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安垂眸想,他隐隐记不起那夜的回答了,只清楚他被困在太子府里不知时间,不知多久。
如往常般,他白日醒来,因着身体不好,清早连饭都未来得及吃便紧着喝药,喝完药嘴里满是苦涩,以至于后来连饭都不爱吃了。
裴郁口味偏辣,因此太子府的厨房每每总做重口的食材,偏巧,陈幼安又不喜辣,是以此,除去早饭,他连日常的午饭、晚饭都吃不了,陈幼安又不是个爱折磨自己的性子,于是乎学着自己跑到厨房学着做饭。
把面粉放在盆里和着水揉个没两下,面团就显现雏形,然后醒面,之后将面团揉成条状,切成块,最后杆面皮。
陈幼安无聊,日常便研究食材打发时间,早早便跟厨房的伙计混了个面熟,包馄饨还是厨房的烧火师傅教他做的。
今天清早,他便想着吃馄饨,喝完药便紧赶慢赶的跑来厨房包馄饨。
厨房的伙计帮他跺好肉馅,同他站在一起包馄饨。
伙计速度快,包的多,陈幼安速度慢,跟不上其他人,只能连连说着不好意思的话。
“这有啥。”
体型庞大,略显臃肿的伙计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朋友,笑道:“我之前不会包馄饨的时候,半个时辰就包出来七八个像样的,好一顿被人笑话,等你熟练了自然就包的快了。”
陈幼安笑笑道:“那我日后多过来跟你们练练。”
伙计嘿嘿一笑:“那感情好,眼看着该到年底了,到时候我顺带教教你我的拿手好菜。”
“什么菜?”
陈幼安问。
伙计故作神秘道:“秘密。”
几人闻言哈哈一笑,陈幼安看着他们笑而不语,手上包馄饨的速度慢慢变快。
他们包的馄饨是叫整个太子府的下人吃,自然要包的多点,先才已经包了将近一半了,陈幼安看了眼案板上的馄饨,疲惫的伸手捏了捏脖子。
厨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幼安循着声音抬眸看去,怔了一瞬,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陈公子,太子找您!”
裴郁身边的李阳是自小服侍他的侍卫,对裴郁的话言听计从,日常的工作便是跟在裴郁的身边,护他周权偶尔传达些他的话。
陈幼安看见李阳便晓得裴郁回来了,裴郁一天的时间里,有半天是在宫里度过,原本裴郁这个太子是要住在东宫的,只是因为裴郁住习惯了宫里,所以才向皇帝要了个宫外的府邸住,由此裴郁不得不每日宫里宫外的来回跑,这也刚好给了陈幼安一丝喘息的机会。
只不过有时候,裴郁在宫里忙的时间太晚,为了方便他会暂住在东宫不回这里,有时是一天,有时是三天,这一次刚好是他在宫里呆了三天才回来。
陈幼安抿了抿唇,面上涌上一抹失落。
周围的伙计看着陈幼安脸色不对,纷纷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是不知道陈幼安是裴郁的谁,只是陈幼安有时会主动找他们说话,人又显得和蔼可亲,没有恶意,所以他们才敢跟陈幼安呆一起包馄饨,要放在平时,他们哪敢跟贵人站在一起?更何况还是包馄饨。
陈幼安顿了顿,动身绕过桌子走到李阳身边,垂眸看着李阳单膝跪在地上,他攥了攥拳头,闭上眼轻吐一口气,复又睁开眼沉声道:“带我过去吧。”
来这里这么多天,他不是没有挨过裴郁的打,刚开始他脾气倔,裴郁要碰他,他不让,拳打脚踢都是轻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半夜裴郁从宫里赶回来,满身的酒味,随便脱了外袍就要爬上他的床,浑身的寒气,门还未关,阴风阵阵的往屋里倒灌,他原本睡得沉,被吓醒后不高兴,眼见裴郁爬上床就要扒他的衣服,一时气极,失手将裴郁踹下了床。
就因为这一踹,裴郁恼了,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屋外的雪地里,扒光衣服按在石桌上羞辱。
那一晚,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一人出手帮他,纷纷躲在屋子里紧闭房门,屏息凝神的静静听着陈幼安的惨叫。
他疼啊,下面扯出了血,淅淅沥沥的流了一地,手指甲崩断了一根又一根,整个人由清醒到昏迷不过短短一瞬,等到再次醒来便是三天后了。
裴郁叫柳无灾看过他的伤,开了几贴药保住了他的命,可自那之后陈幼安便少言寡语起来,总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屋外的枝丫发呆。
裴郁察觉到陈幼安的不对劲,怕陈幼安寻死,便安排茶室的董宛荷照顾他,可偏偏就是这个安排,他吃味了。
看着陈幼安和董宛荷相处的越发的好,眼看着陈幼安见到董宛荷话多了起来,人也开朗了许多,他心里不对味了。
直到一次,陈幼安夜半醉酒回来。
原是董宛荷自己酿了一壶青梅酒,邀请陈幼安到茶室品酒,两个人喝酒喝的一时喝的兴起,便熬到了晚上。
陈幼安迷迷糊糊的被人搀扶着回来,他不知道谁扶着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路上难受的扯了扯脖颈前的衣领,直到被人带到屋子里,听到一阵关门声,他才开始脱衣服。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床前,被人搂在了怀里,看着抱住自己的人,陈幼安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些,可酒意上头,他难受的蹙紧了眉头,推开那个人,站起身,看着面前人,摆起了少爷的架子,伸手扇了面前这人一巴掌,气愤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敢擅闯本少爷的屋子?还不快滚出去!”
他本就是将军府的小少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养着,如果不是遇见了裴郁,他一定会潇洒恣意的过完一生。
念到此,看着面前的登徒浪子动也没动,他更气了,摇摇晃晃的指着面前的人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不听本少爷的话!你信不信本少爷让你……”
他话还未说完,被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裴郁沉着脸看着陈幼安,陈幼安被猛地扇清醒,愣愣的站着。
“放肆!”
陈幼安眨了眨眼,听着裴郁的一声放肆,冷笑一声,一滴清泪滑落至鼻尖,再落下。
“裴郁……”
陈幼安轻叹一口气,抬眸看向裴郁:“放过我行不行?”
“你什么意思?”
裴郁沉下脸,陈幼安扯开一个笑脸,难受的道:“我受不了了……”
陈幼安的话刚说完,便裴郁伸手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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