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山颤抖着嘴唇,不知该先问她的病情,还是该气她都病成这样了,还只想着皇太女。
“妙冉啊,是爹对不住你……你别怕,爹一定找遍天下名医为你医治……”他哽咽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顾妙冉打断了。
“爹,其实我没病,是我今日口无遮拦,对着皇太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于是只好装着唬那些太医,好让他们对太女交差的。”顾妙冉悻悻地吐了吐舌头,桃花似的眼眸藏着能气死人的灵动狡黠。
顾玉山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缓上来,“你、你说真的?这怎么可能,今日来的可是太医院的圣手,他能让你骗了去?”
顾玉山不敢信,他打量着不肯解释是如何装病的顾妙冉,半晌后,转身出去,叫回了一个还没走多远的药堂大夫,然后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大夫再一次为顾妙冉诊脉。
大夫也很惊奇,指尖抵着顾妙冉的手腕,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这、这,小姐的脉搏平缓有力,不浮不沉,与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顾妙冉偏过头对顾玉山眨了眨眼睛:你看吧。
顾玉山的神情松缓了几分,片刻后又转换为另一种严肃。他带着大夫走到廊下,仔细叮嘱了许久,看着对方诚惶诚恐地答应后,又多给了一笔银子,让下人领他出了府。
收买了大夫后,顾玉山回头看着顾妙冉仍然心有余悸,“你可吓死爹了。爹可以不追问你是哪学来的改脉手段,但是只此一次,不可再用下回了。”
说完,见顾妙冉不太上心的模样,又提醒道,“你莫以为只是装病这么简单,真论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是会掉脑袋的。”
“我欺的是皇太女,她还不是君呢。”顾妙冉小声嘀咕,见顾玉山真的被气得不气,又立即装乖卖好,追补道:“爹,我这次也是迫不得已,再有下次,我一定先和你通气。”
“毕竟,”她顿了顿,说道:“太医都诊出我病情严重了,我总不好即刻就痊愈了啊。”
“还有,我这个病,应该不影响皇太女娶我吧?”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玉山。
顾玉山拍着胸口大喘气,顾妙冉没病,但他可快被气出病来了。
东宫,长信殿。
李愿接过了太医呈上前的脉案,认真翻阅,没看多久眉间就起了波澜。
“徐太医,这上面的断语是你所写?她果真是身患痨症?”李愿问道,“为何孤见过她数次,却没瞧出她的病情已到了这般地步?”
同样是对诊断结果报有质疑,徐老太医对着皇太女可没敢摆出对顾玉山时的架子了。
他弯着一把老骨头,虽被赐座了,但也没坐踏实,一听见问话又站了起来,一句句解释他落笔的诊断及开出的处方。看出李愿眼里的半信半疑后,还恨不得将太医院的医书全搬过来,佐证他所言非虚。
徐老太医的儿子和孙女都是东宫春坊的属官,他自个早些年也受过佟皇后颇多照顾,怎么看都没有与顾府联手欺瞒她的可能。
又见他字字说得诚恳,底气十足,李愿只好暂且放下心底的疑虑,信了他的话。
“依你的方子调养,何时能够痊愈?”她接着问道。
徐太医面露难色,“殿下,老臣无能,此药方不过是让顾家小姐多捱三四个春秋而已。”痨症想要药到病除,除非是神佛显灵。
李愿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她则望着桌上的脉案、识字图册与桌角六棱瓶里探出的海棠枝,几声叹息。
佟槿与王成荫私下又见了两次,对比着她先前入凉州时摸索出的势力分布,将西凉军各师归属探听的明明白白。
她知道她家主子看上了这股兵力,既然阻止不了她去西凉,那就只能尽力为其分忧了。
西凉军如今虽然看似同仇敌忾,誓要为崔化弼复仇,但实际上,各个副将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朝廷派去的主将压不住他们,不好说兵符是不是又要交到下一个人手里。
何况,西凉又不是在天子脚下,对驻扎多年的西凉军来说,皇权与将权孰大孰小,谁也不敢妄下定言。
这也是佟槿的担忧所在。即使李愿贵为皇太女,也真不一定能指使得动西凉大军啊。
她顾虑重重地徘徊在殿外,等殿内的太医离开,又寂静了许久后,才近前求见。
朱红的门扇内,传出“进来”二字。
佟槿低头走了进去,到底忍住了劝说李愿留在皇城的冲动,只将她与王成荫所得的消息说来。
“近来,羌人怕是知道了崔将军的死讯,频频派兵越界,意在试探。西凉军中出战的呼声愈高,也许等不到朝廷派去主将,就要先拔营开战了。”佟槿说到最后,只添了这样几句话,试图告知李愿凉州的危险。
李愿抬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道,“罢了,再等等吧,还不是去西凉的时候。”
佟槿惊讶地抬头,像是不敢相信李愿居然这么容易说服。
而李愿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见佟槿在她面前愣神,也没在意,想了想后,只吩咐道:“你留在东宫吧。春桡不在,你先替上她的位子。”
“是。”佟槿自然答应,以为李愿是认可她的能力,于是让她跟着身边,心里还有些高兴。
而后又听见李愿语气迟疑,但又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后半句话,“……待太女妃入宫,你便跟随在她的左右。”
“太、太女妃?”佟槿一脸迷茫。
“她身染沉疴,离不得汤药,孤不在时,你须得多加上心。若遇事,在后宫可寻凤仪宫,外臣可找右相与礼部尚书。此外,她性子无拘无束,怕是不会喜欢四方的宫墙。她若是要出宫,你自去回禀母后,说是孤的意思,莫要拦着。”
李愿叮嘱得很是认真,认真得一度让佟槿大不敬地认为是遗言。
她惶恐地跪下,不明白李愿为何说这些话,也不明白何时有了一位太女妃。她张着嘴,问题却全堵在喉咙里,等李愿交代完,她才干巴巴地问出一句,“主子,谁是太女妃啊?”
最近在换工作,精力全被各种事情占了,不好意思鸽了这么久(┯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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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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