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前来诊治,德妃依然没有醒来,一屋子的人都急躁不安,十四爷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内疚不已。
好一会儿,太医把情况如实向众人说道:“德妃娘娘只是气火攻心才导致了昏厥,喝过药很快便可以醒来。”
十四爷点头道:“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德妃醒了,十四爷激动道:“额娘,您再不醒过来,儿臣都快难过死了。”
德妃长叹一口气,“你还知道说这话。”
“额娘。”十四爷满脸愧疚,“儿臣知错了,您原谅儿臣一次,儿臣以后不会惹您生气。”
“额娘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要向额娘发誓,以后绝不能再跟那个奴婢在一起。”德妃斜着眼看向他,拉着一张脸,“你必须要发誓。”
十四爷毫不犹豫立即举手发誓,“额娘,儿臣发誓以后不会再见她,永远都不会再见她。”
“你做到就好。”德妃拉起完颜如梦的手放到他的手中,叮嘱道:“胤祯,如梦这么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她,不要让额娘知道你日后欺负她。”
“儿臣会好好待她,儿臣不会让她伤心。”十四爷说着便拉住了她的手,这不仅是他对德妃的保证,也是对她的承诺。
完颜如梦对他一见倾心,听了他的话,心里像是吃了蜜饯一样,脸上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不管十四爷以前有多么喜欢白初念,以后她相信,十四爷不会再去找她,那么一个没有贤德的奴才,哪个男人还会喜欢。
以后的好些天,完颜如梦寸步不离的守在德妃身边,对她的细心照料更是体贴入微,端茶送水、服侍用膳、伺候梳洗,这本是奴才分内之事,都被她一个娇娇小姐抢了去,德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既善解人意又通情达理,好的让这个准婆婆无可挑剔,对她是越来越喜欢,连带着对奴才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奴才们得到主子的好脸相待,他们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未来的十四福晋。
十四爷每天都要往永和宫跑个一两趟,哄德妃高兴来弥补前些天他一时冲动犯下的错。
每次看到完颜如梦在德妃身边忙前忙后,嘘寒问暖,他对她好感劲增,也愿意慢慢的接近她,去了解她。
两人时常一起谈论诗词歌赋,偶尔品诗作画,偶尔赏花踏青,小两口还未成婚就过起了文雅风情,诗情画意的日子。
从完颜如梦的谈吐,十四爷便知道她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
她的学识,她的修养,她的俏皮灵动,她的淑女才情,也让他越来越喜欢她。
在他们大婚前三天,德妃才舍得放完颜如梦离宫,临走之前,她把康熙赏赐给她的那些贵重首饰,拿出了一大半送给这未来儿媳妇,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同样是儿子,当年四爷大婚,德妃并没有这么大方,她只是拿出一小部分的钱财来撑个面子。
四福晋敬茶,她赏了一对碧玉手镯,一对吉祥如意簪,多的是一件都没有,两个都是儿子,这待遇可是天差之别。
转眼,到了大婚之日。
十四爷娶的是嫡福晋,婚礼仪式很多,繁琐礼节一套都不能少。
成婚当天,他身着蟒服进宫给康熙德妃行礼问安。
宫里的奴才都面露喜色,只是这大喜之日却不见新郎脸上该有的笑意,他凝重而乌黑的眸子定定望着景仁宫方向出神,许久许久,他自嘲一笑转身离宫。
十四爷府邸花团锦簇,锣鼓齐鸣,一阵接一阵的又吹又打。
新郎身着暗红喜袍背手而立,等待着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站相守一生的那个女人。
数十里红妆,随着队伍徐徐前行抵达府门,望着新娘子的花轿,十四爷脸上无喜无悲。
完颜如梦一身大红色凤冠霞披,头蒙喜帕、手捧苹果,缓缓走下轿来,随着喜嬷嬷的牵引,一步一步的越过门栏。
这姿态优雅,稳健的步伐,即便看不到她的面容,众人也知道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
……
喜宴上居主位的是东宫太子,以往太子从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上,但今天他破例出现了。
其他皇子长幼有序分坐余位,八爷兄弟几个是最高兴,都想趁今天好好跟十四爷喝一杯,但碍于太子出席了婚宴,他们不敢闹得太过。
十爷先端起酒杯,面向太子说道:“太子爷,您平时很少来参加兄弟们的婚礼,今天您来了,必须要跟兄弟们好好喝几杯,臣弟先敬您一杯。”
对方先干为敬,太子想不端酒杯都不行,他一杯酒刚下肚,九爷又举杯说道:“太子爷,臣弟也敬您。”
太子被迫又喝下了一杯,接着其他兄弟也围了上来。
宴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子喝完众兄弟的轮番敬酒,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便以更衣为由离开了宴席。
跟在身后的小柱子说道:“太子爷,幸亏您酒量厉害,要不然就被那些爷给灌醉了。”
太子轻笑一声,为了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宴席还未结束,便提前回了宫。
他走了,众人不用碍于君臣之分,气氛更是活跃,该闹的闹,该敬酒的敬酒。
只不过,这次围攻的人,从太子换成了十四爷。
四爷给自己满满的斟了一杯,端起酒杯说道:“十四弟,四哥恭喜你。”
十四爷回以微笑,“多谢四哥。”
十三爷调侃道:“十四弟,你我酒量都不差,今天是你大婚,我就不跟你拼酒了,但这杯是喜酒,你必须要喝下,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十三哥敬的酒,做弟弟的怎么会不喝。”十四爷说完端起桌上一杯酒仰头而尽。
众人没有做的太过分,没有把他往死里灌,毕竟还有新人的洞房花烛,闹过了头也不像话,总不能让新娘今晚独守空房。
暮色微凉,如梦居遍地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屋门口铺开到了院外,屋檐廊角挂满了红绸,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烛台上大红双喜蜡烛燃烧着,完颜如梦端坐床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
十四爷进屋,待喜嬷嬷行了礼便接过喜秤,走到床榻前望着这个他毫不勉强娶进府的嫡福晋。
他踌躇了一下,手微微地抖着,轻轻一挑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瞬间,一阵脂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
完颜如梦抬起头,眼角微微上扬,双颊红绯更显得娇媚动人。
喜嬷嬷端上一碗饺子,她咬了一小口,喜嬷嬷笑呵呵问道:“生不生?”
她微微含笑,娇羞道:“生。”
屋内奴才一阵哄笑。
一切礼仪结束,所有人退了出去。
十四爷轻轻的拉起完颜如梦的手,红彤彤的喜袍把他的双眸映得如有簇簇火光,“如梦,这如梦居是我用你的名字所取,你喜欢吗?”
她抬眸看他,嘴角含笑,“只要是你给妾身的东西,妾身都喜欢。”
他也笑了笑,“喜欢就好,收拾安置吧。”
良辰美景,月夜良宵。
龙凤烛燃烧着,映着完颜如梦的小脸红红的,她头发已经散下,这一刻,她美得令十四爷眩目,比那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上不知多少倍,让他如此的缱绻,如此地眷恋……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但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怀里的是易碎的瓷娃娃。
……
天才微微亮,完颜如梦醒了,见十四爷还在熟睡中,她抿嘴娇羞一笑。
想到昨晚二人的初夜,想到他强有劲的手臂跟炙热的怀抱,想到他情到浓时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的话,“你不准再离开我,我不会再让你走。”瞬间让她由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怎么可能再离开他,他是她的夫君,她一辈子都会留在他身边。
她轻轻掀开被子,又轻轻下了床榻,即使轻手轻脚依然吵醒了身边的人,她惊的慌忙扯过一件衣服遮挡在胸前。
即使他们已是夫妻,即使他们已坦诚相见,可现在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自己身子,她还是羞的不敢抬头。
十四爷见她满脸通红,别过了头不再看他,下了床穿好衣服,随后才把门外的奴才叫了进来,让她们伺候完颜如梦梳洗,自己则出了里屋。
奴才们面对貌美娇弱的福晋,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十四爷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是知道昨夜他会有多么冲动,担心福晋身子不舒服,在伺候梳洗的过程中她们都是小心在小心。
完颜如梦梳妆打扮后,出了屋子见十四爷已坐在桌边等着她一起用早膳,她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早膳过后,约卯时左右,他们夫妻二人进宫给德妃请安。
宫中的喜嬷嬷已先到一步,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上面那一抹鲜红盛放如花,即便德妃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满脸堆在一起的皱纹。
喝过新媳妇敬的茶,她满脸喜滋滋,“如梦,你跟十四阿哥相处的这么好,额娘看着真是高兴。”
完颜如梦低头含笑道:“额娘,十四爷待臣媳好着呢。”
“只要你们过的好,额娘就放心了。”
“额娘,臣媳会好好服侍十四爷。”
德妃又向身边的十四爷叮嘱道:“十四阿哥,你一定得好好的呵护如梦,不准她受委屈。”
十四爷认真说道:“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两个得努力点,额娘明年还等着抱孙子呢。”德妃的话让在场的奴才忍不住捂嘴笑了。
完颜如梦更是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应了一声。
未来两个月,他们既相敬如宾又亲密无间,夫妻融洽是整个皇宫里人人尽知的恩爱鸳鸯。
两人是久逢知己一般侃侃而谈,完颜如梦温婉大方、举止端庄,各方面的学识都让十四爷欣赏不已。
他终于找到自己的真爱,又是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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