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是比我家大些。
荷金斯已经在王宫里转了三个小时，才找了一小半，好在这些年在山里早就练成无声**，来去自如，如履平地。盲目找不行，虽然很想伽什斯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再饿上七**十天，但时间不等人，今晚必须找到人影！荷金斯趴在屋顶，观察王宫布局。
如果不是关在外面，或者一些秘密通道，可能在离寝殿不远的隐蔽之所。那边建筑零散，树木丛生，值得一探。
荷金斯悄声进入树林，花园一环扣着一环。
这个阁楼不对，那座木屋没人。诶？花园里的小别墅，还亮着灯？
他蹲在草丛仔细观察。别墅二楼窗户有人影靠近，看身形有些像伽什斯，停留片刻，那人突然推开窗户，灯光照在发上，隐约朦胧。啧，是白发啊。荷金斯大失所望，勾身离开花园。
又找了一个小时，弦月西悬，为躲巡查士兵，荷金斯闪身进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两侧是茂密的树篱。
“嗯？长官，那里好像有东西？”
荷金斯大惊，这都能看到？他轻声后退，在士兵过来前，顺着小路钻进树篱间的破洞。
“什么也没有。”
“归队。”
呼——
巡查队伍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荷金斯才吐气起身。王宫的守卫太严密了，简直像战时状态，一直都是这样吗？他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树叶，后退两步，打算离开这片区域。转头确认方向时，眼角略过一团灰影，这里树木高大茂密，头顶全是树枝。荷金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团灰影。
转角，一座阴森黑塔暴露在月光下。
荷金斯没有贸然靠近，他沿着树林边缘细密查探。这座高塔掩埋在群树之中，约**米高，笔直伫立，像锋利的黑钉刺入大地，周围树木环绕，高塔三分之二埋在绿荫下。屋顶观察地形时，高塔应该被主殿遮挡，没有注意。塔底只有一扇坚实的铁门，荷金斯拨动粗壮的锁链，放弃强行闯入。塔身光滑，底部爬满藤蔓。荷金斯退后，抬头望去，确认整个高塔除铁门外，只有顶部的一个小窗口，能勉强进入。
这个建筑很适合关人啊。
窗口没有光亮，但荷金斯注意到唯一通往高塔的小道有活动痕迹，就算不是伽什斯，这里也一定隐藏着其他秘密。
藤蔓柔弱，塔身光滑不好攀爬。要是五年前的荷金斯，那就只能在塔下和月亮面面相觑了。可经过这些年的锻炼，荷金斯在伊达经历了无数险境，爬过数不清的岩壁，区区高塔，拿下！
依靠特制的手套和锋利的匕首，荷金斯很快爬到窗沿下。爬之前，他注意到窗户没关，打算直接钻进去。左手抓住石棱用力，就要看到漆黑的内景了。
“铮！”
一把雪白匕首刺向手背！
荷金斯心惊！手一颤，指尖失力，呲的一声，指甲在石上划下五道白痕。
他右手快速将匕首插入石缝。左臂猛地一滞，意料之中的剧痛被手臂的挤压感取代。金丝晃过鼻尖。荷金斯抬头，是青筋暴起的伽什斯！
反手抓住伽什斯的手腕，荷金斯跃入塔中。
“你要杀了我吗！”荷金斯心有余悸地喊道。
拔出插在石上的匕首，伽什斯回头：“你迟到了。”
“半天而已。”荷金斯揉了揉手臂。
“出了什么事？”
荷金斯左右查看，这地方连个椅子都没有，他瘫到床上：“在吃饭。”
“嗯？”
荷金斯起身，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又没死。我五年就吃了这一顿好的，不能排你前面吗。”
伽什斯不想与他争辩，说道：“七年之期明日就到，今夜必须离开。”
“命运之丝在你身上？”
伽什斯取下挂着火石的白绳。荷金斯接过，对这月光仔细研究：“是真的吗？”
抓回吊坠，重新戴上，伽什斯问：“金苹果在哪？”
“东西我放在那小孩身上了。金苹果有奇光，任何东西都无妨遮挡，只在他身上才会收敛。”
伽什斯点头：“命运之矛出去再找，先把金苹果和丝线带到洞穴。”说完，他走到窗边往下望，问：“你是用什么东西爬上来的？”
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斜，盈盈光晕柔和月光。荷金斯甩着匕首走到伽什斯身后：“手套，但刚刚掉下去了。”
伽什斯皱眉回头：“那你上来干什么？”
荷金斯咧嘴一笑，递出匕首：“给你送刀啊。你把头发割了，我们打辫子下去。”
“呵。”伽什斯瞧着荷金斯杂乱的黑色短发，讥笑道：“看来这方法你已经用过了。”
“啧，”收回匕首，“你故意的吧，框我进伊达，为了活命我的头发再也长不长了。”
伽什斯挑眉：“你的头发居然比命还珍贵。”
“谁和你的黄毛一样。”
“硁、硁、硁……”
伽什斯、荷金斯噤声低头，塔底有一团白色。荷金斯眯眼，低声说道：“白衣白发？我在一个别墅外见过他。”
伽什斯面无表情。
塔下人似乎看到二人，挥手示意。荷金斯沉眉，右手握上剑柄。那人毫不在意没人回应，扔掉手上的石块，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伽什斯回身下楼。荷金斯虽不解，也跟着下去。
走出铁门，伽什斯道：“你又要做什么。”
约西礼苦笑：“救人而已。”
“直说。”
约西礼抿嘴，端起日常假笑：“荷金斯阁下，请问与你同行的那位少年，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荷金斯看向伽什斯，等他点头后回道：“能吸纳光亮。”
约西礼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可凭空生出火焰？”
“是。”
“怪物不能攻击他？”
“没错。”
“无需食物与水？”
荷金斯停了一会，回道：“差不多。”
约西礼笑到合不拢嘴，他走近注视着伽什斯说道：“您真是我的幸运之神。也是奥莱的幸运之神。”
“是他？”
“没错，他就是预言中的救世主！从他靠近王都，我的水晶球就莫名震动，无数景象不受控制地蜂拥呈现。只有第一次听到神之语，写下指引诗的时候，水晶球才那样躁动过。当时我便有感，救世主出现了。今夜，水晶球突然显出两个人的面容。画面断断续续，其中一人却很是熟悉。”
约西礼转向荷金斯：“那就是您。虽然您并未见过我，但我却在证信之晶中多次看到过您。今夜，您在花园经过时，水晶球立刻告知于我，加之伽什斯大人最近在王宫暂住。我想你们或许需要我的帮助。”
伽什斯：“救世主现身，我的誓约已经完成。这件事就麻烦你告诉陛下了。”
“不能说。”
“为什么？”
“陛下现在需要的不是救世主，是解决奥莱之难。而水晶球的指引告知我，救世主必须和你们一同前往东方洞穴，那里有解决一切的钥匙。又一次未知的旅程，如今的陛下不会让他走的。”
荷金斯双手交叉，缓步问道：“你想如何？”
“由我掩护，你们连夜离开王城。”
伽什斯歪头：“先知戏弄我？”
约西礼连连后退：“不敢不敢。实在是巧合。本以为救世主现世，大人就会轻松很多，没想到是位少年，还是荷金斯大人带来的。说不定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对了！救世主是神之子，德希复活需要的命运之矛还没找到吧。有神之子在，找到它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荷金斯长睫微垂，眼中含刀：“巧舌如簧。先知不愧是靠嘴吃饭的。”
“哈哈，谁吃饭不用嘴呢。”
抽剑进步，剑尖抵颈，荷金斯冷面站在约西礼身后。
伽什斯一步一步逼近约西礼：“和你说话让我恶心。最后的机会。”
“我问，你答。”
约西礼面色沉沉，阴郁地看向伽什斯。
“陛下要当救世主，是你撺掇？”
“不是。”
“何时知道救世主所在。”
“两天前黎明。”
“救世主的作用。”
“洞穴第七层的灯盏，只有他能触碰。救世需要用灯盏收集散落世间的火种。”
伽什斯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所有人。复活方法是假的？”
剑尖前移。
约西礼轻笑：“当然是真的。命运之矛很有可能就在救世主身上。我从不违背誓言。”
“带上他，你们救德希，他救奥莱，互帮互助。”
“你的目的是什么？”
约西礼沉默片刻，说道：“无可奉告。”
“好。”伽什斯淡然地说，“那么起誓吧。”
约西礼疑惑：“起什么誓？”
“先知永生永世不能危害陛下。”
约西礼微愣，旋即开口：“我约西礼向神起誓，永生永世，尊梅洛斯·布莱克恩为王，辅佐左右，以她之意志为剑之所指，绝不背弃。”
誓言落下，伽什斯快步走向小路。荷金斯收剑，离开前提醒约西礼：“那就麻烦先知大人了。”
约西礼摸向后颈，一片湿润。
云间座上，兰斯特洛举着望远镜窥视黑塔：“陛下，他们走了。”
梅洛斯拈起盘子里的坚果，软绵绵的，嫌弃地扔了回去：“走就走呗。”
兰斯特洛回头道：“不拦？”
“随便。”
梅洛斯指着盘子：“再拿出来，你就回克林西城挖沟去吧。”
“别啊。”兰斯特洛扑到石桌上，护住坚果，“放软了才好吃。”
看着陛下嫌弃的表情，兰斯特洛转移话题：“没想到先知也出现在那里。”
梅洛斯目光转向夜空：“父亲曾告诉我，先知可用不可信。我不在乎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对奥莱有用，只要能拯救奥莱，他就有存在的价值。”
“再说，他的预言很灵验，是个好工具。”
兰斯特洛更疑惑了：“既然相信预言，确定救世主会出现。为什么还要留下伽什斯？”
梅洛斯摩挲茶杯：“我想老师留下来。”
“兰斯，这世上我最在乎的就是奥莱。我希望你们能一直陪着它。”
梅洛斯握着兰斯特洛的手，所有的信任与脆弱划破坚硬的外壳，凝聚在那双专注的紫眸里：“守护它，就像守护我一样。”
兰斯特洛以骑士之姿跪立，闭眼，额头轻触梅洛斯指尖。
“我起誓。”
“将守护奥莱大陆。”
“如同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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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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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旧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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