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人类飞到林中,将擅闯金苹果园的小人摔到地上,巨鸟收翅落地,开口道:“无耻的人类,你想怎么死?”
荷金斯爬出叶堆,巨鸟展翅把他扇了回去。荷金斯躺在金叶子山上,对巨鸟说:“我为什么要死?”
巨鸟抵近荷金斯,漆黑尖喙一张一合,几乎要把荷金斯吃进去:“偷盗金苹果,没有东西能活着离开。”
“你有证据吗?”
“什么?”
荷金斯举起手:“我手上可什么也没有。”
巨鸟身上千只眼睛齐刷刷瞪着荷金斯,每个头般大小,墨蓝的瞳孔充斥眼眶,阴森邪恶。他发出桀桀怪笑。
“死了,就有证据了。”
说完,尖喙啄向荷金斯。
荷金斯翻身滚下金叶山,巨鸟吃了满嘴叶草。
从地上滚起来,荷金斯大喊:“我要和你比试,赢了,让我带着金苹果离开。”
巨鸟吐出金叶,悠悠转头:“有意思。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荷金斯喊道:“因为你强!不比试我必死无疑。求求了!”
“桀桀桀……”
巨鸟笑道:“好,我赢,就把你踩碎扔到鱼堆里。”
荷金斯擦掉冷汗,心想赌对了,赫菲修斯说的那个喜欢听赞美之词,痴迷赢得比赛,爱笑的朋友果然是这只怪鸟。
巨鸟伸颈抬头,问道:“比什么?”
荷金斯:“猜名字。将真名写在叶子上。谁先猜出对方的名字,谁就获胜。”
“嗯?这种比赛没见过。”
“不敢?”
“哼。我先。”
巨鸟和荷金斯把写上名字的金叶放在中间。
巨鸟猜道:“塔那斯?”
荷金斯摇头:“赫利俄斯?”
巨鸟乐的翅膀轻摇,偏头整理乌黑发亮的羽毛,接着答:“潘多洛斯?”
荷金斯:“伽什斯?”
巨鸟不满:“那是什么无名之辈。彭透斯。”
荷金斯偷笑,站直身体说道:“阿耳戈斯。”
金叶翻转,其中一片正写着阿耳戈斯之名。
抢在怪鸟开口前,荷金斯说道:“从小便听说有一位千眼巨翅的神,一纵千里之远,能视万里之外。刚见我便猜到您就是他。所以才用这个比试,毕竟比其他,我是不可能赢的。”
阿耳戈斯转怒为喜,心想这小人说话有几分道理,他开口道:“愿赌服输,但你耍小聪明,金苹果不能拿走,换个愿望。”
意料之中,荷金斯问:“我想知道,您这么厉害,有什么勉强能算是弱点?请告诉我吧,不然您就太完美了,我会失去生的希望。”
阿耳戈斯笑道:“人类弱小,是需要精神鼓励。我没有缺点,刀枪不入,昼夜不眠。唯一算得上特殊之处——优美的音乐会让我不受控制的入睡,所有眼睛都会闭上。人类是无法演奏出那样的音乐。”
“但我看您耳朵似乎是闭起来的。”
“那只是以防万一!我照样听得见你说话!”
荷金斯深以为然:“原来如此。我不耻这样就赢得比试。请再和我比两次吧,三局两胜。即使会惨败,至少公平了”
阿耳戈斯身上的眼睛左右转动,同意道:“你不错。第二场比试我出题。你会射箭吗?”
“会一点。”
“就比射箭,你用这副弓箭。”一套金色弓箭自林间飞出,“我用羽毛。”
“每人暗中选一个金苹果,在规定范围内先击中苹果的人获胜。”
荷金斯面露难色,缓缓接过弓箭,点头道:“好。”
很快选完苹果,荷金斯与阿耳戈斯站在金叶画出的圈子里。
荷金斯提箭瞄准,一剑一颗,接连不断,林中苹果却多如牛毛,根本找不到正确目标。
等荷金斯速度减慢,阿耳戈斯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尾羽,一甩,千片羽针射向树林,不一会,荷金斯的金苹果飞出。
阿耳戈斯胜。
千眼望向荷金斯,明明有段距离,压迫感却是之前的数十倍。荷金斯头皮发麻,后撤一步。
“这次我赢了。不要你的命。”
“我要你的头发。”
“头发?”
一把锋利龙血紫短刀从阿耳戈斯嘴里飞出。
“用这把刀割下头发。”
荷金斯握住刀柄:“只是头发?它对你有什么用处?”
阿耳戈斯不语,眼睛们无声催促着。
荷金斯猜过手、脚,甚至是命。未曾想怪鸟要的是他的头发。他收拢长发,狐疑地将刀举到耳下。
“越长越好!”阿耳戈斯叫道。
不再犹豫,短刀一横,发丝齐齐断落。毫无杂色,泛着幽冷蓝光的黑发在手中,如同夜空下的瀑布,乌羽般的光泽静静流淌,风过漾起柔和的波纹,隐秘的蓝光也随之浮动,如同月光洒在深邃的海面。
荷金斯松手,发羽飞向阿耳戈斯。他欣喜若狂地把黑发化作羽毛镶入颈前。行动间,乌黑的羽毛蓝光流转,内敛华贵。
荷金斯扔回短刀:“头发做羽毛。掉了怎么办?”
阿耳戈斯欣赏着自己的新装饰,说道:“不会掉,你未来的头发都在这里,它们会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羽毛。”
没听到回应,阿耳戈斯分出一只眼睛瞧向荷金斯:“你看起来很生气。”
荷金斯抬眼:“第三场比试。比谁先睡觉。”
阿耳戈斯简直要打开耳朵让他再说一遍了:“你确定?”
“确定。”
“当然可以。”阿耳戈斯现在心情很好,很包容刚刚失去头发,怒容满面,冲昏头脑的荷金斯。
“公平起见,你要打开耳朵。”
阿耳戈斯有些警惕,他用千眼确定赫菲修斯不在金苹果园后,嘲笑道:“当然,比试必须公平。”
他随意张开耳朵,眼睛却一直盯着荷金斯。过了很久荷金斯没有动作。阿耳戈斯便专心欣赏起自己的新外衣。
优美的音乐传来。
阿耳戈斯一眼看到荷金斯丢出的水晶片。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他愤怒地冲向荷金斯。
荷金斯站在原地,目视阿耳戈斯倒下。
“卑……鄙的人类……”
把水晶片塞进阿耳戈斯耳朵,荷金斯拔剑指向的阿耳戈斯脖子——他的头发。
一片金棕色的叶子回旋飘落在剑尖所指之处。荷金斯深吸口气,收回长剑,转身进入金苹果园。
没想到阿耳戈斯睡着了,金苹果依旧摘不下来。叶子可以采摘,树枝能被折断,唯独果实,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荷金斯想了许多办法,撼动不了分毫。
也许阿耳戈斯该死。
他冷面转身,赫菲修斯站在不远处一颗苹果树下。
不知赫菲修斯站了多久,荷金斯望着他,浑身紧绷,握紧手中的剑。
赫菲修斯微笑:“你为什么要金苹果?”
他的眼神温和包容,完全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微风拂动颊边发丝,荷金斯声音冷冽:“救人。”
“什么人?”
“德希·奥特。”
“他是谁?”
“我的老师,挚友,家人。”
“他怎么了?”
“被怪物诅咒,死于洞穴。”
“你要复活他?”
“是。”
“只有金苹果可不够。”
“但没有金苹果他便不能复活。”
赫菲修斯摘下身侧的金苹果伸手对荷金斯说:“拿去吧。”
荷金斯皱眉,快步走到树下,他接过金苹果。幻影般的噩梦,在赫菲修斯手中具象凝实。沉甸甸的金苹果压的荷金斯手心微热。他问:“我骗了你,为什么还给我金苹果?”
赫菲修斯摇头:“没有欺骗。生命很重要,即使已经死亡,命运也会给予善意的馈赠。”
“你没有杀阿耳戈斯,金苹果便是属于你的馈赠。”
荷金斯把苹果装入布袋,准备离开金苹果园。行至林外,他回头,赫菲修斯依然站在苹果树下。他冲赫菲修斯喊道:“喂!你想出去看看吗?”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苹果林的金光里,赫菲修斯的眼睛依旧亮的惊人。他激动地点头,雀跃地跟上荷金斯。
“我把水晶放进他耳朵了,他不会一睡不醒吧?”
“不会,不会。阿耳戈斯挑的很,一个曲子最多睡上半个月,再听就没用了。”
“你真从没出去过?”
“见过,但没真正去过。”
“冒昧问一句,你不是人?”
“……可以是人。”
……
“所以,”伽什斯说,“你就把赫菲修斯拐出来了。”
荷金斯啧了一声:“怎么说话,那是他自己跟我走的好嘛。”
赫菲修斯点头。
荷金斯不耐烦道:“别光说我,命运之丝你是怎么得到的?”
伽什斯:“命运之丝就在神殿密道,你们离开王城走的那条。”
“哈!果然是把轻松的留给自己了吧!恶毒啊!”
伽什斯盯着荷金斯。
荷金斯扬眉:“看我干嘛,继续说啊。”
伽什斯:“密道油灯长明不灭,命运丝线在烛光中溶解,漂浮在密道里。只有所有光明消失,命运才会在尘埃中显现。这时将其一点点收拢,编织成绳,命运之丝才算恢复原始形态,可以带出密道。”
荷金斯皱眉:“密道那么长,还没有灯,你收集了多久?”
伽什斯:“两年。”
“偶尔进去。”
荷金斯哼了一声:“我信你才怪。”
他扬鞭驾马跑向前去,声音一串一串的遛过来:“我三年,你两年。还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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