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逸听着顾青姝的话,神情微愣。
不等他说话,刘慧已经把两人隔开,瞪向顾海明道:“顾大人,我姜家身份是比不得你顾家,但我若今年高中,就不知是我姜家高攀了你顾家,还是你顾家配不得上我姜家。”
顾海明脸色黑如土,却还顾及着对方是女子。
“姜哥哥,你是要同我解除婚约吗?”顾青姝把目标始终放在姜河逸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姜河逸心中还是有她的。
姜河逸看着青梅竹马同是未婚妻的顾青姝脸上挂着的泪水,心瞬间软了。
若是他家阿姝做出对不起他的事,那也定然是受了旁人的骗。
“阿姝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你解除婚约的。”姜河逸拉起她的手,眼中全然是情意。
宋芝哪会愿意看到两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今日早上她同刘大娘一道出门时,刚好看到顾青姝被一个男人推着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叫顾青姝自己不安分守己。
“逸哥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阿姝都不干净了。”宋芝。
顾青姝就在等着她的话。
“芝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今日只是去了公主府而已。”顾青姝满脸的不敢相信。
宋芝心下讥讽:顾青姝这个借口也找得太烂了一些。
“阿姝,你就承认吧,我们会原谅你的。”
顾青姝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眼前的姜河逸:“我是真的去了公主府,姜哥哥连你都不想信我吗?”
既然要演戏,那么就来一场大的。
“阿姝,你确定是去了公主府吗?”姜河逸也产生了动摇。
虽然姜河逸自诩才华横溢,但像他们这种人家又如何能够得上尊贵的公主。
“姜哥哥。”顾青姝失望的往后退了一步,眼泪流得更为委屈,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视线最终留在了刘慧的身上:“大娘,我虽然还没有过姜家门,但我敬您如母亲,平日里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难不成就因为外人的话,你就把我当做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子吗?”
顾青姝说着从怀中拿出那枚公主府的令牌以及同公主府签下的协议,一并塞入了姜河逸的怀中。
“这是公主府的令牌和协议,它们自可以为我作证。今日我受恭华公主的聘请去了公主府做妆点娘子为殿下上妆,倒是不曾想会被有心人传成这样。我也不用活了。”
话音落下,顾青姝朝着院中的梧桐树撞去。
姜河逸想要阻拦,被顾季堂先一步拦下,把一把妹妹护在身后。顾青善也及时上前抱着姐姐,不让旁人靠近。
“姜夫人,姜家郎君,宋家二姑娘,你们现在满意了吗?”顾海明是个文人,甚少动怒,姜家却在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叫你们好看。”顾海明。
姜河逸拿着手中协议,一张不过二十余条的协议,他扫上两眼便已经看个大概。至于手中那沉甸甸紫檀木制成的令牌,又有谁敢伪造公主府的令牌。
他再看向顾青姝,眸中已是愧疚:“阿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心下却在想,顾青姝为何不同他说?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刘慧从姜河逸手中拿走协议,她是秀才之女,自然是识字的,她条条看了过去,看到最后落下的名字和公主府的印章,心下已经了然,她瞪了一眼宋芝。
纵然她没有见过恭华公主,更不会见到公主府的印章,但谁有胆子作假呢?
“我的好姑娘,是大娘错了。大娘不该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刘慧变脸也是极快的,她自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拉顾青姝,却被顾海明挡下,她也知此事错在她这一方,只得道:“顾大人,是我糊涂了。阿姝如我亲闺女一般,我只是怕阿姝走了错路,这才冲动行事引来了不该有的误会。”
顾海明神色俨然,容不得刘慧再开口:“姜夫人还是先请回吧,我家阿姝的身子本就不太好,经不起你们的闹腾。至于婚事,我顾家的女儿也不是非姜家不可的。”
言毕,直接让顾季堂送客。
刘慧也知今日的事做得过了些,要是再说下去,恐怕真得与顾家撕破脸皮:“阿姝你好些休息,大娘明日再来看你。”
姜河逸呆愣着,不愿意离去。
他想要听顾青姝的解释。
“走吧,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刘慧心下满是怒意,岂会让儿子在这里受姜家人的气。她嗔怒地看向姜河逸,拉着人出了顾家。
宋芝又哪还有脸继续待下去,忙跟着姜家母子一道急急忙忙离去。
送走了三人,顾家才算安静了下来。
顾海明看了兄妹三人一眼,在确定顾青姝没有事后才主位上坐下:“吃饭吧。”
有了父亲发话,顾青善拍了拍姐姐的手,拉着她坐下,才与兄长一道去厨房把菜端了上来。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吃饭中,顾青姝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顾海明无视了。
她这么闹腾一番,其中最终苦的是自家人。
可她就是不想让姜家人轻易如意,她就想看到姜家人丢脸、吃瘪的样子。
至于名声顾青姝完全不用担心,以刘慧性子,只要她不想解除与顾家的婚约,刘慧就会把谣言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何况,她攀上了恭华公主,刘慧又岂会不知这里头的利益呢?
等吃了饭,顾海明领着顾青姝入了书房。
不用等顾海明说话,顾青姝直接跪在了地上:“阿爹,今日是我错了。不该贸然签下公主府的协议,不与阿爹商议。”
顾海明叹了口气,今日女儿受了委屈,他哪里还冷得下脸来,赶忙把人拉了起来:“阿姝,你该明白阿爹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官位再不起眼,也是一位京官,关于恭华公主的传闻他听得并不少,这位公主身份贵重不说,性子实在是难以相处。
他曾有幸见过恭华公主一面,当时“她”正在训斥宫女,起因只是宫女的眉眼长得不如“她”的意,便吩咐身边的人将那位宫女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一位寻常的成年男子也难以承受二十大板,何况只是一位小宫女,定然得去了半条命。
他看不过去,想上前为宫女求情,哪知恭华公主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旁路过远去。
“阿姝想做自己想做的事,阿爹是会支持的。但这位殿下的性子算不得太好,我怕阿姝受委屈。再者像这位殿下这般的人物,手中握着生杀大权,未必能看把寻常人看入眼。我顾家只是一微末小官,他日你若得罪了殿下,阿爹只怕赔上这条老命也救不了你。”
这才是顾海明担忧的事。
放在往日他定然是不会同女儿议论起公主,但今日他怕自己的话不能让女儿明白。
“阿爹,我想试试。”
父亲的反对,顾青姝心中早已做了准备。
在今日之前她或许还能就公主的为人辩解两句,但今日她在公主府的所见所闻,已经彻底打破了她对这位公主的认知。
但比起顾家将来会面对的事来说,去应对这样的公主也不见得是一件难事。
若公主当真是非不分,胡乱杀人,她身旁又怎么有忠心的仆人愿意跟随。
既然旁人能留在公主身边,她顾青姝又怎么会没有办法。
她把自己的想法与父亲说明,当然省去了今日在公主府所发生的事,更不会提到前世的事。
顾海明见她这般坚持,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不要勉强自己,懂得知难而退。”
他也想拒绝女儿,也想拦下她,但顾海明做不到。除非他把女儿关在家中,叫人看管着。
“多谢阿爹。”顾青姝松了口气。
顾海明点了点头。
公主蛮横无理,倒不至于滥杀无辜。
女儿性子倔强,待受了委屈自会回来的。
顾海明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姜家办事糊涂,今日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打算怎么办?”顾海明。
姜家这番举止是叫人寒心的。
两家相识多年,他顾家三个孩子都是刘慧看着长大,甚至有一段时间都是刘慧在帮着他看孩子。
顾海明自认为不信任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两家之间,也以为顾青姝嫁给知根知底的夫家是个很好选择,但现在他有些怀疑了。
刘慧虽是秀才之女却不温和,冲动行事,言语与市井泼妇无差别,为人还强势。
而自家女儿性子温和,就是恼了声音都是柔的。
顾青姝:“阿爹”
这么一闹让父亲有了解除婚约的想法,确实也是顾青姝的目的。
但眼下还不急。
“这是个误会,我是恼怒姜哥哥和大娘对我的不信任,但......”
顾海明无奈,女儿对姜河逸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机会,就这么一次。”
顾青姝点了点头:“阿爹我心里明白的。”
*
蹲在檐廊下偷听的兄妹俩听到房门要开启的声音,顾青善急忙走开,却发现兄长还留在原处。
“阿姝,兄长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等着。”顾季堂等顾青姝一出来,说完这么一句话,转身回了他的东厢房。
顾青姝一愣,很快明白了兄长话中的意思。
兄长是在告诉她的身后有他护着。
顾青善早已经跑回了西厢房内,躺在床上打滚,看到阿姐回来,招呼着人走到跟前来:“阿姐,你当真为公主殿下在上妆?”
顾青善到底年纪小,对于父亲的多思多虑,对于兄长的担忧她懂得并不真切,她只知道姐姐见到了公主。
“见到了,殿下长得很美。所以你快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学堂。”顾青姝催促着人睡觉,转身去了耳房洗漱。
顾家没有下人,平日里负责打水就成了顾季堂的任务。
在顾青姝褪去衣裙舒服的在木桶中泡澡时,身子一天的紧绷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松懈下来。
今天真是太热闹了。
先是入了公主府,再是萧宁宁杀人的事,最后回了家也没有消停。
不过,公主似乎不仅身量高大,力气也足,比起她想象中华美柔弱的公主不大一样。
不过一想到她原以为是仙女般的公主殿下说话半点不饶人的模样,提剑杀人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话是这么说,当天夜里,顾青姝还是做起了噩梦。
梦中她被萧宁宁踩在脚下,一把长剑顶在她的后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颤。
吓得她从梦中惊醒,察觉到后背的凉意来自身旁妹妹的口水。顾青姝一时不知感慨是个梦境,还是该嫌弃自家妹妹。
看来明日还是叫她睡自己床去。
外头蛙声一片,夜已深,良久顾青姝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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