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昔归无精打采地说:“那怎么办?太喜欢了反而不敢亲近。”
“欸,平罗,小的倒是有个好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步昔归翻身上了小榻,用折扇盖在脸上闻着墨香。
昔归厮上前献计,说:“平罗可以先不用对着王上说什么好听的体己话,也可以不用面对面地讨王上欢心。”
“那还有什么趣儿?”步昔归翻了一个身,“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平罗,您得让小的把话说完啊。”昔归厮继续说,“您不是会做些无量山的小点心吗?小的看咱们王上喜欢吃些小点心,您就做些出来,小的替您送给王上,咱们王上吃惯了宫里的点心,怕是还没有吃过无量山的吧?尝尝鲜,换个口味也不是不行啊。”
步昔归一听这个主意不错,连忙翻身起来,说:“这么听起来……是不错……你且先准备去吧,本宫随后就到。”
“是。”
沈流香此时正在和沈见天、溧阳白在花园里乘凉赏花,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开心,只见她指着一朵鹅黄牡丹花说:“这鹅黄牡丹生得娇俏妩媚,颜色虽淡了些,但风韵犹存。怎么说来着?”
“一朵鹅黄春雨妙,恰似红烛也飘摇。”沈见天摇动手里的折扇在胸口微微扇风,眼神满是得意地求沈流香夸夸,可旁边的溧阳白却说:“这鹅黄牡丹独一无二,应是‘鹅黄点翠香倚娇,微风浮动美人腰’。”
“君后,您这也太俗气了吧?”沈见天道出他不服气的想法,“怎么不像是赞赏这鹅黄牡丹,反而更像是赞美心心念念的美人呢?”
“这怎么是俗气?”溧阳白为自己分辨几分,“这是以花喻美人儿,人比花娇。护国公子,在俗这方面,您可能要略胜一筹了……”
“哎……”沈见天被溧阳白说得哑口无言,沈流香在一旁拂袖品茶,笑声一串儿一串儿的,沈见天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当然当然,在这儿的就数你护国公子最好笑了,哈哈哈。”沈流香边说边放下杯子,“其实这诗说俗也不俗,本源就是闲暇时候拿来作乐的,何必非要给它冠上俗不俗的名号?听着开心便罢了。既然你们都觉得彼此的诗太多俗气,那本王就陪着你们俗一把。”
“那我和君后倒是想听听王上的高见。”
沈流香微微一笑,清风扑面青丝开:“香魂泣露点妖娆,一把蒲扇尽勾消。”
“哟,比我的好那么一点点。”沈见天故意表现得欠欠的,沈流香说:“哥,你可算说句实话了。也就是说,咱这里面就数君后的诗是最好的了?”
“您是王上,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拍马屁。”沈流香一团蒲扇拍在沈见天的胳膊上,笑得花枝乱颤倚在溧阳白的怀里无所畏惧,沈见天也跟着傻笑,说:“得,我这是拍马蹄子上了。”
三人正在嘻嘻哈哈时,慕白前来禀告:“王上,江山绿牡丹茶坊的仙枝送茶点来了。”
“哦?!请她进来,本王今日想看看,这个御膳茶坊又有什么新奇的花样了。”沈流香一改刚才的俏皮劲儿,端庄地坐在那儿摇着蒲扇和他们品茶,“君后、护国公子喝点茶。”
“御膳茶坊仙枝为王上、君后、护国公子请送茶点。”仙枝提着餐盒下跪行礼,沈流香说:“起来吧,都有什么尽管摆上来。”
“是。”仙枝起身把茶点摆在石桌上,每一丝的动作都很优雅,带过的风都是淡淡的茶香,她一身的鹅黄衣裙引起沈见天的注意,沈见天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御膳茶坊的采茶女都这么有身段和气质,原来我怎么没发现?”
仙枝听了这话不禁心中意乱,手一抖把一杯温茶打翻在石桌上,她吓得连忙跪地请罪:“仙枝有罪,请王上恕罪。”
沈流香看着沈见天这副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逗趣这些美人,她笑着摇摇头,抬手在仙枝面前拂过,轻声细语地说:“你且起来吧,本王何曾要怪罪于你?把这儿收拾干净就行了。”
“是,王上……”仙枝怯怯地赶紧取来手绢把茶渍清理掉,又把茶杯端下去准备换一盏新茶来,沈见天说:“哎,不用了,就让王上喝我这盏茶。”
“哟,护国公子这么大度啊?把你的茶让给本王?”沈流香嘴上说着不用,其实诚实的身体早接过沈见天递过来的茶。
沈见天仔细打量着受惊的仙枝,说:“这大热天的咱们都嫌热,就别让她来回跑着煮茶了。”
“护国公子什么时候开始体贴采茶女了,哈哈哈。”溧阳白给沈流香使了一个眼色便哈哈大笑起来,调侃得仙枝面颊绯红,如熟透了的樱桃晶莹剔透。
“这是为王上争取人心嘛……”
“哥,你这表情可是把你的违心话戳个大窟窿,哈哈。”沈流香看着旁边的仙枝害羞地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看着沈见天眼睛里都是温柔,心里便明了,她放下蒲扇,招手让仙枝上前来,“仙枝,你上前来。”
“是。”仙枝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头几乎都要埋进胸口,紧张得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她刚走到沈流香面前,沈流香就笑着拉起她那双纤纤玉手,雪白如葱:“多漂亮的手啊,还真不像采茶女的手,倒像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哈哈。”
“王上就别取笑仙枝了……”仙枝的手指尖儿搭在沈流香的手心儿里略微有些颤抖,目光始终都落在一旁的青石石子路上。
沈流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见天,说:“仙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御茶坊,到各宫里去服侍?”
仙枝受宠若惊地跪下,说:“小女子生来就是为王上采茶的,去各宫服侍怕是小女子的福薄不能消受。”
“来来来,赶紧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的。”沈流香越看仙枝是越喜欢,英气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桃花眸,娇巧的鼻子下有一张惹人怜爱的樱桃口,肤如雪染,吹弹可破,“本王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心上……”
“是……”
“今儿天热,你先不要赶回去了,在这里陪我们吃完这茶点再拿了盒子回去。”
“是……”仙枝默默地退后,溧阳白底下扯扯沈流香的衣袖,又抬眼看看沈见天身后的树荫,沈流香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说:“仙枝啊,这暑气炎热,你就去服侍护国公子吧,他那边凉快些。”
“这……”仙枝犹豫了,溧阳白打边鼓,说:“王上让你去你就去吧。”
“是。”仙枝刚要退过去,溧阳白把沈见天手中的折扇抢过来,沈见天一个愣住,看着沈流香把自己的蒲扇递给仙枝,又听她说:“这儿虽说清爽,但身处花园中不免有些蚊虫叮咬,仙枝,你拿着本王的蒲扇替护国公子周全一些。”
“是。”仙枝接过那蒲扇,轻轻地站在沈见天身后打着小扇,阵阵香风让沈见天飘飘欲仙,十分享受,脸上挂着笑容:“嗯,你还别说,这仙枝姑娘确实有点子技艺在身上……恰到好处!”
“哥,看你美得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沈流香仍旧不忘调侃,沈见天也顺着杆子往上爬,他自信满满地说:“我可是南糯山第一美男子呢!”
“嘻嘻……”仙枝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沈见天回头看她,她才忍住把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沈流香说:“哎呦呦,你看仙枝都笑你了,你快别自恋了,你再美男子能美得过本王的君后嘛?”
“呵呵……王上,您在外人面前就别拆我的台了呗。”
“好,给你留点儿面子,不然以后可没有姑娘能看上你了,哈哈哈。”沈流香一句话就把大家逗乐了,这时慕白走上前来,说:“启禀王上,舒兰园的昔归厮求见。”
“哦?!”沈流香觉得稀奇,她问道,“他来做什么?”
“回王上,他说是步平罗亲自做了点心送来给您品尝。”
“嗯……有点意思……让他进来!”
“是。”慕白去不远处把昔归厮带过来,昔归厮行礼:“小的参见王上、君后、护国公子。”
“起来吧。”沈流香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清茶,说,“你不在舒兰园好好侍候你家主子,怎么想起到这里来见本王?”
“回王上,我家平罗知道王上喜欢吃茶点,特地做了一些无量山的独有的茶点‘蜜萝心’给王上品尝。”
“你家平罗还是有心的……那就放在这里吧,慕白,送他出去。”
“是。”
昔归厮把茶点放在石桌上行礼离开,待他走后,沈见天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的茶点精致香甜,他把盘子端出来,说:“嘿哟,这步平罗哈,应该是第一个给您送茶点的俊美公子吧?”
“心里还是有王上的……”溧阳白的话里带着一丝丝醋意,沈流香说:“就算他心里再有不表达出来也没有人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啊?”沈见天有点不明白,仙枝在旁边提点他,说:“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主动,那王上宁愿错过这个知心人也不会空等他一句迟迟说不出口的爱。”
“仙枝就是机灵,深得本王的心。来,都尝尝步平罗的手艺。仙枝你也来。”
“王上,小女子就不用了吧……”仙枝还唯唯诺诺,谁知沈流香还没开口,沈见天就把茶点放在她面前,催促道:“王上准你吃,你就吃呗,来,尝尝。”
“护国公子,这……不好吧……”仙枝还是迟迟未接,沈见天急了,说:“有啥不好的?难道还要本公子亲自喂你啊?”
“不用,小女子吃就是了。”仙枝慌忙接过茶点品尝,沈见天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模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这就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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