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个嫌疑人浮出水面,盛子跟士远的联络频繁起来。
为了方便跟士远交流调查结果,盛子干脆搬到了江户城中的别院。
这间别院不大,只有几间房间,跟一个小院子。
别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是品种稀有的不断樱,一般樱花是春季开放,不断樱却是从秋季一直开到次年春。
眼下也入秋了,天气很好,秋高气爽,不断樱也在枝头慢慢绽放。
盛子平日里便是坐在樱花树下跟士远交流。
士远没来的时候,她就独自坐在樱花树下,翻阅案情笔记。
桐马这段时间仍然蹲守在吉原,盯着小枝豆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段时间,回了老家的南斋歌川,始终都没有回江户,士远不想再等下去,他打算去一趟南斋的老家。
南斋老家在大阪,走水路会比较快。
最后,盛子决定跟士远一起去,这段时间她等消息也有些焦急了。
士远刚好可以做盛子的护卫,而桐马在江户还有自己的任务,就算他百般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服从盛子的安排。
临行的这一天,天气不错。
朱红色的客船停泊在港口,看起来十分壮观华丽。
上船前,桐马把士远拉到一边,郑重的说:“别忘了三月之约。这次出行保护好盛子小姐,若她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桐马知道士远是个正人君子,相信他不会不懂分寸。
只是,他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可是盛子小姐偏偏把士远看得很重。
船开了,盛子站在甲板上,向桐马挥手告别。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过了,平日里盛子不管去哪,都会带着桐马。
自从士远出现后,有些事就不知不觉的改变了,盛子可能没意识到,但是桐马对这些却是很敏感。
看着渐渐远去的客船,桐马甚至有种感觉,盛子小姐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曾经,他在盛子身边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现在,那个位置渐渐被其他人占据了。
桐马的脸色越来越冷,比冰凉的海水还要更冷。
风势不错,船走的很快。
沿途会路过静冈,时间刚好近黄昏,可以看到落日余晖下的富士山,简直太美了。
盛子跟士远站在甲板上,远远欣赏着被白雪覆顶的富士山。
盛子看着眼盲的士远,他短短的白色寸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拂动,他的脸看起来更平和了,虽然看不见眼前的风景,但他却像是用心在欣赏一般,甚至于有些陶醉。
盛子嘴角含笑:“士远阁下,我来给你画富士山的样子吧。”
说完,不等士远回应,便拉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掌心细细描摹起富士山的形状。
指尖传来微弱的温度,随着富士山的轮廓游走,掌心里一片酥麻。
士远原本平静的心,顿起波澜,虽然他强装镇定,但还是止不住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好在盛子专心画画,并不时讲解一番,没有注意到士远那有些晃动的手掌。
等盛子画完,士远身上几乎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低着头,感受着手掌里成形的富士山,感觉很壮观。
或许,有一天,他能跟盛子小姐一起去富士山下转转,去那附近旅行。
说到旅行,现在他跟盛子两人也是一起出行,虽然不是什么旅行,可是能跟她一道去找嫌疑人,他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只有他们两个。
太阳渐渐沉下去,黄昏落下帷幕,黑色渐渐笼罩整片天空。
夜晚来临。
客船有一间很大的餐厅。
里面陆陆续续坐满了客人。
盛子跟士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说话间,菜很快就上齐了。
盛子先挑了一份海胆炖蛋品尝,刺猬一样的剥了顶的海胆壳,里面盛着黄灿灿的凝固的蛋液,海胆黄只露出一小截,炖蛋的表面淋了酱油,撒了些许绿葱花,还浇了几滴热油。
光是卖相,就已经很养眼了。
闻起来更是是香气四溢。
盛子拿起特别配的银质小勺,轻轻将鸡蛋混着海胆黄一起舀起,再送入嘴中,丝滑混合着海胆的颗粒感在舌尖上跳舞,如果说享受美食是人间第二幸福的事,那几乎找不出第一幸福的是什么了。
美好的夜晚,就从这顿饭开始。
对士远来说,味觉对他很友好,他的味蕾比普通人更为敏感,能尝出更多种的味道。
可惜,他对此事并没那么热衷,他几乎是个寡欲的人,在任何方面,除了剑道。
餐厅里不算吵闹,但也不算安静。
有一桌的客人,渐渐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们一共四个人,彪形大汉,腰间都别着长刀,但他们显然不是武士,有样学样罢了。
其中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男人,对着服务的女侍者,十分愤怒的发脾气:“这个菜也没有,那个菜也没有,你让老子吃什么!”
女侍者明显有些害怕,但还是赔着笑脸:“麻烦几位客人,再换个菜吧,那个菜已经过季了,等下再赠送几个小菜给您。”
刀疤男一脸横肉,完全没法交流的样子:“可老子就想吃那个,别的老子不爱吃。赠送小菜?你当老子是要饭的?”
“可是真的没办法啊,做菜的食材都过季了,早就没那道菜了。”女侍者很委屈。
“这是你的事,必须你来解决,”刀疤男继续纠缠,“不然换个方法也可以。”他说完,猥琐地笑了。
“什么方法?”女侍者以为对方可以商量。
刀疤男哈哈干笑两声,才没皮没脸道:“你陪陪大爷几个,我们就放过你。”说完便伸出咸猪手,想要去摸女侍者的手。
盛子虽然还在吃着炖蛋,却是将那边男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头都没抬,直接将手里的小勺砸过去,不偏不倚,那小勺直接砸到了男人手上,小勺的边划过男人的手背,竟然有了浅浅的血痕。
男人刚才还耀武扬威,此刻立即缩回手,看着被砸的有点痛的手,越发气急败坏,他的目光瞄向盛子的方向。
当看到盛子时,眼睛一亮。
他向同行的人使了个眼色,四个彪形大汉便一起起身,向盛子的餐桌走去。
在走之前,刀疤男还不忘猛推女侍者一把,女侍者承受不住对方的力量,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们已经评估过了对方的实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瞎子,简直是送人头来给他们玩。
四个男人脸上都显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几个猥琐男气势汹汹,以为能吓到盛子。
谁知盛子没有丝毫慌乱跟害怕,她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勺子,悠哉悠哉地继续吃着海胆炖蛋,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当他们几个不存在。
这下更激怒了几个猥琐男,尤其是刀疤男,他是最装腔作势的那一个。
刀疤男凶狠很地看着盛子,愤怒再加上对自己这方实力的确信,他直接冲上前,一把打翻了盛子正吃着的炖蛋,刺猬一样的炖蛋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如泼墨般洒得满地都是。
刀疤男这下得意起来,气愤的情绪顿时消解,随即他开始打量盛子,然后裂开大嘴笑道:“我发现这个女人比刚才那女侍更有姿色,既然她自己送上门,那么就由她来伺候我们几个……”
他的话还没说话,嘴巴就被硬物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嘴已经肿了。
速度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发现对方那个瞎子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握着刀,刀还未出鞘,刚才对方是用刀鞘打了他的嘴。
这下他更气愤了,捂着疼的要死的嘴,指着士远道:“这瞎子竟敢偷袭老子,给我揍他。”
另外三个男人听到指令,立刻准备迎战,纷纷拔出长刀。
双方剑拔弩张。
餐厅里无人敢作声,一时间气氛冷到冰点。
盛子看着碎的乱七八糟的炖蛋,表情不太好看。
猥琐男仗着自己人多,提着刀砍向士远,士远则不慌不忙,拔刀对战。
只见士远如一道迅雷,在几个男人之间来回穿梭,长刀如雨点般在猥琐男的身体上划来划去。
他们几个像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接近不了士远,一顿乱打。
最后,士远飘逸地将长刀一一扫过他们的脖子,轻微的撕裂让他们感到一阵疼痛。
刀疤男停下乱打,用手摸了摸脖子,发现脖子被割了一刀,已经见血,其他几人也一样。
这刀如果再割地深一些,那么他们就会喷血而亡。
再看看对方,那瞎眼的男人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最后是一个完美的结束动作,然后华丽地将长刀收进刀鞘之内。
他毫发无伤。
优雅,真是优雅。
怪不得那个看起来姿色不俗的女人能这么泰然自若,原来身边有位剑术高手。
刀疤男忽然有些后怕,幸亏对方不是疯子,留有分寸,不然今天他们几个就死在这里了。
这些无赖最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就是适时的能屈能伸。
刀疤男率先给士远跪下,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阁下好身手,我们甘拜下风,还望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饶了我们,我们几个给您道歉。”
另外几个男的自然也顺势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士远冷冷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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