东西,杀了。别扯开话题!”
“哦,那你抓我干什么?”
“看病啊,干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找你啊。”
她身体后仰,一脸怨气地盯着她。
自林蓁蓁步入九天,便得帝尊器重。
然而,快速高升的代价便是要照看宓清月。
她的病人很不省心,不爱喝药,更不遵医嘱。林蓁蓁就算是把天南海北的好药找来,也能被宓清月以各种理由推辞。
林蓁蓁之前不认识她,自然没有冲突,干什么这么折磨她,真是上辈子的冤家。
林蓁蓁伸出手。
清月把眼神抛到远处的屋子上:“你是不是冷着了,去我屋子烤烤火吧。”
林蓁蓁咬牙切齿,瞪着她:“小手手,伸出来。”
“要不......”清月还没说完,林蓁蓁抓起她的手。
居然是热的。
林蓁蓁一惊:“呀,这是听话了?”
清月撩开眉前的碎发。
但当林蓁蓁的手慢慢摸索到她的脉象,眉毛整个拧了起来。
“你别动。”
她满眼不可置信:“脉象至弱,你快要死了。”
清月回怼:“你才要死了。”
“被你气死的!解释一下呢?”
“无法解释,还能救吗?”
“救不活了,等死吧。”林蓁蓁的肩膀一耸,利落地一个转身。
后背如同一道冰冷的屏障,生硬地隔在两人之间。
清月叹气:“今夜有晚宴,要不留下来吧。”
“不。”
“雪景也美,你上次看雪还是在白古吧?”
不知不觉,林蓁蓁在九天待了一千年了。
一千年间,她很少下樊域,更别提看雪景了。
林蓁蓁的肩膀慢慢低落:“那时候父亲和兄长们都在。”
“还是不习惯?”
“是讨厌。亲人远逝,纵有漫长的生命有何用?”
身边少了的人,同时也在心里缺了一块,那种寂寞和萧瑟比任何时候都冷。
清月仍然安慰她:“但也会遇见新奇的经历和新人。”
林蓁蓁不愿回想此事。
她疑惑地转身:“你的病究竟怎么回事?即便不吃药,也不至于危及成这副样子。”
“我中了梦诱术,一入睡便会轻易陷入施术者所创造的梦境,难以脱身。
每次醒来便感觉如坠冰窟,刺痛难忍,尤其是两次,越发严重了。”
“还有这种东西?从未听过...”
想及清月的遭遇,她又心软下来。
“你是如何知道的?此术需我多加查证,找到以往病例及治法,才好给你治病。”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陷入了更深层的思考。
片刻后,她又喃喃道:“也不知道古书里有没有记载?”
“夏侯明霄说的,改日我去问问。”
“还改日?你现在就去。”林蓁蓁拉着她就往正殿走。
出了马厩,雪两粒三粒地下起来,几个小仙在不远处的楼阁下打雪仗。
“不急,我今日一定问出来。”
看他们玩得热闹,清月的心里也蠢蠢欲动起来。
她拉着林蓁蓁躲到转角,建筑前部粗壮的楹柱恰恰挡住二人的身形。
林蓁蓁不解:“干什么?”
“嘘。”
燕霓旌趁乱抓起一把雪,双手熟练揉搓。
她手臂轻扬,眨眼间,雪球便以刁钻的角度砸中傅砚。
得逞的她哈哈大笑:“承认吧,你们打不过我!”
这句话太招恨,一时间吸引了其余三人的目光。几人赶忙压低身形,猫着腰在皑皑雪地中快速翻动。
先将雪团聚拢,而后用力压实。
刹那间,几只手臂齐刷刷地向后扬起,蓄势待发。
紧接着,猛地向前奋力挥出,雪球如流星赶月般朝着她扔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她反应敏捷,只稍微侧身,那些看似必中的雪球便轻而易举擦身而过。
她招摇地朝他们摆手,连语气都变得搞怪:“来呀,来呀~”
清月的手往下一划。
一片细碎的雪沫溅在燕霓旌身后,她猛地回头:“谁打我?”
室外空旷,没见一个人。
她迟疑回过身,却见眼前铺天盖地的雪球砸来。燕霓旌捂住脸蹲下身:“偷袭,偷袭不算!”
藏在柱子后的林蓁蓁轻哼:“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清月:“来了。”
林蓁蓁心虚地缩起身子往里挤,双脚小步小步地向内收拢,像一只警觉的兔子。
她的眼睛盯在脚下,低声问:“走了没?”
清月紧抿嘴唇,肩膀不受控制地轻轻抖动。
林蓁蓁侧目一望,就见清月强忍笑意的样子。
“骗我是吧?”
“没有。”
她耸耸肩,从角落溜出去。
林蓁蓁站在原地:“别忘记问。”
“忘不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到孤鸣山做客,作为山主,礼数肯定不能少。
所以夏侯明霄临时举办夜宴,为大家接风洗尘。
红枫开时近年关。
往年,人们一看红枫开便知年关将至,于是结束劳作,回家过年。
可是今年怪,才入秋,红枫便开了。
奈何此事早已约定俗成,于情于理都该放假。
孤鸣山人手不够,时间也紧,连表演的人都是从外地挖的。
夏侯明霄本还有些担心,但好在大家对此没什么意见。
特别是那几个小朋友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清月还在慢慢悠悠地用热水给自己温手,林蓁蓁时不时与她拌两句嘴。
这时,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不请自来。
未得丝毫通报或许可,安宥珩便将门推开。
他毫无顾忌地迈着大步前行。
陌生的身影渐渐走进众人视野,喧闹声戛然而止,一行人的目光齐刷刷打量他。
这些直勾勾的目光中,只有一双眼睛是诧异无措的。
安宥珩躬身行礼:“狐族安宥珩见过夏侯山主。”
夏侯明霄没跟此人有过交集,他正纳闷,安宥珩继续道:“小仙追随宓山主至此,竟巧遇夜宴,也想来讨杯酒喝。”
他虽行了礼,但自始至终都抱着一种莫名的傲慢姿态。
孙耀小声议论:“这是什么意思?”
燕霓旌用余光扫过场上的三个人,两根手指悄悄绞在一起:“他们两个不是...怎么又多了一个?”
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多问。
气氛十分微妙。
夏侯明霄的眼神略过他,落在她身上。
“这是你的地盘,你做主。”
清月不想打扰大家的雅兴,僵笑着。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眉头和向下耷的嘴角上。
清月,她不开心,也不愿意。
夏侯明霄起身,向他回礼:“既然你不请自来,我就没有留下你的义务。请你出去吧。”
万万没想到,夏侯山主一瞬间就做出反应,众人惊讶的表情定在脸上。
唯有燕霓旌一脸欣慰:“做得好。”
安宥珩哑口无言,脸色难看。
清月:“为什么?”
“因为我小气,我不欢迎未得允许便擅自踏入我孤鸣山的人。”
安宥珩自知理亏,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向清月:“我在外面等你,若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清月横了他一眼,生怕被人觉得自己与这家伙之间有某种关联。
看了许久的林蓁蓁不自觉感叹:“一向英明的宓山主竟在感情的事上如此糊涂啊。”
宴会继续,明霄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看着她,像是怕被察觉,又忍不住悄悄关注。
几个小仙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悄悄聊起天来。
寂静的夜突然被打破,殿外传来“嗖——砰!”的声响。
先是一阵尖锐的呼啸,似利箭穿破空气。
紧接着,震天动地炸响在耳畔,声波滚滚而来。
燕霓旌:“有烟花!走走走。”
几个人手拉着手跑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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