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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奥尔菲斯突如其来地给我补刀外,我的精神状况还是非常稳定的。
稳定个屁。
我双手相扣,指节摩擦,血液似乎都在发烫,掌心下血管的跳动异常明显。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带着躯体的疼痛,焦虑和紧张让我不自觉想要逃避。
爱丽丝的手抚上了我的手背,我皱着眉看去,她如蜂蜜糖浆般的眼流露出担忧。
爱丽丝理解,一名男士在得知另一名男士对他怀有那种异于友情的情感时,多少会有些崩溃。
更别提,克雷伯格先生和乌勒尔先生的关系那般的亲密。
在观战室中,见到他们极为亲昵的互动时,爱丽丝是诧异的。
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如两株紧紧相拥的爬山藤蔓,贴的距离近的,像是在接吻。
就是亲吻,爱丽丝可以肯定。
不是祝福的含义的亲吻额头,不是关系亲热的朋友的贴面礼,是具有动情意味的唇瓣。
“我就是谁都可以被人随意的践踏自尊。”
乌勒尔的声音是冷淡的,爱丽丝听不出里面的情绪,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故意为之,以他的自伐,剜去他人血肉。
爱丽丝清楚的记得,在观战室里,乌勒尔说完这句话,奥尔菲斯侧过头对她说。
“看前面,爱丽丝。”
坐在前排的是卢卡他们,莹莹白光下,爱丽丝模糊看到卢卡不耐烦的整理着手臂上的护腕。
而坐在他一边的艾格,她只能看见——他嘲讽的笑。
在他们离开时,爱丽丝也看到了艾米丽和黛米一队的人,他们坐在后排,不怎么显眼。
“深呼吸,乌勒尔先生,没事的。”爱丽丝安抚道。
青年憔悴的脸苍白,他的眼睛一圈泛红,皮下毛细血管扩张,两颊也晕出红,是气的还是羞赧的,爱丽丝不知道,但如果奥尔菲斯继续说些什么。
她能肯定,下个月的头条新闻就有了。
“我没事,谢谢你,爱丽丝。”
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反过来拍了拍爱丽丝的手,看向一边端坐的奥尔菲斯,我问。
“所以,你知道了是吗?爱丽丝。”
爱丽丝和我对视,片刻她似乎读懂了我的话,回答。
“嗯,我知道。”
我了然,看向唯一一位我从未匹配到过的玩具商——安妮。
安妮梳着金色的双马尾辫,圆圆的脸蛋略显孩子稚气,明蓝色的瞳眸,身着典型的捷克长裙,大片花纹泼洒裙摆,金线勾勒。背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玩具箱。
“如果我倒了可以不用来救我哦,我带了3假寐,安妮小姐。”
安妮看向我的眼睛一瞬的发亮,在听到我的话后,尽管有不解还是点头。
“我知道了,乌勒尔先生。”
“你没有找过艾米丽吗?”奥尔菲斯的声音插进对话,他屈指抵住鼻尖。
“你身上的血腥味,有点太重了。”
我皱眉,盯着他那双棕色的眼睛,一秒两秒,没有变化,说明这还是小说家。
乌鸦的嗅觉灵敏不假,可我和他之间还隔着爱丽丝,这人怎么闻的。
我捏着衣服布料嗅了嗅,只闻到了碘伏消毒的味道,并没有他说的血腥味。
“你有点敏感肌了,奥尔菲斯。”
在开始前最后一秒,我叮嘱。
“别救我,让我休息一下。”
·
出乎意外的,我碰上了伽拉泰亚。
“看什么,修机去。”大小姐不耐烦的催促着我,她紧紧地跟着我,和个随侍似的。
“伽拉泰亚,你这是,佛了?”
我感到陌生,按照道理,她不应该大杀四方保证她的排位星星吗?
伽拉泰亚嗤笑一声,用雕刻刀挑起我的下巴,左右打量,毫不客气的嘲讽。
“你觉得,你这幅身体,这幅可怜的模样,还能进行一轮追逐吗?乌勒尔。”
刀子嘴豆腐心,我心里嘀咕,老实地开始修机。
噼里啪啦的敲击音有一种助眠的效果,很容易让我回想起自己高价买入的那台打字机。
我在修机,不时发个信号。
【监管者在我附近。】
头一次,我对投射到我身上的红光有安心的感觉。
伽拉泰亚坐在我旁边,对着她临时带来的石胚磕磕凿凿,这是偶尔的,一般情况下,是盯着我发呆,她也不和我搭话,也可能是在等我开口。
通常我不会自作多情,除非她的目光实体化到我无法忽视的地步。
“你在想什么。”终于,在破译完这台密码机后,我抬起头询问。
“你什么时候会回头看我。”
伽拉泰亚的回答让我不解,她如深潭的眼眸只在我身上停留一瞬,移开。
密码机破译成功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只剩下最后一台密码机。
我看着她,敏感的感受到她郁闷的情绪,伽拉泰亚本身就生的不错,典型的西方骨相,一张娃娃脸,圆眼,看上去和没成年的小姑娘似的。
可爱又危险。
我敛下探寻的眸光,到底对她还是不争气地,心软了。
“至少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你,伽拉泰亚。”
我托起她的手,把手上的戒指取下,套进她的小指,俯身吻了她的手背。
“我不会讨人欢心,但我希望,你现在能开心的,这是我的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伽拉泰亚。”
“你要开心。”
伽拉泰亚怔怔的看着我,她的表情有诧异,惊喜,她的睫毛颤动,目光落在了那枚素净的戒指上,银环的底,上方嵌着一枚透亮的红玛瑙。
伽拉泰亚头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小姑娘的一面,她局促的,一次又一次抚摸那戒指。
“谢谢。”
我听到她如蚊咛般微小的声音。
“你还真是会,讨小姑娘欢心,乌勒尔。”
奥尔菲斯的声音从不远的板区后传来,他穿着新款的晨礼服,白色的礼服显得他气质高雅,单片眼镜嵌在他眼窝处,他缓缓的从那走出。
“我还以为,你牵制的这么久,有多厉害,结果是——伽拉泰亚小姐佛了。”
伽拉泰亚的脸阴沉下来,她不善的盯着奥尔菲斯,手中的雕刻刀在蠢蠢欲动。
“送上门的猎物,我可没有不猎杀的道理,奥尔菲斯。”
奥尔菲斯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暗紫的如葡萄酒浆般黏稠的眼眸懒懒地瞥了伽拉泰亚一眼,他绅士的微微服身。
“我不愿与女士起冲突,伽拉泰亚小姐,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吧?”
伽拉泰亚不满的啧了声,把雕刻刀用力的凿进了石胚。
“更何况,这次,可不是我想和你说什么,乌勒尔。”
奥尔菲斯一摊手,和我遥遥相望。
“安妮小姐,我人给你带到了,出来吧。”
安妮从石墙后面探出头,似乎在确认是否安全,监管者是否会突然的发难。
“找我?”我疑惑地挑眉。
伽拉泰亚的眼神让安妮感觉到了危险,她瑟缩了一下肩膀。
“你的粉丝小姐,乌勒尔。”
奥尔菲斯解释一句,倒是贴心的护着安妮经过伽拉泰亚。
“爱丽丝马上破译完最后一台机子,你们还有一段时间交流。”
奥尔菲斯贴心的叮嘱,随后他不知道和伽拉泰亚耳语了什么,伽拉泰亚阴着脸跟他走了。
这里只剩我和安妮。
安妮的个头在女性求生者中算高个了的,她看向我的眼睛里散落星光,那是看向自己崇拜者的目光,我只感觉到不自在和无措。
不该这样看我的,我萌生了躲起来的想法。
谁知道,安妮大胆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如脚底生根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倾听,看着她表达着,她的喜欢。
“我,很喜欢乌勒尔先生您的作品。”
“您的作品,曾经在我最为迷茫的一段时间,给予了我,走下去的动力。”
安妮似乎是怕我不相信,她松开我,从她的小玩具箱里,拿出一本牛皮黑封面的书。
书面保护的很好,只有书页侧边因为长时间的保存氧化发黄,以及书页角发毛的卷边。
看得出来,她很爱惜。
“这是您出版的第二本书《异乡人》,相对于您的成名作《伊始梦魇》我更喜欢这一本。”
她的目光留恋的抚摸书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用应对那些人的态度对待这样真诚的,我做不到,感到嘴巴干干的,只点头。
“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你能记住我的作品。”
“没有人能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当软尺被拳曲到极致,它会以柔软坚硬的力量反击。”
安妮一本正经念出我曾经写下的句子,我只觉得,文字的力量大的可以扇我几巴掌。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笔,塞到我手里。
“我可以,祈求乌勒尔先生,给我一个亲笔签名吗?”
我没有说拒绝的权利,只露出笑。
“给我吧,安妮小姐。”
我接过书,在扉页签下自己的大名。
“我挺好奇的,乌勒尔先生,是真的和书中的那名异乡姑娘相处过吗?里面的细节,让人读起来,如同身临其境。”
安妮小心的提问。
我盖上笔帽的动作一顿,那一场幽蓝色大火又一次浮现脑海。
如果,这也算见面的话。
我点头。
“我曾经,和她面对面的交谈过。”
“她真的,和那群人渣同归于尽了吗?”
我摇头,解释。
“不,她不是同归于尽,她是凯旋回家的英雄。”
·
“你想说什么,奥尔菲斯,我没有时间陪你耗。”
伽拉泰亚不时凿石胚的动作,不客气的问话都显示出她的不耐烦。
“你知道多少,伽拉泰亚。”
奥尔菲斯紧紧的盯着伽拉泰亚的眼睛。
“知道多少?”伽拉泰亚的胸腔震动,她轻嗤,“知道多少你龌蹉的心思吗?”
“奥尔菲斯,我重申一遍,我不管你说什么疯话。”
伽拉泰亚横握雕刻刀,眸露凶光。
“如果你再继续对乌勒尔下药,我会杀了你。”
奥尔菲斯毫不意外伽拉泰亚的态度,他好脾气的耸肩。
“你知道的如果——没了我,乌勒尔会死的吗?伽拉泰亚。”
“他那憔悴的身体可经不起下次恐惧的清洗。”
伽拉泰亚眯着眼,观察着奥尔菲斯的神情,似乎是在确认。
“你的自大症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奥尔菲斯。”
“乌勒尔不需要你,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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