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窗户透出曝白的亮光,鸟儿的哀鸣声不绝于耳,牧民们被这一怪象惊醒,夺门而出。
整个天空就像被点亮了一样,墨绿色的闪点夹杂着条形的飘雪。
褪色的金龙在层积云中潜行,像失去了生机一般。
暴雪冰雹闪电齐齐打在头顶,人群尖叫着发疯般逃离。
天际猛地出现一张深渊巨口,吞噬金龙。清月朝人群奔逃的反方向而去。
“帝星殡,刑天劫。若无新任帝星上位,怕是要出乱子了。”
积压的黑云朝南方游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个方向,沧渊与樊域的交界,普渡河。
沧渊人顺普渡河而上找到结界,便可直至九天,从前他们便经常侵扰普渡河。
“要开战了。”
沧渊领主好战,边境战事多是由他挑起。因为有钟毓和羽海坐镇,边境两百年都没什么大乱子。
而今帝星薨逝,沧渊等了这么久,定是大战。
就是不知沧渊为何把时机掐得如此精准?
帝星一逝,人就到了。
可是天兵无帝星之令怎会轻易出征?
北门的门将刚送走奔赴战场的大军,他检查了一圈结界,确认无异后预备换班。
“且慢。”
一股淡淡的茶香沁进鼻子,他顿时身心舒爽,清月拦下他。
“大军出征,奉的是谁的命?”
门将被她的气势压低:“帝星的命令。”
“哪位帝星?”
“君临帝星。”
君临继任帝星,她并不算意外。
“出征将军呢?”
“琰君。”
清月的脸色变差:“你说什么?”
门将还以为她不认识,解释了一遍:“玄女之后琰君。”
琰带兵出征?怎么可能?
一来,他不喜战场,厌恶血腥之气。
二来,他不喜讨好,无需攀附新任。
除非看在君临的面子上,奉命行事。
钟毓之下的将军,哪一个没有经验和才能。怎会让他去?
若此次在战场上碰到沧渊王,以琰的道行不就是送死吗?
“是琰君自己提议的。”
“你说什么?”
他身后忽然凉飕飕的,再一看宓清月,整张脸都是黑的,他的腿不禁发抖。
“你先站直。”
“是。”
“大军几时走的?”
门将按着手指掐算:“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想追大概是追不回来了。
太蹊跷了。
沧渊突袭的时机蹊跷,琰出征的理由更蹊跷,仿佛是有人提前设计好的。
可大战在即,无可避免。
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有找出从中作梗的人。
回去的路上,有人一直在跟着。
清月一回头,人影就不见了。
她只好七拐八拐,把人带到了七星坪。
七星坪为观星之所,夜间才有神官。
清月还未开口,她便跪下来。
清月往旁边一躲,她受不起。
“你拦我,有事?”
“清月仙子,玲珑对不起你。”
玲珑揭发自己的事,清月回来这些天略有耳闻。
不过也不能怪她。
清月答应要替玲珑引荐的,可惜自己先出了事。
玲珑也是个伶俐的,知道白须处处与清月作对,她便告发清月经由白须引荐升上来了。
毕竟是自己答应的事先未做到。
人要向高出走,必得看重自己。
玲珑在白须麾下做史官,说来,比看管黑水的活轻松许多。
玲珑的眼睛盯着半空,不敢看她,手交叉在膝上,十分纠结。
清月猜想她有事要说。
“你不是个会犹豫的人,过去之事暂且放下,你起来。”
玲珑缓缓起身:“昨夜我一直在先帝星榻边值守,换班时撞见,”她瞄了一眼清月,“帝星与琰君交谈。”
“说了什么?”
“说的什么隔太远了,玲珑并未听清。但那是在戌时三刻,大殿东南角的墙根下。”
清月看她,玲珑心里害怕,便乱了分寸。
“你不觉得蹊跷吗?昨夜琰君与帝星相谈,今日琰君便出征。帝星此举不正是忌惮....”说到不好的字眼,她连忙止住了嘴。
“我只说过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不曾说过还要饶恕你编排神君的罪名。”
“小仙所言句句属实。”
“就算你所言为真。不惜得罪帝星与白须也要将此事告知我,是何用意?”
玲珑所言既对白须和帝星不利,这个时候,敢这么说,难免不被怀疑。
“小仙从小立志出人头地,投奔白须仙君只为了自己与家族利益。清月仙子是唯一不嫌弃玲珑出身的人,对小仙有知遇之恩。
今日一言,一只想让仙子知晓实情,不让真相蒙尘。
二,当今仙子得势,也是希望仙子可以不计前嫌,来日拉小仙一把。”
“仙子若不信,小仙可以对天发誓。”她右手竖起三根手指,眼中闪闪泪光。
玲珑激动的时候会流泪,近些年少了,但习惯难改。
清月替她拂去眼泪:“此事我自有定夺。”
玲珑低下头:“小仙退下了。”
百花神君避世,另两位帝嗣毫无谋算。
琰君有先天神力而后天懒散,即便这样,君临也认准以他为敌?
常年相伴,知他多思多虑,却不知他有这份心思。
帝星之死他可以算计,那沧渊之人呢?他们是如何提早知道帝星死讯?
不是算计,便是有所勾结。
九天应是出了内鬼,至于是谁还未可知。
君临的脸模糊,于临的脸变得深刻。
她揉揉眉心。
近来发生太多事,必须冷静下来。
不可听一人之弊,不可胡乱揣测。
清月随手在院子中摘下一片绿叶,吹出一小段旋律。
一只雪白色胖滚滚的小鸟飞过来,停在树枝上。
白啾是清月亲手养大的,也是她亲自送进的监察司。
清月没有大志向,她只想和阿姐、师长在九天过平静生活。
因此她不常与白啾联系,外人应也猜不到她们之间有何关系,这是她第一次拜托它。
清月爱抚着它的羽毛,白啾在她手下愉悦地叫:“啾啾,啾啾。”
“白啾,多找些朋友,替我问问君临回九天之后都悄悄做了什么?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
“啾啾。”
“去吧。”
白啾的小翅膀轻轻扇动,飞了几步便消失了。
与琰同行的还有翼族族长,常伴钟毓、羽海多年的军师。
有他在,或许能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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