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玩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有隐藏盲盒啊。”李徽注意到她这边,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
盲盒点开,屏幕上短暂闪过一抹白光,白光过后屏幕上便显现出一面黑漆漆的镜子,忽地……镜子被猛然打碎,无数条黑灰色荆棘从破碎的镜子里伸出爬满了镜子边缘……
荆棘之后,一双冷淡又妩媚的眼睛缓缓浮现。
“这……这是什么啊……好可怕。”李徽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再一看童清暖,这人脸上居然挂着一抹格外痴迷的笑,两颊居然还罕见地染上了一抹薄红。
这下李徽有点吃不准她什么意思了,是要发病了还是?
出场PV过后,人物终于出场。
“想得到我的爱,首先你得先学会站起来。”屏幕中央站着位身材火辣至极的女人,长发及腰扎着高马尾,一缕嚣张至极的白发在风里挺翘着,格外惹眼。一身黑色哥特式皮裙,脚下蹬着双长靴,大腿上绑着一根黑白双色蕾丝带。
她嘴里叼着把匕首,微微颔首,随后俯身行了个标准王子礼。
童清暖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人,面颊发烫,脑子混乱,一时间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心如擂鼓,连呼吸都凝滞了。
上下各处,从脸蛋到身材,还有脸上傲慢又带着些腹黑宠溺的笑。
能出现在恋爱游戏里的,毋庸置疑颜值都不会低。
但不知为何,夏以棠一出现,童清暖觉得其他角色都瞬间黯然失色。
“再盯着的话,我可就告辞了。”夏以棠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枪,神色戏谑,艳若妖精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看得童清暖神魂颠倒。
她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似乎是想笑,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酝酿出模糊的泪意。
到底是开心,还是想哭。
“你没事吧?”李徽对她的状况有些担忧,万一因为她自作主张惹得童清暖发病,那罪过可就大了。
“我……要你。”童清暖伸出嫩如葱根的手指去触碰屏幕上夏以棠的手,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她的指尖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感觉到夏以棠似乎也回握了她的手。
大概,这就叫疯子的一见钟情。
童清暖任性地想。
后来还是癫了一会儿。
不过还是可控范围内。
于是某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趴在屏幕前敲敲点点。
童清暖: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忌讳的吗?
夏以棠:……没有,随意吧
童清暖:我第一眼最喜欢你。
随后,便没了音讯。
童清暖笨拙地探索着整个游戏大概玩法,全神贯注,几乎听不到周围一切声音,甚至连李徽关上病房门离开都没意识到。
她从小学习各国各区语言礼仪习俗,以及对整体局势的政策与观测,连防身的格斗体术也绝不落任何人的下风,每一样她都学得很好,大权在握,前景大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是下一任掌权人。但童清暖并不喜欢这些,她会的很多,在外人眼里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连微笑都必须得体,但是……她疯了。
所以得体什么的,也就不在意了。
童清暖抓了把头发,有些焦急地盯着屏幕,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回应她了。
难道是……手机坏了?
还是这个游戏出bug了?
至于为什么不回——
夏以棠瞥了眼弹出来的信息框,冷酷无情地划掉,随即点进全服充值金榜,刚进去一排便是闪瞎眼的炫富金框,高贵紫金特效,差点给她当场劝退。
妈的,合着观赏富婆们氪金排行还得戴墨镜上前呗?
夏以棠一脑袋黑线,咬牙点开第一个主页,里面依旧闪瞎人眼,各种限定角色金卡一字排开,还是个多推。夏以棠认不出这到底是哪几个角色,她对恋爱游戏兴趣不高,除去刚刚弹消息弹得欢的一个,其余都没怎么点开看,光靠第六感找不同来判断此号主是否多推。
那边祁欢给出的信息是:莫尔丽卡曾露过《彼岸之梦》官方周边,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单推。
因为莫尔丽卡每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手腕上总戴着同一品牌的手链,而品牌名为K.T。
按照字母先后排序那便是11.20。
《彼岸之梦》众多角色里就只有顾尘安的生日在11月20日。
夏以棠虽然觉得这个猜测牵强又离谱,但不得不说,她们要尝试去对一个手握大权的“土皇帝”下手,确实也只能靠这些细枝末节来慢慢翘了。
终于,在翻了大半个排行榜后,夏以棠两眼发黑,差点惨遭失明,终于扒拉出来一个单推顾尘安的富婆了。
顾尘安在《彼岸之梦》里人气算不得多高,所以排在这后面也毋庸置疑。
夏以棠截图下来,随手甩祁欢聊天框里,关了游戏便打算睡觉。
其实要在一个实名制游戏里找个人不难,让祁欢这死宅黑进游戏内部就行了,但偏偏那蠢妞为了脑袋上那一亩三分地,死活不肯加班,那就只能让夏以棠这个倒霉鬼遭点罪了。
这事最好再拖两天,夏以棠如是想,她可不是个什么好人。虽然狠狠在周浦言身上报复回来了,但怎么着也不会让那家伙好过,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拖两天让周浦言着着急,对她没坏处,她乐得看笑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明晚还得去赴一个白百合的约。
夏以棠对着镜子笑了笑,刚洗过头,傲人的发量披散在脑后,上身一件开领白衬衫,随性又散漫,女人味十足但又隐隐有点斯文败类那股子痞帅感。
她长得像她哥,男女长相从中结合了一下,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夏以棠从来没见过自家那便宜爹妈什么样,估摸着出生没睁眼那会,这俩不负责的父母就跑路了,留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跟着那个更不靠谱的哥。
一直到五岁,那个大她四岁的哥也跑路了,给她丢什么厨余垃圾似的甩进沉沦区里的一个姑娘多的地儿,从此以后便没了踪迹。
那时候夏以棠已经懂事儿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穷得连爹妈都没有的她,跟着亲哥过了段新手保护期,各处乞讨坑蒙拐骗才活到五岁。
然后被迫进了红灯区。
夏以棠实在想不出什么道德沦丧的哥哥会把自己的亲妹妹丢进红灯区。
里面各色美女确实多,也对她好得出奇,个个把她当亲妹妹宠爱了几年,平常就把她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看看书写写字,她们得了闲就围着她说说笑笑,只字不提外头的肮脏勾当。
她们不说,夏以棠也不戳破,只当自己不知道。也是在这里,她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大概是女人。
那些身上酒臭汗臭的男人只让她觉得恶心,后来红灯区被一队荷枪实弹的“匪徒”团灭了,那些曾围着她转悠说笑的姐姐倒在血泊里香消玉殒,嫖客赌徒也烂了一地,到处是断肢残骸,看得人心惊。
夏以棠记得那时候自己被死死堵在小房间里,只能听见门外的枪声刀响,绕耳不去的惨叫哭喊。
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姐姐们专门给她留的小钟“咔哒咔哒”响着,这是监督她学习的“小伙伴”。
还差半个小时,她就可以玩一会儿了。
老旧的书本上匆匆过了几页,也不知道这些书是姐姐们从哪个废品站里翻出来的,文字词语晦涩难懂,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掌握的。
但今天学的这一页,夏以棠却勉强能全篇啃下来。
只因为这篇文章的题目是:Destruction and rebirth
毁灭与新生。
她生命里有太多是被毁灭的了,但她总被命运推着,跌跌撞撞跑向另一个名为新生的道路。
她在桌前用剩下的半个小时记全了那篇文章,然后从窗口抱着生锈的管道一步步爬了出去。
夏以棠第一次以一个幸存者的身份走进这里,到处都是血,所有人都变得冷冰冰,她木然着一张小脸走上楼,每走一步她都要停下来仔细再去看一眼姐姐们的脸,就像是多看一眼,她们的模样就会在她心里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最后她停在了那间小房间外。
与她平时最要好的五个姐姐被刺死在门前。
其中一个姐姐其实也没大她多少,才十二岁。
那天夏以棠是以一个行尸走肉的身份离开的。
她没有哭,心里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悲痛,那块地方麻木得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夏以棠顺着街道一路走,心里一直默念着那篇文章。天色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全体灭亡,细如牛毛的小雨打湿她的头发,衣服,一直落进她看不见前方路的未来,织成一张湿冷的网将她彻底捕获。
最后她发起高烧倒在街头黑色泥水滩里。
再醒来,她便成为了一把赏金的血刃。
那年她八岁,比她那个跟她很像的哥哥抛下她的年纪,还小了一岁。
从那以后,关于童年的记忆逐渐模糊远去,就像那晚街头的毛毛雨里的整个世界一样模糊不清。
她只记得她的哥哥,跟她长的很像。
她只记得,除了金钱交易,一切关系都连接不牢。
她能因为一瞬间的感觉去爱上一朵白百合,也能毫不拖泥带水地抽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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