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大步流星地走在宫道上,心中郁气翻腾。刚登基的时候,太后和摄政王仗着自己年纪幼小,手中无权,以“天子读书”为借口,把他当作傀儡糊弄了许多年。如今前朝除了吴家还在江南苟延残喘,已经泰半都是自己亲自选拔出来的青年能臣们的天下。
可是太后占着养母的名分,竟然还想将手伸进六宫,甚至紫宸殿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后或许还沉醉在当说一不二的千岁娘娘的旧梦之中,但是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法自专的孩童了。
他是天子,难道看中了哪个女子,想要宠幸哪个美人还要先经过太后的批准不成?
赵煜的脚步跨过了紫宸殿的玉龙阶,穿过重重门扉,忽然顿了顿,对着身后跟着的一群大气也不敢出的太监们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只让方闻陪着朕走走。”
“虞韶来紫宸殿被安顿在哪儿了?”
方闻眼皮微微一动,低声答道:“虞大人住在西耳房,和李淑人做伴。这几日李淑人出宫探亲,不在紫宸殿中。虞大人的话,往常她下午不当差时都待在房中,并不出门。”
赵煜唇角微勾,“难为你打听得这么清楚,知道你费心思了,朕赏你一月俸禄。”
西耳房小小的院落中空无一人,只有微暖的冬阳洒落在窗台上摆着的长寿松上。秋冬之交,气候寒冷,但是小小一株的松柏却傲然立着,探出如针般碧绿的叶。让赵煜想起当初跪在雪地里的姑娘,也是一袭青衣,明明袅娜孱弱,却也如小松一般,无论在哪儿好似都能把日子过得很有滋味。
方闻正要推门,却被赵煜止住,他上前半步,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响了略有些斑驳的红木门。赵煜从小无论去哪儿,都是宫人开道,前呼后拥,如今站在小院中,静静地只等着门开,却也让他觉得新鲜,方才在慈宁宫中积蓄的怒气,都随着寂然无声的风吹散了。
“哪位呀?”少女清泠泠的声音,如同泉水叮咚。吱呀一声,门开了,虞韶午睡才醒,目光迷离,眼尾微红,脸颊右侧还留着一道枕头印,是微红的芙蓉印开在眼尾。
“皇上?!”虞韶看着眼前人,瞌睡立刻惊得没影儿,后知后觉自己才起床,还是一副没收拾的狼狈模样呢!本能的动作比短路的大脑来得更快,虞韶嗖地侧过身,宽大的袖子将一张脸盖了个严严实实,“臣……微臣……形容不整,恐污了圣上尊目。”
赵煜低声笑道:“是朕唐突过来,虞大人质性天然,清水芙蓉,朕只遗憾没能再早来一会儿,缺了一睹海棠春睡图的良机。”
他步步紧逼,虞韶只能压着碎步往后退,一时不防,撞在了门槛上。虞韶的惊呼还未出口,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纤腰,天旋地转,她已经被男人打横抱在了怀中。
方闻看着玄,红两色衣摆消失在紧闭的门后,自觉双手挽起袖子,守在了小院前。
虞韶被压在了床榻上,瘦削的脊背向后一倒,却是被温热有力的手掌牢牢托住。火热的吻,像一把火,从眉心一直燃烧到唇角,舌尖被狩猎者追逐着,逗弄着,更狠狠地搓磨着。
双唇微分,虞韶像是一只被抛上河岸的蚌壳,檀口一开一合,气喘吁吁。锁骨处传来被湿热包裹着的微疼,虞韶想要推开埋在颈侧的脑袋,手腕却被赵煜的大掌紧紧按着,动弹不得。
赵煜并不爱花团锦簇,但是年少时也曾精心照料过太子太傅相赠的一株含羞草。叶片柔软而舒展,却十分羞赧,只是被人一碰,就颤抖战栗着蜷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可是碰上强势的主人,不容分说地将柔软的叶片分开,便只能羞答答地将一切都暴露在目光下。
赵煜黑沉沉的目光看着虞韶,看她如同孱弱无力的柳枝,眷恋地依傍在怀抱;看她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白兔,眼睛被泪水浸润得红彤彤,却乖巧得半点没有反抗的意思。
宫里的嬷嬷说起闺房之事,往往最爱加以夸大,恫吓这些懵懂无知的小宫女,让人以为有多么难受。
却没说过这种事情,还会让人像被泡在酒罐子里一样,四-肢都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儿力气,轻飘飘地好似要飞起来的似的。
男人宽阔可依靠的怀抱,蒸腾的热*气在赵煜眉间凝成汗珠,却在虞韶脸上映上红霞。
她像是还未习得凫水的技能,却被推入深潭中的孩子,即使有年长者在前方指引,依旧免不了无所适从,害羞窘迫。
“阿虞,阿虞……”
赵煜呢喃的声音让虞韶羞赧。
她害羞地用手捂着眼睛,指缝外,隐隐能看见窗外明亮的日光。
人人都说皇上年少登基,老成持重,端方如玉。登基多年从来不爱美色,更鲜少流连后宫之中
虞韶的牙齿磕红了指节,哽咽地啜泣,心中只恨宫中谣言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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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天际被黄昏涂抹上霞光,赵煜用帕子将虞韶掌心擦干净,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指腹抚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沾染了点点湿*痕。
“咱们阿虞真是个水做的美人,上面的眼泪掉个不停,下……”话还未说完,赵煜便被虞韶用手背捂住了嘴,才哭过的一双眼睛被泪水洗得透亮,故作凶狠地瞪着人,却教人骨头都酥了一半。
“我可没有冤枉你,你流的眼泪那么多,把枕头都给打湿了。”赵煜将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到床脚的枕头拉出来做罪证。
虞韶看见青儿送给自己的小药枕,变得湿漉漉,皱巴巴,不知怎么,好像更害羞了。她将脑袋埋进赵煜的臂弯,却被人爱怜地捏着红彤彤的小耳垂吻了吻。
方闻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波澜不惊,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一整个下午发生了什么,“皇上,奴才已经备下了热水,可要着人送过来?”
赵煜揽着在怀里羞得缩成一团的虞韶,扬声回答道:“送进来吧,让太监们的嘴巴都闭严实些。”
又低下头,轻声地逗着虞韶,“瞧你这小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只是方闻过来便叫你连头也不敢抬,今后若是真侍寝了,还有彤史女官,可怎么办呢?”
虞韶鹌鹑似的小声反驳道:“那是妃嫔,微臣只是个小小的女官。”
“朕总不会一直都让你当女官的,朕心里喜欢你温顺聪慧,自然希望把你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只是如今你才来紫宸殿不久,朕贸然册封你为嫔妃,六宫之中难免有人在你面前闲言碎语惹人心烦。再者,如今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新年,翻过一年,你也不算是紫宸殿初来乍到的新人了,有了资历,朕再抬一抬你的位份,也算是师出有名。总不好让你当了朕的妃嫔,俸禄和级别还不如当女官的时候高吧。”
祖制宫女晋升都要从最末的九品更衣做起,自己如今已经是七品司寝,君王一言九鼎,按照皇上的意思,将来册封,自己至少也是个七品宝林,说不定还能期待一下六品的贵人。这可比虞韶先前设想的要好太多,要知道去年官宦之家采选的新妃入宫,除了吴凝香和郑锦书因为家世傲人,封了三品婕妤和四品美人,剩下的闺秀们也都不过是贵人宝林甚至御女之流的低位妃嫔罢了。
“如今能在皇上身边做个小小的女官微臣已经心满意足了。宫妃虽然身份华贵,可是却不如在紫宸殿侍奉能和皇上朝夕相对。”
赵煜捏捏虞韶扬起的脸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说几句好话,为自己今后挣得高一点的位份,这姑娘满心满眼只有朕,却不知道珍惜自己。还是将人在紫宸殿多留一会儿护着吧,六宫之中争端不断,这样小兔子一样的姑娘,可别被别人欺负了去。
赵煜抱着虞韶坐在浴桶之中,抚过她素白脊背上斑驳的红痕,“真好看,就像朕在御花园见到你时的红梅落雪。”
虞韶回身,双臂环住男人宽阔的肩膀,轻轻倚靠在赵煜的心口,“微臣只希望,岁岁年年都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好。”
赵煜目光柔和,轻柔地抚了抚虞韶绸缎般的乌发,“傻姑娘,今年的梅花再过不久也该开了,过几日,朕带着你再去踏雪寻梅。”
沐浴完毕,虞韶亲手为赵煜在蹀躞腰带上挂上属于帝王的九龙佩,指尖抚过玉佩下的流苏,抬眼笑道:“皇上快去用晚膳吧,刚才方公公说起有好几位大人都递了牌子求见呢。”
赵煜亲昵地捏了捏虞韶的指尖,“朕今夜会有些忙,只怕很晚才回寝殿。你下午累坏了,要是困了,不必等朕,自己先睡就好。”
虞韶抿唇一笑,“微臣不累,等着皇上回来了,才能睡得安心呢。”
赵煜心口一暖,民间的寻常夫妻或许就是如此,无论再晚回家,总有关心你的人为你留着一盏安心的灯。“好,朕尽量早点回来,只是冬日已至,以后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冷,小榻上被褥单薄,你陪着朕一块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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