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专宠

夏蝉轻声说道:“福晋,外面下着雨,您今天好好歇着。”

年幽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抬头,窗前一盆水仙,翠绿的叶子迎风摆动着。

凉风从窗子吹进,她鞋子也顾不上穿就跳下了床,直冲出去把那盆水仙抱在怀里,犹如稀世珍宝。

“福晋。”夏蝉追在身后喊道:“这让奴婢来,雨天风大,您身子本就弱,吹了风更容易着凉。”说着,便着急扶她进了屋子。

年幽若抱着水仙坐在榻上,靠着软枕幽幽道:“太气转冷,水仙不适养在外面,温度过低它不会开花,我要把它放在屋内。”

这盆水仙是她母亲托人送给她的,看着它便想到了她的家人。同在京城,离得如此近,可她却见不到他们。

而如今,因皇室规矩束缚,思母心切也只能一片惘然。

她眨巴眨巴地掉眼泪,“我好想父亲母亲,好想大哥二哥,我好想见见他们。”这声音异常低弱,尤如蚊声。

窗外雨还在下,一颗挨着一颗,她的泪水也蓬勃了,如那断了线的雨珠。

夏蝉被这话触动了情绪,她的哭声让她也忍不住掉了眼泪,自十岁被卖进王府,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家人。

俩人一个接一个地流眼泪,过去的记忆好似随着雨水流进了她们的心里。

早膳过后,年幽若睡下了,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醒来雨已停下。

她一手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手掌着榻边缓缓起身。

听到声音的夏蝉,急忙跑进来扶住她坐直身子,关切道:“福晋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奴婢现在就去准备晚膳。”

年幽若无力答话,只是朝她轻笑着眨眨眼,尽管她满面惨白,这个笑容却让夏蝉的心踏实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翰墨轩的小太监准时来传话,说是四爷今晚照常过来,让侧福晋早点准备。

夏蝉听后,仍旧欢天喜地,她笑道:“四爷对福晋是满意的,奴婢帮您梳个漂亮的发髻,在涂点胭脂,相信四爷见了定会被福晋的美貌迷住,男人都喜欢女人妆扮的明艳。”

年幽若只觉心脏蓦地一痛,哀婉的眼中渐渐盈着灿然的泪光。

四爷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所有人以为,他爱她,所以宠她,但她知道,他的宠并不是因为爱。

挑了一袭素净的衣裳,穿上后,对着铜镜给自己脸上施了一些胭脂,掩盖了面容的苍白与眼底的乌青。

素净淡雅的旗装,颜色鲜媚的旗头,人淡如菊的面孔,看着便是一眼惊艳。

夏蝉禁不住拍手玩笑道:“福晋好美,奴婢要是个男人只会对您一见倾心。”

院外忽而有烛光闪现,自白纱窗缓缓移动着,有脚步声响,低浅可闻着奴才喊了一声四爷。

年幽若吁了一口气,泪水还挂在眼中,她擦去泪后,把手放在夏蝉的手腕上,挺着腰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迎接。

外屋,四爷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脏,垂眸敛眉,屈身福了福,“妾身见过四爷。”她低着头,只看到他的衣角,心中既复杂又紧张。

一袭青影,从容迈步走了进来,带入一缕淡淡的轻风。

四爷看着满头华丽装扮的年幽若,目光看似平静淡然,眼底却有些阴沉。

他不喜欢女人打扮的妖艳,更不喜欢女人为了讨好他,刻意去擦脂抹粉遮盖住原本清丽的容颜。

“福晋知道四爷要来,把自己喜欢的首饰都拿了出来,挑了几件最好看的带在头上,只为四爷看着高兴。”夏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窥视他的神情。

“上茶。”四爷冰冷冷命令着,直接坐在桌前。

“是。”夏蝉麻利的出了门,想着在四爷跟前表现好点,主子也能够多得盛宠。

在年幽若神思飘远之际,忽觉一抹寒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与之同时听闻四爷问道:“今日你有没有出门?”

“妾身今日哪里都没去。”年幽若低着头答道,虽不知四爷为何要这么问,但也只能如实回答。

四爷没有说话,屋中静静地,厚重的沉默让她屏住了呼吸。

夏蝉端着沏好的茶进来,年幽若眸光闪了闪,立即说道:“把茶给我,你下去。”

“是福晋。”夏蝉嘻嘻一笑,捂着嘴巴掩上了门。

年幽若端着一盏滚烫的热茶,迈开步子走到四爷身侧,“妾身知道四爷喜欢普洱,知道四爷今夜要来,便早有准备。”她把茶水很小心的放置在桌边,又退后两三步。

四爷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沉声问道:“我喜欢普洱,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是妾身的二哥,妾身未嫁四爷时,二哥就跟妾身说过。”顿了顿,年幽若压下心底翻覆的思绪,轻轻的吐了口气,“妾身常年都备着普洱,只为四爷准备着。”

四爷乌黑的眸子霎时划过一道寒光,冷笑道:“是吗?”

年幽若不敢抬头,藏在袖子底下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她尽量抑住语声中的颤抖,“二哥在妾身出嫁前夕告诉过妾身,能够嫁入王府便是年氏无上的荣耀,二哥教导妾身不仅要恪守女人本分,还要尽心尽力服侍好四爷,不得仗着自己的身份与其她姐姐耍性子让四爷忧心。”

这番话合理得体,让人觉得她不愧是温婉贤惠的名门闺秀。

四爷懒懒地抬起眼皮,端起茶盏,透着雾气看着清冽的茶水上飘浮的几片茶叶浮浮动动,眸底似有寒气喷薄而出。

年幽若看似一副闷沉沉、少言寡语,说起话来同样口齿伶俐得紧,这跟年羹尧的张狂桀骜有些相似,总归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一点不想像也不可能。

过了片刻,他放下茶盏,慢吞吞地问道:“你与年羹尧是兄妹,从你身上可是完全看不到他的那股跋扈劲,俩兄妹的性子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年幽若垂着眸子,语气不缓不慢道:“妾身看得出二哥对四爷只有忠心别无他想,二哥疼爱妾身,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想到妾身,这点四爷无需质疑。”

几句之后又是沉默,令人气都喘不过来的沉默。

四爷起身,默不作声的从她身边走过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冷意。

年幽若跟着朝床榻轻移莲步,每一步都很轻,可玉足的每一次落下,都如铁锤一般,砸在心脏上,让她痛不欲生。

终于,那最艰难的几步走到了尽头,她脸色不再有痛苦,反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绝然。

烛光昏暗,帐幔垂地,放下的粉色轻纱给人无限遐想。

夜色笼罩下,玲珑阁已不复往日平静,这里充满了妒忌与忧伤。

接连一个月,四爷几乎每晚都宿在玲珑阁,即便偶尔歇在书院,后院其她女人挖空心思,搜肠刮肚,想出各种办法仍找不到机会见上他一面,更别说自己沉寂数年,还可以痴心妄想着能被重新宠幸。

时间一久,便都沉默了下来,并未再有任何异动,实在忍不下去,只敢在自己院子砸碗摔杯盏,以泄一时之气。

人人都羡慕年幽若享受着专房之宠,却不知身在其中的她又是多么想拒绝这份带有目地的宠爱。

每次听到府中那些酸溜溜的,带有攻击性的话语,她总是自嘲的笑意挂在嘴角。

所有人都认为四爷爱她,所以才宠她,谁又能知道四爷对她没付出一丝感情呢?

四爷对她的喜欢只是在他们的床第之欢上,下了床,他对她便是一脸冷漠,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丝丝厌恨。

在他身上,她只感受到了男人需要女人的那种发泄,并没有恩爱夫妻无话不谈的甜蜜温馨。

这些谁又能够知道?这样的恩宠她怎么可能想要?

……

十月末,京城下了第一场雪,这几日,雪越下越大,屋外白皑皑一片。

夜深了,夏蝉换了一盆炭火,又伺候年幽若梳洗,并于以往一样等待着四爷的到来。

二更天过后,还未等到人,夏蝉越发忧心忡忡,焦头烂额的来回度步,“四爷不来会派人知会一声,怎么今晚连一句话都没有?”

“四爷不来你能怎么样?”年幽若不以为然,轻描淡写道:“是时候就寝了。”

她眼神温柔地看着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一个小生命,他是她今生第一个孩子,与四爷的第一个孩子,她要做母亲了。

曾经以为,她不会给四爷生育子女,却没想到他们还是有了孩子。

“四爷不来是因为福晋有孕在身,可是奴婢担心您在怀孕期间被别的主子夺了宠爱。”夏蝉撅着嘴,满心不甘,“福晋好不容易得宠,必须要把四爷给抓牢了。”

“四爷的心我可抓不住,就让其她姐姐去抓好了。”年幽若语气无所谓,没有半点担忧,她本没有争宠夺爱的心。

夏蝉小声嘟囔道:“福晋让奴婢怎么劝才肯听,您难道想失宠吗?”

一抹极美的笑容绽放在年幽若唇边,四爷来不来,宠不宠她,她是真的无所谓。

自己不过有一张美丽的容颜,可这王府后院美貌的女人还少吗。

再美的女人也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以色侍人并不能长久。

何况,四爷身边不止她一人,他今晚可以宠她,明晚照样可以宠其她姐姐,未来还有更多的女人出现。

若是她一门心思放在那些女人身上,跟她们争来争去,还是没把握会赢,毕竟想得到四爷的真心不容易,起码,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现在,她只想把腹中孩子生下来,看着他平安长大,与他相依为伴了却此生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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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悍丫头(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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