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白一脸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一打眼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他还挺有礼貌地给两位殿下行了礼。
南熠之非常惊讶:“你怎么找过来的?!”
出于不好意思,南熠之还想用抱抱来表达歉意。
结果就是被顾听白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要不是这些天同淮王殿下有些来往,人家好心告诉我六殿下庄子的位置,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当没我这个人。”
南熠之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这不正准备出门接你吗?”
小模样非常到位,仿佛顾听白冤枉他了一样。
但是这人是什么样的人,顾听白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南熠之十分淡定地把话题岔开了:“你和淮王殿下还挺熟?”
淮王临文宣,皇子中行四,许贤妃之子。
眼下的情景也不适合再吵,顾听白便顺着南熠之的话解释下去:“陛下不是犒赏三军吗?父亲命我去户部同淮王对接一下。”
一行人就这么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从尚拍了拍南熠之的肩,提醒了一句:“时辰也不早了,不若我们边吃边聊?”
“哦对对!”南熠之拉起顾听白就走,“我同你说,小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京中开了一家竹缃馆,他那儿的厨子一流啊!殿下请了他家来,你一定要好好试试!”
芙院内是一张大圆桌,七个人坐下也是绰绰有余。
两位殿下的位次本是固定好了的,谁知临文昭坐下后,临文宥却吵着要和顾听白坐在一起。
伺候的宫人一脸为难,却又不敢忤逆八殿下。
临文昭刚想说什么,临文宥就叭叭地吵着:“不是说朋友玩闹吗?为什么还要分劳什子位次?”
好有道理……
临文昭叹了口气,让宫人下去了:“你爱怎么坐就怎么坐。”
然后临文宥就美滋滋地挨着顾听白坐了下来。
南熠之也趁机拽了覃煦在自己身边坐下,正好坐在了顾听白的另外一边。
“小白——”南熠之悄声越过覃煦喊顾听白。
顾听白扭头:“干嘛?”
他指了指覃煦和顾听白,又指了指自己:“今年秋闱,你带带他——”
顾听白心领神会,拿起一旁的酒壶准备给覃煦斟杯酒,结果被南熠之瞪了,只好换了茶壶斟茶。
“别听他的,我也没参加过秋闱,但你若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覃煦完全没见过顾听白,传说中的人物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有些慌乱,捧着那杯烫手的茶忙不迭点头:“那就麻烦顾将军了。”
一旁的临文宥听见了这边的窸窸窣窣,大声嚷嚷:“说什么悄悄话呢?”
顾听白忙回头,笑眯眯地调侃着:“覃公子今年要秋闱,我说可以帮点忙。怎么,八殿下也要秋闱吗?”
“小将军也会念书?”临文宥有点不太相信。
南熠之偷笑:“别看他是武将,若是走科举,未必势弱。”
他说的话,临文宥是信的,所以震惊了。
别看顾听白长得斯斯文文的,那也是实打实的武将,从小沙场历练,没想到竟是文武两不误。
“好厉害啊——”临文宥发出了由衷的感叹,眼珠子都快黏顾听白身上了。
小殿下的语气实在是可爱,顾听白没忍住逗了一句:“不若小殿下和覃公子一起备考,参加今年的秋闱?”
啊???
临文宥瞬间傻眼。
安从尚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将军这个提议好。六殿下三年前也参加了一次秋闱,不过比小殿下如今大一岁。参加一次体验一下也好。”
临文宥有种腹背受敌的窘迫感。
偏生南熠之又来添了把火:“殿下当年可是进了二甲的,小殿下不去试一下看看自己的实力吗?覃煦今年也才十七,你俩正好做个伴。”
临文昭拍板:“去试一下也好,我会和师傅们给你请个假,贵妃娘娘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四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将小孩儿架在那儿下不来了。
临文宥彻底懵了,好想哭啊。
他回头哭唧唧地找安从时,一脸懊恼:“怎么办呀,他们好能说啊。”
安从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爱莫能助:“谁叫你去招惹他们。”
临文宥感受到发顶上的拍拍,希冀地看着安从时:“要不,你和我们……”
“不要——”
安从时立马推开了临文宥,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小殿下,你太惨无人道了,我才十五!你见过谁十五岁上考场的?”
临文宥瘪了瘪嘴,但一想到安从时才十五,自己的提议好像的确有点不切实际了。
一想到要考试,竹缃馆的菜都不香了。
覃煦一直缩着不敢说话,只轻轻碰了碰南熠之:“小殿下他……”
一旁的临文昭转头正好看到覃煦忧心忡忡的神情,温声安慰:“别紧张,这小子心大的很,过一会儿就不记得了。”
南熠之也冲他笑笑,扭头就提议道:“吃完饭我们去玩樗蒲……”
“咳。”临文昭轻咳了一声。
“去玩叶子牌吧!”南熠之非常自然地改了口。
果然南熠之一开口,临文宥瞬间就开心了:“好啊好啊!正巧人多,玩起来好热闹的!”
小孩儿眼睛里都是星星,把刚刚的烦恼都抛了。
南熠之回头冲覃煦眨了眨眼睛。
覃煦无声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小殿下这么好哄。
南熠之看向另外一边,忙为临文昭盛了一碗汤献上:“殿下,今天就是出来放松的,我们绝对不碰筹码!你看,要不一起玩一玩?”
另一侧的安从尚也加入劝人队伍:“难得热闹,稍晚些可以叫宫人们布置一番,效仿曲水流觞也有趣的。”
临文昭也不想扫兴,只好点头,但紧接着就是警告:“不许赌钱。”
南熠之深吸一口气,快憋屈死了。
他还很清晰地听到后头顾听白传来的嗤笑声,回头瞪了一眼损友。
顾听白戏谑地看着他,满是幸灾乐祸。
谁叫他给自己套了个纨绔子弟的人设,现在可好,深入人心。
南熠之只能再三保证:“绝对不会!”
裕园不愧是皇家用来避暑的庄子,偌大的园林里满是假山绿植,头上绿荫罩顶,还有徐徐清风,不见一丝暑气。
宫人早在亭子里摆上了叶子牌与各项棋类。
临文宥头一次明目张胆地玩叶子牌,所以当临文昭刚准备掀开围棋的棋篓子,就阻止了他的行动,将围棋整个挪开了。
“六哥,咱说好的玩叶子牌的!”
临文昭被他摁在了牌桌边上,无奈地妥协了。
南熠之见他强硬地要求临文昭参与,和安从尚默默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拉着覃煦和顾听白纷纷入座。
七人入座,临文宥很兴奋地将牌洗了一道摆在中央。
“六哥,我给你讲讲规矩吧……”
“不用。”临文昭连忙抬手制止,“我玩过。”
临文宥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端方古板的六哥居然会玩叶子牌?!
“咳咳。”一旁的南熠之出来解释,“以前拉着殿下玩过几回。”
后来嫌和临文昭玩牌太累了,就没再玩过。
这下临文宥更兴奋了,誓要在叶子牌上狠狠虐他六哥一回!
半个时辰后,
顾听白,南熠之和安从尚已经玩累了,退出了牌局,饶有兴趣地看着临文昭陪着几个小的还在玩。
“真有精力,一直输都不放弃。”顾听白“啧啧”两声,感慨万分。
安从尚吹了吹自己刚沏的茶,看着闹腾的小孩儿笑得十分和蔼:“有精力是好事,也是机会难得,让他们玩个够。”
等反应过来,估计就可以戒赌了。
这家伙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
一起伴读十年,南熠之一看安从尚的笑就知道他心里没憋好事。
“你们说,小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他是玩不过殿下的?”南熠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戳弄着面前放置的水果。
“小殿下不一定,覃煦应该快看出来了,那孩子挺聪明的。”安从尚低头一瞟,一扇子打在南熠之手背上,“你要吃就吃,别玩坏了。”
南熠之吃痛地缩回了手,悄悄做了个鬼脸。
顾听白见他吃瘪,没忍住偷笑。
安从尚察觉到了,猛地回头看这两人耍什么小诡计。
顾听白收敛了表情,随口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会玩叶子牌?”
和南熠之过往的信件上了解到的,一直以为六殿下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君子。
“殿下也不是什么古板之人。”安从尚一听就知道这两人以前没少蛐蛐临文昭。
“对这些算学,策略之类的游戏,殿下还是很感兴趣的。”
所以和临文昭玩游戏特别累。
因为他玩叶子牌会算牌!
谁玩游戏没点胜负心,本来玩叶子牌就是图一乐,结果临文昭了解到规则之后就开始疯狂算牌。
多玩了两把,南熠之和安从尚也跟着算牌。
胜率是稳定了,但感觉这玩游戏比读书还累。
久而久之,就不太愿意和临文昭玩了。
顾听白莞尔,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今日也是头一次玩叶子牌玩得那么专注。
又不到半个时辰,临文宥终于熬不住了。
他泪眼汪汪地扑到南熠之怀里,控诉他哥:“没意思没意思!一直都是六哥在赢!”
南熠之三人没下场时,赢家还在几人里轮转,偶尔他运气好还能捞到一把。
只剩四个人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赢过。
不对,是他哥就再也没有输过!
妖怪!
安从时也蔫蔫地靠在安从尚身边,毫无生气。
覃煦喝了口茶,小声道:“殿下会算牌,你想赢也难。”
他看出来了,并且坚持这么久没下场,就是想向临文昭学习这种算牌的思维。
“哟,不错,看出来了。”顾听白欣赏地看了覃煦一眼。
临文宥震惊地扫了一圈,除了同样惊讶的安从时外,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很淡定的。
“所以你们都知道?!”
南熠之无奈地拍了拍临文宥的背:“殿下之前提过要玩别的,是你硬要玩叶子牌的。”
临文宥瞬间抽身,满脸控诉:“什么时候说要玩别的!”
“不是你不让殿下去玩围棋的吗?”
“我……”
临文宥有口难言,谁知道是这个意思啊。
他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气不过,撒了好一会儿泼:“我不和你玩了!”
小殿下发起脾气来,还是没什么人敢劝的。
还是临文昭起身,照着临文宥的脑袋给了一巴掌,才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亭子里瞬间安静了。
几人纷纷挪开了视线,怕小殿下恼羞成怒直接哭出来。
临文宥懵了一下,亭子里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我再也不和六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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