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本是没有光的,恶魔们不知付出多少代价才折腾出一个月亮。
地狱本是没有风的,恶魔们将地狱与人间连通,才获得那一缕无形。
风渐起,吹散了遮住月亮的乌云,冰冷的月辉不近人情地四散开。地狱的苍穹永远是黑的,因为地狱的天空连接着人间的厚土,本就不应有光。
伊沃伸手抓住一缕月光,捏在指腹把玩着,倦怠的声音听起来像某种吟唱。
“天堂出现了我的预言盒子。
路西法冷笑:“那玩意儿早几万年前我就毁掉了。
伊沃耷拉着眉眼,没什么兴致地说:“他想偷偷保住一个,也不是难事。
“他打不开盒子,就丢出来让米修想办法。他清楚米修最后一定会找到我,所以让我看到那个盒子,就是他的目的。只要预言现世,天堂就会自己打过来。”
路西法说:“他怎么确定你不会毁了那句预言?”
“他在赌,因为他快撑不住了。
上蓄意挑起天堂和地狱的纷争,这实在是骏人听闻的消息。而上帝将陨,则是比这更令人惊讶的事。但凡现在有一只别的什么东西,都会当场吓晕过去。
伊沃一边回忆一边慢慢道:
“他创世时是绝对的顶峰时期,那时他的封印简直可以把我关到世界灭亡。
“但几万年时光,你感觉不到,他的力量在一点点削弱。因为速度太慢了,我一度怀疑那是我的错觉,怀疑连他自己都没感知到。
“直到你打开地狱之门,释放群魔——也就是二十七年前,削弱突然加速了。
“不过几年功夫,他的封印失效了。”
路西菲尔皱眉,赶走路西法,凝重道:“他这时候引战,是想收回当初创生消耗的力量,让造物们成为他的养料。”
伊沃轻轻点头,说:“不止。更大原因,是为了我们。”
路西菲尔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肯定道:“他想要我们的神格。”
“受法则限制,只要神还在一天,就不会有新神出现,我们永远只有半枚神格。”伊沃管他一眼,“但如果神在衰落,也许意味若,该换一个神了。”
“他需要一个让我们不得不露面的理由。
路西菲尔抬头,目光仿佛穿透厚厚的土地落在所谓的天穹。他深蓝的眸子里盛着冷光,轻声说:“可惜,他醒得太迟了。
“频繁的沉睡,消磨了神的意念。当太阳落下,恶魔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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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和地狱,进行过无数场战争,只有这一次,仿佛是个笑话。
高高在上的天使们惊惶地包围了地狱,紧急召回的一众恶魔倒是气定神闲,懒散自在。习惯了被人们顶礼膜拜,在漫长的时光里固步自封,绝大部分天使并不了解地狱的变化,而高阶天使们隐隐感觉到法则在变化
他们倚仗的上帝,不再如太阳般耀眼而无懈可击了。
完整的神格在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新神体内运转,圣洁与邪恶相生相融。
路西看着上市疯了般汲取着信仰之力;而上帝抬头,被灼瞎了双眼。
真神不可直视。
自路西菲尔在漫长的光阴里获得天使、凡人、龙族、精灵的信仰,生出半枚神格,他就不再是造物了。自路西法将恶魔从地狱带往人间,恶魔的信仰也加诸其身。但即便如此,反半枚神格也无法与现在的上帝相比。
但上帝没料到有人愿意舍弃成神的机会。
他的满心**,败给了自己一手摧折的唯一非造物。
正如他所希望的,伊沃无所求。
包括所谓的,神。
上帝无所作为,甚至倒行逆施,法则便让他消散。习惯了上帝统治的天使们不知该继续战斗,还是放下武器。新神一句话,解决了一切。
“这不是天堂和地狱的战争,这只是神的更替。”
恶魔们早已失去了对天堂的兴趣,而有些事也的确要改变了。
天堂停滞了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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