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胡人六部的首领便等在咄密的大帐内,首领们穿戴整齐,面带焦灼。
待到咄密进到帐内,六部首领齐齐向咄密问好。
双方还未曾客套,科多部首领便提出了要回转草原的想法。
咄密沉着一张脸看向堂中的几人:“本王的母亲都被大兴所擒,本王亦不曾退却。”
兀善部落的首领道:“尊敬的可汗,我等跟随可汗出征皆是为了壮大部落,让部落的子民们过上好日,可现在部落被人端了,若我等再不回转,我们的部落就是一片焦土。”
其他几人也符合道:“是啊,可汗。我等此行已得了许多财物与汉女。且大兴死战不退,倾举国之力要与我等决一死战。我等何苦跟不要命的拼个你死我活呢。”
贺咄坐在咄密身旁一直未出声,听到此处才言:“诸位稍安勿躁。既已知道大兴是倾举国之力与我等决生死,那我等今日退却后,焉知大兴不会紧咬不放?要置我等于死地?”
六部中有一瘦小的首领,乃是老王妃护卫蒙哥原来所在的部落,名为蒙多部落。
蒙多首领虽然是六部中身形最瘦小的,但却是六大部落里最具有智慧的首领。
蒙多首领对着咄密深深行了一礼:“可汗,草原上的儿女,是男儿在外牧马,女儿在家熬煮奶茶。我等儿郎顶着一身风雪回家,也便是渴望那热腾腾的奶茶以及手把肉。我等放牧牛马是想让帐里的爹娘有奶喝有肉吃,想帐内的女人有新衣,想自己的儿子将来娶妻的时候可分到牛羊。”
“就当现在我等依然在外放牧,可家里闯入了饿狼,我等不回转杀了饿狼,那我等放牧的意义何在?纵然得了那汉家的天下,那汉家女终究不是我草原生长的儿女。她们不识得羊肉纯香,她们只觉得是一身膻臭。望可汗思虑我等的忧虑。且我等保证,待帐内饿狼肃清后,可汗若还想南下牧马,我等便是身死也要给可汗开出马场来放牧。”
一番话说得咄密兄弟二人脸沉似水,久久不出声来。
二人实在不想退兵,便告诉六部首领让他兄弟二人商议一番,明日再做断绝。
出了大帐,六部首领各自回应点兵,开始收拾。
只咄密兄弟二人听得大营内兵卒走动的声音,心内烦闷不已。
兄弟二人还未商议出任何对策,便听得有人来报:“可汗,右军被袭,右军被袭。”
“什么?”一时间咄密肝胆欲裂。
本来胡项联军与大兴的战事一直曾胶着之势,奈何前几日粮草短缺,让胡人露出了破绽。
胡项联军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兴朝的大司马如此暴烈,竟然出动出袭。
咄密上前一步揪住传令兵大喝:“大兴来了多少人马?”
传令兵被暴怒的咄密吓得跪伏在地:“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咄密一脚踢开传令兵,扶起贺咄出得寝帐,只听见一片兵荒马乱之声。
六部首领齐齐过来接咄密:“可汗,大兴骑兵二十万,袭击我等右翼大军。现如今已至右军中帐。”
贺咄急切的想要说话,奈何天生有喘鸣之症,此时气血翻涌更是头昏眼花,捂住胸口快要上不来气。
咄密一边扶住哥哥,一边安排:“左军前去营救....”
右军乃是攻城的重甲兵,遇上大兴骑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胡人左军乃是重甲骑兵,便是此时回转赶至右军,也无济于事。
贺咄在晕过去之前只得吐出几个字:“阿弟,切莫派...”
咄密死死咬住牙关,耳中充斥着六部首领劝退的话语....
到底压住心头恨下令大军撤退。
果不其然,咄密大军刚撤退出二十里地,便被大兴的骑兵撵上了尾巴。
幸得压阵大将贡诺尔拼死抵抗,才拖延住大兴骑兵的攻势,让咄密退守榆关。
榆关本是大兴的国土,如今被胡人占领,那高耸的城墙上尽是胡人的人马在巡视。
章华美随李禅行至城下,一双虎目内尽是凶光,当日榆关大败,胡人屠尽榆关守军似在昨日。
他章华美手下没有一个孬种,个个都是战死的好儿郎。
今日情形倒置,换成了大兴兵马围困榆关。
榆关城内已鸡犬不留,十室十空,咄密寻了原来的将军府作为大帐。
贺密喘鸣症发作,现今还未醒来,余下各个将领皆在安置军士。
只咄密的几个心腹留在大帐,帐内雅雀无声,心下皆知咄密此时定是恼恨非常。
只大兴骑兵,做足了架势追击胡人中军。
其实这二十万骑兵乃是李禅用缴获的战马凑齐的。
除了原来仅有的十五万骑兵外,余下五万乃是会御马的步兵所扮,只是李禅大胆,咄密又缺少粮草,才未探得李禅虚实,否则以胡人重骑之数与之硬碰硬,胜负还未能言说。
常言道用兵实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胡人前期进攻迅猛,以为拿下中原指日可待。
待粮草告急,又被突袭了后方后,已然有败退之相,如此吃劲儿之际,又被李禅当头棒喝,是以党项人已心生退意。
还未等咄密安顿完毕,有亲兵来报说是党项军帅昊锐已带人自榆关城后而出,自回党项而去。
咄密听闻顿时头晕目眩,这昊锐自被大兴斩杀了五万人马后,已隐隐有不服之势,奈何此人乃党项王最为疼爱的幼子,咄密也未曾真的将他当成手下将领来用。
然昊锐此人年轻气盛,日日催促咄密出动大军去碾压大兴,要大兴血债血偿。
咄密未曾告诉昊锐实话,若非粮草不继,早便开动大军碾压而去。
那昊锐见咄密不出兵,只认为咄密怕了那大兴的大司马,日日在帐内指桑骂槐影射咄密是那缩头乌龟。
今日胡项联军退守榆关,昊锐只认为咄密懦弱不堪,心间不服直接浮到面上,便自行离去。
大兴骑兵未曾穷追不舍,只在榆关外摆开合围之势。
自大兴与胡人交战以来,轮番调动兵马,日日作战已是辛苦至极,此番也需修整。
只是战时修整,一众军士忙着修补战甲、弓弩,马匹得以敷裹草药,在马棚内吃上一顿细草。
此战已缴获众多战马,军中的马场校官笑的见眉不见眼,已在盘算此等高大的战马,便是运回去配种也是极好的,一想到日后大兴的战马也都换成这高头大马,马场校官只觉是睡着了都要笑醒。
大军修整,李禅着人又录军功。
李禅带兵乃有一卫队主记军功,卫队归于李禅亲管,登录军功之时,乃帐下各将交替登记,如秦将军的护卫营由黑衣营的贺庆武登录...各营主将不得自录自营。
军功等录后由李禅亲点各将随意抽查,若抽查战功于各帐登录不一致,便宣人当面对质。
对隐瞒战功、抢夺战功者李禅深恶痛绝,概不留情,皆是乱棍打死,剔除军籍。
是以,李禅统领的三军,军心凝聚,只要立下军功,李禅便论功行赏。
李禅帐下众人摩拳擦掌只待再给胡人痛击。
咄密帐下愁云密布,又兼之六部首领急于回转草场,竟是这榆关也不想要了。
贺咄未曾转醒,一双唇上已有紫绀出现,气得咄密将服侍贺咄的仆人当场斩杀泄愤。
然,大势所趋,咄密恨恨的站在舆图前,望着近在咫尺的中原沃土,又似各种万重山,咄密自是不甘。
奈何粮草无继,又能若何。
还不如早日回转草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到日后再做打算。
当天夜里,咄密与众将商议由鄂力亚大将军留守榆关,佯装胡人主力还在,而咄密带着主力东出太行山,自辽东回草场。
缘何不自榆关西出回草场,实乃榆关西区路上暂无城池,粮草该如何?
白日里李禅帐下将军至榆关城下叫骂,那榆关城门紧闭,只城墙之上守卫森严,但无一人应战。
只在大兴军士骂得狠了,那城门内才会冲出一小队人马来,也不多出,只在城楼上弓箭手的射程内。
李禅帐内众人商议咄密实则是想遁逃,只不敢确保此人自东西两边的哪条路上走。
虽说走西线路上粮草不多,但贺咄心思深沉,不定会铤而走险,以求保住胡人主力。
李禅发军令至兖州、燕州等地做好守备。
又令张守城带人马十五万沿西线追击胡人,遇上胡人只撵退骚扰即可,不与胡人主力摆开阵型拼杀。
李禅亲带人马十五万沿动线而去。
余下人马继续围困榆关,待东西线上大军寻到胡人主力后,便一鼓作气攻破榆关。
且说咄密暗地里遁逃而出,大军蜿蜒不见其尾,在行军路上虽然避开了坚固城池,然地方小镇及村庄皆是遭殃,大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然此点粮草不够大军塞牙缝,胡人军中便开始屠杀汉女充作军粮,更是美名其曰两脚羊。咄密只一派人间炼狱之像。
咄密日夜行军至辽东地界,远远的已能见到草场,咄密才放下心来。
或是草原的气息扑来,昏迷多日的贺咄悠悠转醒,才知咄密已带领胡人主力回转。
贺咄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东线上各路城池枕戈待旦,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胡人主力突然现身城下。
这日咄密一脚已跨入草原地界,遥遥望见两山之间的虎牙关,这虎牙关的小小校尉,扰得我大军不能前行,又抓我王帐亲眷,实在是欺人太甚。
便与贺咄商议,大军只绕行过去,踏破虎牙关出气。
贺咄深知咄密暴烈的脾性,且现如今算是已回草场,想到母妃还在李禅手中,也是郁结于心。
便默认了大军前去攻打虎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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