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面时,他并不觉得余声声好看。
清秀有余,艳丽不足。
他的品味向来是青楼那些热情会服侍人的娇艳花魁。
可不知为何……
自从那日余声声那么轻微的一个帮他提被角的动作,竟让他越看她越觉得好看,以至于以往他中意的花魁突然全部变成了庸脂俗粉。
刘鸷用手蹭蹭余声声脸蛋。
柔软的,光滑的,像一尊小小的玉像。
手往下,用胳膊的力量拉开她系里衣的腰带,很纤细的一条。
以往他从未对解女子衣物有如此耐心,又如此慎重。
解开腰带细绳后,他双手费力地撑在她身体两侧。
凝视。
许久。
突然后悔自己没在之前真的逼她成亲。
目光落至他的唇,又落至她颈窝。
门突然被踹开。
光线迸入。
刘鸷低着的视线转过去。
一穿黑灰衣普通装扮之人冲进来,身后还跟着护卫。
黑灰衣男子瞅见昏睡在床上的余声声,眉目闪过一丝极为深沉的愠怒,将她抱起。
刘鸷起身:你是什么人,敢闯进我的屋子?外面丫鬟小厮都是死的吗?
那护卫:“你好大的胆子!王爷的人也敢碰!”
刘争诚惶诚恐地跟进来,一见情况什么都明白了:“王爷,还请海涵,犬子无知……不知她是王爷之人。”
刘鸷眯眼。
王爷?萧郁。
余声声身边那个奴才,阿灰。
萧郁目光幽深,冷笑了一下:“恐怕他就是知道了才敢的吧?看来我当初对你过于手下留情了。”
看来我当初对你过于手下留情了。
刘鸷耳边回荡着这句话,猛地反应过来朝对方方向扑出去。
萧郁退后一步。
刘争过来扶住他,刘鸷抬头目眦欲裂:
爹!是他!是这个凌安王!
是他废了我的双手双脚让我这一辈子都要受人欺辱!爹!
刘争当然也听懂了这句话,甚至比他儿子反应还快,他摸摸刘鸷的头,刻意说道:“孩子,没事没事。”
怀中余声声皱皱眉头。
萧郁怕她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大步离去。
刘鸷用尽全身力气拉扯刘争衣袍,死死盯着萧郁离去方向,无声叫喊着。
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刘争叹息一口:“孩子,既然对方是凌安王,那咱们就不追究了。当然,主刀者还是要找到碎尸万段的。”
刘鸷拼尽全身力气扯着他:不,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不回答,刘争起身,惯常吩咐:“来人,将大公子好生安置在床上。小心照顾,别让他伤了身子。”
说罢,追着凌安王方向离去。
刘鸷全身趴在地上追望嘶吼,眼眶充血,双手往前:爹!爹!爹!
阿灰直接将余声声报上马车,护卫立刻坐上前面:“驾!”
小菊冲出刘府。
她眼见阿灰一路冲进去,又抱着小姐出来,直觉有异,可是阿灰步履太快,她喊也没听到,只得一路追着马车小跑。
马车内,萧郁伸手探得她鼻息稳定。
心稍微放下。
幸好,应该只是迷药,不是乱七八糟的毒药和春丨药。
余声声窝在萧郁颈侧。
呼吸清软。
身上有特殊的香甜气息。
萧郁揽住她腰的胳膊拢紧,视线朝前,第一次产生珍宝失而复得感,手指指腹蹭蹭她脸颊。
萧郁目视前方: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碰她。
傍晚时分,余声声揉着脑袋醒过来。
小菊在旁搅药:“小姐,你醒啦?”
“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我在刘家晕了过去。”
“那个刘公子可真不是人,小姐你都不计前嫌打算嫁给他了,他却还设计小姐,打算毁小姐清白。幸亏阿灰救了小姐,将小姐救回府里。”
“阿灰?”余声声撑起身。
小菊很顺手地讲枕头靠在她伸手:“是啊,不然小姐真要被毁一辈子了。今天布政使大人专程来向小姐赔罪,不仅说要退亲,还会说此事严守秘密,必不让任何外人知道。”
“阿灰为何能闯入布政使家中把我救出来?”余声声觉得奇怪。
“不知,可能是阿灰十分勇猛吧。”小菊只关心余声声,“小姐救出来便好。”
余声声就这汤勺吃药。
此事细想颇多怪异。
为何婚前,刘鸷要做这种事?
她本来还以为嫁给刘鸷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最多她偶尔照顾他起居……
真没想过刘鸷还会有这方面心思。
“看来我还是把人和事想得太简单了。”余声声自嘲。
“是啊,明明不能,还对小姐……”小菊抱怨,“真是坏得很。估计是怕小姐不是真心实意嫁给他,先让小姐放松警惕,再毁小姐名节。”
吃完药,小菊关门出去。
刘鸷之事可以这样理解。
余声声脑袋靠在床头,又在想:那这布政使大人又为何转性,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窗被敲三下。
夜阑风吹,余声声似有所感知道是谁,走上前,打开。
“阿灰?”
“小姐为何会答应嫁给刘鸷?”阿灰站在窗外问,神色晦暗不明,“依我对小姐的了解,小姐应不会屈从这种人。”
在决定同意刘鸷提亲时,余声声就想过阿灰会问她。
阿灰似乎是个不能接受失败之人。
“他符合我的条件,甚至比我预想的条件更好。”
阿灰意外挑眉。
“布政使大人在徽州并不多待,来日高升便要进皇城。刘鸷会一直留在徽州。父是高官,母已早亡,对我也没有养育子女要求。且我若嫁过去,还可保我全家无虞。”
“只是如此,小姐便答应嫁给他?别人都往高处嫁,小姐为何偏偏往低处嫁?”
“阿灰,你应去找个符合你心意的女子。我就只想待在徽州,过平静顺遂的日子而已。”
“嫁给一个残废之人,献祭自己后半生也叫平静顺遂?”
月被乌云遮住,天色昏暗。
远处云层内光隐隐闪动,闷雷声响,树木黑影抖簌。
“人与人是不同的。”余声声平心静气。
她出生便锦衣玉食,未受过半点苦楚,再成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王专宠,在世人眼中,这是得天独厚、做梦都难以奢望的“顺遂”。
可就在她享受这些时,那些她亲近喜爱的人就在她几步之遥的地牢中被断手砍脚,日日夜夜受尽折辱。
明明也想过要是一辈子不知道该多好。可既然知道了,又真的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无法不去想象他们这么多年,在她锦衣玉食时,他们遭受的残忍刑罚和痛苦。
自私,又不够完全自私。
善良,又是只能仰仗他人的善良。
才会如前世般进退不能,最终只好自弑。
“我自私懦弱,只想逃跑远离是非,宁愿无情无爱,也不想过内心不平静的日子。”
萧郁本来是想告诉她真实身份。
如若她能安之若素地接受刘鸷,接受自己也未为不可。
可在这月色中,他隐隐察觉,余声声接受刘鸷恰恰是因刘鸷被废,也许此刻告诉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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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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