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你说,如果贵妃的孩子死了,她会怎么样?”裴郁的眸子黝黑的发亮,像是一双诡异的蛇瞳,看的人直发寒:“是会疯,还是会找寻仇人为她的孩子陪葬?”

当今圣上,有九位皇子,每个皇子皆才俊,礼、艺、射、御、书、数几乎是各个皇子最微不足道的技能,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裴垚,有着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在战场上屡获战功,二皇子裴慕,精通孙子兵法,熟读圣贤诗书,二位皇子皆都是贵嫔杨瑶所生。

他们二人曾是皇位竞争的不二人选,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天下都会是杨瑶母家的天下,只可惜早些年,杨瑶的亲哥哥在朝堂上状告大理寺卿私吞官银此事为虚,惹得皇上龙颜不悦,连带着杨瑶的母家和二位皇子被冷落,这才使得二位皇子与皇位失之交臂,如今新晋贵妃屡获盛宠,眼见着要赶超当年的杨瑶,朝堂上各路大臣各怀鬼胎,怕是贵妃生下的孩子要难保。

裴郁虽说成了太子,可始终没坐上那个位置,前头又有两个哥哥压着,饶是再怎么得盛宠,也难保不会从那个位子上摔下来。

一朝高高捧起,一朝狠狠摔下,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裴郁若没点心思,早就被人吞噬殆尽了。

“可……”柳无灾顿了顿:“贵妃那么在乎这个孩子,怕是难下手。”

“谁说,一定要我动手了?”

裴郁伸手扶摸着陈幼安的脊背,亲昵的吻了吻陈幼安的耳垂。

“乖,我记得你会制毒。”

陈幼安愣了一瞬,瞳孔瞬间放大,慌忙起身推开裴郁。

“不行!那会害死我全家的。”

陈幼安害怕的往后倒退着。

裴郁让他制毒加害贵妃的孩子,用他的手为自己牟利,完全是不把他家里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将军府上下二十条人命啊,如果被发现,无一例外的都会死。

陈幼安不停的摇头,重重的跪下来,爬到裴郁身边,两只手伸出来,紧紧攥住裴郁的衣摆:“太子殿下,求您别再逼我了……”

柳无灾看着陈幼安的惨样,也有些不忍,出声劝解道:“除掉大皇子、二皇子的办法有很多,其实太子没必要一定得拿陈家人的性命做匕首。”

“噢?”

裴郁冷眼撇过去:“那你说有何办法?”

柳无灾一时无言,其实他也没想到办法,但仔细想想,杀害龙子,哪怕是个病儿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诛九族的死罪,谁也不想自己的家里人被牵连到,就连他自己也不想。

顿了顿,柳无灾没敢再多说什么,只闭上了眼,不看不听。

看不见,也就不会不忍下手了。

皇室纷争,非死即伤。

当年的陈晟如此,如今的陈幼安也要如此。

死便死了,无非是个无用之人。

陈幼安看着在场唯一一个为自己说话的人也不吭声了,顿感绝望,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像是在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太子殿下,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您能放过将军府吗?”

柳无灾嗖的睁开眼,只见陈幼安挺直脊背,孱弱的身体略显无力的坐着,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裴郁,眸子中闪过一瞬恨意,柳无灾无法不想到,陈幼安此刻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杀了裴郁,只见他的一只手狠狠地攥起,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我养了一条蛇,它很听我的话。”

…………

夜半,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将军府后院门口,并未惊动任何人,夜色中,一个人影从马车上跳下来,矫健的身姿旁若一只优雅的梨奴,稳稳的落在地上,可落在地上后,他的身形又有些踉跄,像是有腿疾一般,一手扶着马夫的胳膊才保持好站立的姿态。

沈岳眨眨眼,看着眼前久不见面的人儿,湿润了眼眶。

陈幼安看见沈岳,遏制不住心底的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大步飞奔起来,一头扑向沈岳的怀中,可他刚走一步,膝盖便蓦的一软,跪了下去,连带着身上昂贵的衣裳都贴向了地面。

临走前,柳无灾看着裴郁坐在火盆旁漫不经心的擦拭手里的长剑,有些忐忑的问道:“太子殿下真相信陈幼安能处理好事情吗?”

裴郁抬了抬眸子,放下剑,看向柳无灾幽幽笑道:“不过是寻个好玩的物件,放在身边囚着,本殿信不信,并不重要。”

“可要是被人发现……”

柳无灾不免有些心慌,杀害皇子这等事,一旦被彻查下来,谁能保证自己不受牵连?如果事情一定要做,那非得做到万无一失才好,不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不理解裴郁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裴郁表情淡淡的擦拭手里的剑,又莫名觉得心安。

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怕是裴郁也不敢随便出手吧……

但愿是这样。

柳无灾想。

…………

“叔叔……”

陈幼安肩头披着厚重的斗篷,斗篷上的羽领是上好的鹅毛,他狼狈的摔在地上,膝盖上的疼,如针刺般,刻进他的骨头里。

裴郁放他走前,把他拖进屋子里又侵犯了一次。

他从没想过让陈幼安好好的回到家。

看着陈幼安嘴里咬着的保命人参,忍不住伸手掐住陈幼安的后脖颈。

他真的相信陈幼安吗?

不。

他不相信,可他又忍不住去想,这样一个为了保全家里人的性命从而牺牲自己一辈子自由的一个人,会做出什么?

是会杀人?

还是会不择手段的为自己牟利?

他很好奇。

俯身吻了吻陈幼安发抖的脊背,恶魔般的低语在耳畔轻轻回绕:“我劝你,别想着逃。”

…………

看着陈幼安的穿衣打扮,沈岳松了口气,好歹在吃穿用度上,裴郁没有亏待了陈幼安。

忙的走上前扶起陈幼安,他却愣住了。

陈幼安像是站不起来一般,一双膝盖绵软无力。

“你的腿……”

“无事。”陈幼安撑着沈岳的手慢慢站立好,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残废了而已。”

他的平静的说。

沈岳却在他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秒,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他半搂过陈幼安的肩头,看着远处的马车,咬牙切齿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幼安听着沈岳的声音,强压着心底的委屈,可饶是再如何压抑着,他这般年纪的孩子,总还是藏不住事的。

他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紧紧搂着沈岳央求道:“我不想回去了…”

说着,他从沈岳的怀里仰起头,猩红的眼眶里面,涔着要落不落的泪,浓密细长的睫毛下,一层厚厚的阴影让他的脸看起来立体了许多。

沈岳看着陈幼安委屈的红了鼻子,不忍再看,握着陈幼安的手,带着他进去将军府。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陈幼安愈发的留恋,沈岳拉着陈幼安回到原先的屋子,推开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少爷走后,屋里的摆设我就没再让人动过,总想着你还会回来,就偶尔让几个心细的丫头进来打扫打扫。”

陈幼安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轻轻点了点头,他松开沈岳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屋里的一切,像是想要将这些东西刻进脑子里似的,不舍得眨眼。

“小少爷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沈岳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幼安闻言,转过身走到沈岳跟前,伸手轻轻攥住沈岳的手放在自己的一半脸上,看着沈岳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怨过叔叔。”

陈幼安的手白皙滑腻,像是块玉似的,即便不少受到裴郁的摧残,但胜在娇养的好,他毕竟是将军府的小少爷,饶是做了裴郁的禁栾,也由不得半点怠慢。

太子府的下人心知这些,所以从未有过谁敢怠慢了陈幼安的衣食住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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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休,将军百战死。
连载中辛德瑞拉的玫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