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最爱

听着他冷酷决绝的言语,四福晋苦笑着,“四爷不要骗妾身,也不要自欺欺人。妾身知道你的心里一直藏有一个人,那个女人可以不是年妹妹,那一定是叶欣,十几年过去,你的心里一直都有她,你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妾身,你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

“别在说了。”四爷凉声打断了她,声音冰冷而郑重,“你不准在提她,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

四福晋苍白一笑,“她是你心里的禁忌,是你心里永远的一个创伤,你无法忘记她,你怕妾身提起刺痛了你的心。”

四爷眉头一紧,脸色沉重,“今日你说的话我可以当你没说过,以后说话行事前先思量周全。”

这话无异于在提醒她恪守女人本分,一向唯命是从的四福晋,任何事不会出声问缘由,更不会违逆,偏这次她逆了四爷。

她狠了狠心,开口逼问道:“你后悔了吗?你后悔爱上了叶欣吗?”

“你若不想做这个福晋,我可以成全你。”四爷霜雪般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冻结成冰。

四福晋身子蓦地一凉,连额角都冒着细细碎碎的冷汗,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她垂下了眼帘,看不见四爷是何神色,却知道这话是他思虑很久不是一时兴起说说。

见他要走,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泪水滚滚而落,“你当真动过休妾身的想法?”

“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这不是随口一说。”四爷抽开手,冷漠道:“我不需要一个不明事理还想着忤逆我的福晋。”

说下这些,他便走了,四福晋缓缓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寒风阵阵扑面,她害怕的缩紧着身子。

绿竹赶忙上前扶住她,“福晋,天太冷,您不能坐在这里,奴婢先扶您回去。”她早就被四爷的话吓得发抖,看到四爷走远了才敢说话。

“不要管我。”四福晋泪水盈盈,不顾这里有多少奴才看着,任由自己情绪崩溃。

几十年来,她一直隐忍着心底悲凉,拿出福晋该有的气度容忍任何人,在人前做最好的自己。

她有大方得体、温婉知性,但这些只不过想让四爷正视她,让他在心里给她留有一个重要地位。

然而,这些年的时光,到底是错付了,她错付了真情,错付了真心,到头来,她在他那里什么都没有得到。

“奴婢知道福晋心中难过,可是您不能让奴才看到您这样。”绿竹心疼说道,她想拉她起身,自己却没有多大的力气。

“四爷都想休了我,我还要顾及什么?”

“只要四爷一日没有让您离开,您就是王府里唯一的福晋。”

四福晋双眼朦胧不清,苦笑着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曾几何时,她对四爷的服从和敬重变成了爱。

她甚至傻傻地以为,四爷是爱她的,所以,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那些年任何委屈,她都受着、熬着,她相信四爷如她一样,默默守护,悄悄等她。

可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他为了仕途,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她理解他的迫不得已,他不过是受制于形势,心里还是爱自己的。

她以为,为他付出全部,能换得他的深情。

却不料,表面冰冷的他,心里其实是另有所爱。

在所有女人眼中,他骨子里是个淡漠的人,没有特别挚爱的东西,没有一定要得到的人,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

但只有她知道,他工于心计、善于谋略,并不是真心甘愿做一个退避隐忍的闲散王爷。

又或许,这才是他宠爱年妹妹的原因,他想借助于年家的势力培植党羽,稳固根基。

有军功卓著的年大将军,他想登上至尊之位就得依仗着年妹妹,他娶她是迫于局势,是不得不娶。

“福晋。”绿竹轻掩泪水,微微叹了口气,“年侧福晋在得四爷的宠,她也只是一个妾室,即便她为四爷接连生下了小阿哥,可只要有您在,她还是低您一头。”

“年妹妹得宠,我怎能跟她比。”四福晋哀声说道:“四爷在意任何女人都不会在意我。”

绿竹听着,难过的直掉眼泪,“福晋不要这样想,四爷不会休了您,四爷不会的。”

“四爷不会休了我。”四福晋死死地咬唇,抬眸时已经平静下来,“或许现在不会。”她说的很坚定,眸子里闪烁着莹莹光芒。

被她的情绪感染,绿竹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奴婢扶您回去。”

主仆二人离开时卷起一地枯黄的落叶,背影看着有一抹浓浓的凄伤。

黑夜笼罩着大地,秋雨无情的敲打着雕花窗。

四爷立在廊亭半眯着眼眸,他将目光投向院外,似落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多年来,朝堂上的纷争,令他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别人的暗算。

他觊觎储位多年,以退为进,蓄势待发为的是实现那宏伟大业,还要救出他的十三弟。

凝视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他仰首微微闭目。

万里江山谁为其主?是他?还是十四?

……

晨光落在京郊畅春园红砖绿瓦上,下朝的官员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早朝上,因为皇上咳出了一口血,他们便知道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已然是命不久矣。

可又不知皇上心里属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朝中风向倒戈,保持中立状的老臣纷纷拥护十四爷。

倘若皇上储位意属他,西北距京城路途遥远,万一皇上宾天后,十四爷就是马不停蹄赶路也得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既人心所向,定会有人怕日久生变,起宫变之心。

有谁能保证在十四爷回京期间宫闱兵变不会再次发生?

……

寝宫内,康熙咳嗽剧烈,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下,李德全守在病榻前万般焦虑。

御医十万火急的赶来,探着康熙脉息,不禁眉头紧皱,脸色凝重,“皇上,恕老臣无能。”

一边的八爷凌冽的目光扫过他,怒道:“你是御医却治不好皇上的病,要你何用?”

御医被吓的战战兢兢,紧张道:“八爷……”

“噗……”康熙猛的一口鲜血吐出,身边的人惊慌的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你们都下去,都下去……”他脸色灰黄黯哑,神情僵硬落寞,可那一双眼睛还是犀利有神,声音还是浑厚有力,“朕无碍,只想再睡一会。”

“皇阿玛……”

“都下去。”

众皇子告退后,康熙让御医也退下了,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却并没有因为死亡来临感到半分可怕,反而是一脸坦然。

他朝李德全招了招手,待他靠近,又笑着说道:“从小你便跟在朕身边,陪了朕几十年,朕对你有时候比自己儿子还亲。”

闻言,李德全的喉咙被心中涌上的酸楚堵得死死的,说不出来半个字,只是眼睛含着泪看着他。

“陪着朕出去走一走。”康熙下了床走了几步,沉浮不稳的脚步靠在罗汉榻上。

“皇上小心。”李德全挽住他的胳膊,二人都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彼此相伴了几十年,在这一刻都是依赖着对方,“奴才搀着皇上,皇上慢点走。”

“也只有你时刻不离朕身边。”

“奴才这一生甘愿奉献皇上。”

康熙无奈的摇摇头,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寝殿。

入了冬,梅花刚刚抽芽,一眼望去御花园萧索落寞,入目之处一派冷清寥落。

凉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寒意如刀枪过体。

年迈佝偻的帝王扶拐而行,身影略显沧桑孤绝。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李德全的心也跟着酸了起来,“皇上,您慢点。”

康熙缓缓喘着气,抬起两片惨白的唇微乎其乎地笑道:“这恐怕是你陪朕最后一次逛花园了。”

他满面沧桑,透着病弱,李德全声音略带哽咽,“皇上别这么说,奴才听着心里难受。”

“世人都有一死,即使朕是一国帝王也逃不过死亡这一关。”金色霞光落在康熙的后背上,他举步缓慢,从气色上看去他已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老人。

李德全望着他步履艰难的背影,急忙追上去,“皇上……”

康熙急急打断道:“朕都说了,不要这么伤感,你怎么还哭丧着脸?”

李德全满脸悲伤,“奴才舍不得皇上。”

康熙却轻声叹了口气,“朕就要与见赫舍里氏相见了,想想朕倒是挺高兴的。”他与赫舍里氏是年少时期的倾心,一生相许,却未能一世白头,他欠她一世情,只有来世再还。

“皇上……”李德全哭着抹了一把眼泪,“还有奴才陪着您。”

“朕知道你的忠心。”康熙身形趔趄,猛地咳嗽几声,而那充满褶皱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欣慰,“你誓死都要追随着朕,可是朕却不想你跟着朕一块去。”

李德全哑着嗓音喊道:“皇上……”

“你哭什么?”夕阳洒在康熙满头银发上,这一刻,竟显得他神采奕奕,“朕就要去见赫舍里氏了,朕想了她一辈子,念了她一辈子,待朕见到她,你不为朕感到高兴吗?”

那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哪怕她离开他几十年,他还是想着她,还是那么的爱着她,一刻都不愿忘记。

她的模样,始终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不论过去多久,她还是如此清晰。

站在高处孤苦伶仃,有多少人心心系念着他的帝位,他们对他的关心有几人是出自真心?

后宫佳丽,都不过是因为他是个皇帝,才拼尽了心机来讨好,又有谁是真心爱他?

没有人在他累了倦了的时候款款深情地递来一碗茶羹,更没有人把心窝子掏给他倾尽一生来爱他。

除了赫舍里氏,这世上没有一人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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