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宁宁换了一身衣裙,一袭妃色的八宝环绕珊瑚纹诃子裙,堪堪配上如玉人般的盛世容颜,唇上的一抹红更显得萧宁宁愈发的妖艳。
饶是伺候“她”许久的身边人,在“她”的精心打扮后,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口气。
顾青姝感叹萧宁宁美貌的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妆点能力吧。
相对于众人的反应,萧宁宁神色如常。
用过早膳后,萧宁宁奉行着每三日进宫请安的习惯,领着吴琦出了公主府的门。
剩下没跟着上前伺候的,反倒是落了个清闲。
夏雨坐在檐廊下嗑着瓜子,冬梅在一旁绣花,别看她胖乎乎的手,但绣花针在她手上就如名画家手中的笔,龙飞凤舞。
顾青姝有意同她们打好关系,她走上前看着冬梅手中的刺绣:“冬梅你真厉害,这花绣得恐怕连蝴蝶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与冬梅几人的年纪相仿,便直接唤起了名字。
冬梅眉头微挑,有些没有想到顾青姝会主动上前与她说话,但对于好听的话她是乐意接受的:“算你有眼光。”
冬梅是从宫中少府监中染织署出来的宫女,手艺自然是一等一,但大家都是跟着公主从府里出来的“老人”,见过不少好东西,冬梅的手艺就显得不出众了。加之萧宁宁素来是个挑剔的。
得到夸赞的冬梅当然喜不自胜:“不过,我还是觉得一般般。”
“比起我的手艺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顾青姝并非是吹捧,她的女红确实难拿出手,还不如比她小上三岁的妹妹顾青善。
她说着取下腰间的荷包递给冬梅看:“这是我妹妹绣的,冬梅姐姐觉得如何?”
冬梅拿过绣着一朵桃花的荷包,摇了摇头,实话道:“很一般。”
“我的女红可还比不得这个。”顾青姝自嘲着把荷包挂回了腰间。
“那确实不怎么样了。”冬梅向来说话直:“不过,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可以送你一个,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
顾青姝正要说话,就被坐在另外一侧檐廊靠椅上的夏雨给抢先了一步。
“冬梅,你也太好骗了吧。人家说几句讨好的话,就让你送出一个荷包,可别等明儿连自己的位置都送给了旁人。”夏雨吐出口中的瓜子壳,很是不屑的瞥了眼顾青姝。
一个官家女竟显得这般没见过世面似的,也不知公主把她留下干嘛,当真的丢人现眼。
冬梅也不惯着她:“我送我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废你的手了,还是浪费了你的钱?”
顾青姝倒是没想到夏雨对她成见这么大,还连累了冬梅,她道:“夏雨,若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大可以说,没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
她顾青姝既不会去主动招惹人,也不怕别人来招惹她。
“你是官户人家的姑娘,就连孙家令都得称呼你一声“阿姝姑娘”,我哪敢说您啊!”夏雨的话愈发的怪声怪语。
顾青姝皱了眉,她不曾拿乔,待人也算得客气,这夏雨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些?
“阿姝你别理她,她不过是嫉妒你。她想做殿下的妆点娘子,又没有拿得出手的手艺,这才在你这里找事。”冬梅说着拉着人离了祥云殿,也不再管身后气得跺脚的夏雨。
因着这一遭闹,顾青姝在公主府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在临近下值,准备回家的顾青姝却得到了孙润的传话,她得等萧宁宁回府后才能离开。
顾青姝倒是无所谓,她不过得通知家里一句,便让孙润帮个忙,往顾家传一句。
萧宁宁回府时已经是深夜。
一旁的冬梅时常值夜倒也能扛得住,顾青姝已经靠着柱子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当萧宁宁迈入祥云殿时,冬梅叫醒她向人行了礼。
顾青姝强迫自己醒来,跟着萧宁宁入了殿内,而冬梅去唤外头守夜的小太监打热水,顺便去了厨房。
萧宁宁已经疲惫得很,“她”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殿下,我为你把妆卸了吧。”顾青姝放低声音,走近了才闻到萧宁宁身上的酒味。
她的声音柔和,落在萧宁宁耳中倒也不算烦躁,“她”淡淡应了一声。
得了应答顾青姝先净了手,才端着小太监已经兑好的温水放置在罗汉床边的四方小凳上,麻溜的从妆奁中拿出专门用来卸妆的皂角。
先沾了一点温水在手中,搓着皂角起了泡沫后,她的手才上了萧宁宁的脸。
她并非被人伺候的官家小姐,粗活细活干得并不少,手掌心中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她轻轻柔柔地为萧宁宁洗了着脸,深怕弄疼了“她”。
而过于轻柔的动作与温热的呼吸声使得萧宁宁起了痒意,“她”抬起眼睑,本想出声呵斥,但在看到顾青姝极为认真地神态上,神使鬼差的没有说话。
“殿下,怎么了?”顾青姝对上萧宁宁的目光。
“无事。”萧宁宁复而又闭了眼,随便她折腾自己的脸。
等洗好后,顾青姝用帕子为“她”擦去脸上多余的水分,上好一层护脸的面脂,才算大功完成。
冬梅端来了一碗醒酒汤,伺候着萧宁宁喝完。
“都出去吧。”萧宁宁并没有喝醉,不过是大半天都在应对没必要的人,心下疲惫得很。
“她”挥退殿中伺候的人,转身入了耳房。
“她”身边伺候的人是多,但“她”不是事事都要人伺候的主。
连从耳房出来的吴琦也一道退了出去。
“阿姝姑娘,我们下去休息吧。殿下这里有冬梅守夜就成了。”吴琦打了一个哈欠,困顿之意再明显不过。
顾青姝也没跟人客气,与吴琦一同离开,回了无双阁。
早些她要留下来等萧宁宁回府时,冬梅已经说好可以睡她的床榻。
许是实在有些累了,顾青姝粘上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听到秋桔窸窸窣窣起床的声响,顾青姝才眨巴眨巴着眼睛从睡梦中起来,在意识到自己还在公主府时,她猛然坐了起来,头传来的疼意,让她不由皱了眉。
昨夜倒是没有做噩梦。
“早。”
顾青姝向秋桔打了招呼后下了床,这才发现东方才泛起鱼肚白。
因着时辰尚早,顾青姝又不可能再回床上睡觉。想起一夜未洗澡,身上酸臭得很,便与秋桔说了一声,先回了自己家。等卯时三刻才来府中上值。
顾青姝倒是不曾想,她竟然会遇到兄长和宋芝。
她看在走在前头有说有笑的两人,不由蹙起了眉头。
宋芝模样秀丽,身量娇小,穿着一袭月白粉红襦裙,俨然一朵小白花,她时不时抬头看向顾季堂,眉眼弯弯。
而身旁的顾季堂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甚是英俊。不仅留意着路况,也注意着宋芝的动向,两人走在一道说来也是合适的。
若是宋芝与顾季堂是互相爱慕,顾青姝自然欢喜两人能走到一块。
偏偏宋芝一面享受着顾季堂对她的好,一面又嫌弃顾季堂是个武夫,比不得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姜河逸。
在姜河逸高中探花郎后,宋芝的心则完全偏向了他。对于前世遭人陷害,折了一条腿的顾季堂不肯再多看一眼。
就在顾青姝游神之际,顾季堂已经在排队买着宋芝喜欢的玫瑰肉饼,而宋芝在茶亭下坐着等着,心安理得享受着顾季堂对她的好。
前世,顾青姝也是在顾季堂受伤后,才知晓他对宋芝的一片心意。
但依照顾季堂的性子,断然不会再去打搅宋芝,耽误了人家姑娘。
没想到的,误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的顾季堂在打算与宋芝说清楚时,宋芝却说顾季堂在对她死缠烂打。
那阵子的顾季堂名声本就差,再由宋芝这一番闹腾下,顾季堂再未出过顾家的大门,至此意志消沉。
顾青姝还得到了姜河逸一正言辞的指责,得到了刘慧的厌恶,甚至连亲事都差点退了。
而宋芝依旧是那副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样,逢人诉苦。
再傻的顾青姝也察觉到了不对,想与她单独谈谈。
宋芝则找来了姜河逸,使得他们二人不欢而散。
“阿兄。”顾青姝只当没有看到宋芝,径直朝着站在队伍中的顾季堂走了过去。
“阿姝。”顾季堂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二妹妹,他昨夜值夜,才下了值准备回家休息,想着顺便给家里人带回去早食,这才碰巧遇见了宋芝。
至于前日的事,宋芝也同他解释了一番。
不过是担心阿姝出事,并非当真置阿姝清白于不顾。
“你昨日没回去?”顾季堂。
顾青姝来的方向显然是胜兴坊的公主府。
“嗯,殿下有事,便留了宿。”顾青姝淡淡道:“只是阿兄为何在此?我们家可没人喜欢吃玫瑰肉饼。”
顾季堂指向宋芝的方向:“给芝芝捎的。”
宋芝嘴甜,小白花的模样又很招起人的保护欲。顾青姝不用多想,宋芝肯定又是拿出她那副梨花带雨的哭腔,委屈巴巴的解释,再对天发誓证明她并非有心。
而她这个傻兄长是爱护她没有错,但也架不住自己喜欢的姑娘的解释。
“你昨日值班一整夜,她平日里又无事可做,你还操起她的心来了?怎么不见她给你卖?”顾青姝心中的怒意压根就压不下去,刚好前日的事也在,她没得必要去遮掩此时的情绪。
顾季堂也想到她还在因着前日的事生气:“芝芝都同我说了,她是担心你,怕你出事。”
顾青姝听着这个话就更生气了:“她若是真担心我,怎么不在我被人带走的时候就去报官?就算不报官,也可以去通知阿兄和父亲一声,而不是四处传我的谣言。”
宋芝听着两人的话,走到了跟前来,嘴巴一撇,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季堂哥哥你别替我说话了,我知道这次阿姝不会这么容易原谅我的,但阿姝我真的没有传你的坏话。我要是撒了谎,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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