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湿的女鬼在靠近

“你想通了真是太好了。”大少爷咧起嘴角,毫无情感的双眸比泥潭黏着,“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当初就不该瞎倔强。”

“我……”

“错了哦。”舒律娅的主人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心,“没有你。你不重要。”

“个人在团体里不值一提,谬估本位就会遗失自己的坐席。还是说,因自私任性吃苦受罪,带来的弊端并不能使你改过自新,非得要狠狠跌一大跟头,舒律娅才能精准地认知到自己的定位?”

言语里饱含的威胁比十五的月亮还明,舒律娅不自禁弯了膝盖。她俯首认错,“我错了,大少爷。”

“能适时反思到错误,知错就改,值得赞许。”伊尔迷大拊掌,欣慰驯养的宠物终于懂得伸出爪垫讨好自己。

他抓着女仆的后脑勺,摁向放了几天几夜馊了的饭菜,“向我证明你的诚意,一个不剩地吃掉。一粒米饭也不要留。舒律娅能做到的吧,你是个好孩子呀。”

变质的酸臭味刺激着鼻腔,女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搁置了几天的餐食,早就撤掉了进餐工具。女仆长依照主人的指示也没有额外提供。

舒律娅生理性的干呕,却得在大少爷的示意下用双手抓起来进食。

硬块的饭团刚放进嘴巴,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激烈地抗争,从里到外表达着强烈的抗议。空荡的胃部分泌一阵阵抽搐,恶到极致反出了胃酸。

“将厨师长精心准备的菜肴吐出来,可不符合餐桌礼仪。又不是控制不了便意的小狗,随时随地扯开腿做个标记。”

伊尔迷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宽大的手掌连同仆人的鼻子一齐罩住,隔绝了空气、氧气的交换,在绝对的窒息里,于她被清空的世界观里进一步拓展污染的价值观念。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舒律娅吐出来的话,就要把呕吐物一起咽回去才行。难不成,你喜欢趴着舔光呕出来的残羹?舒律娅有这种的癖好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没有直接施加肢体暴力的念能力者,每个语言、动作都在宣示着他专属于操作系的本质——精神操纵、权威压迫、强控制欲,而这才堪堪展露出冰山一角而已。

他是从根源腐坏的污水,猝不及防地糊人一脸,使被狩猎者要挣扎时已身陷泥淖。

他是不可融化的冰山,纵使是斥巨资打造,有着永不沉没美誉的船只,遇上了也只能撞得粉身碎骨,变作历史上首次出航就有去无回的传说。

遑论飘荡在异世界的一叶扁舟。

舒律娅艰难地克服着全身心的不适,每次吞咽都几乎要嚼碎肝脏。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被泪水打湿。在烂泥塘中挣扎着,也意识不到这类情绪名为难过的女仆,又难以抑制地被它深深地裹挟在塘泥底。

“真是的,撒娇也没有用的哦。”

接受着他的教导,舒律娅其实也是很高兴的吧。特地装出这副样子,只是在故作柔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肯把心思花在他身上,确实做到了全心全力的典范,虽然僭越,但是着实令人满意。

揍敌客家族长子自说自话,用舌头舔掉了女仆脸颊滑落的泪珠。他的手按着舒律娅的后脖颈,一下下摩挲着,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俯瞰着惹人怜惜的奴仆。

“你没有依循自己喜好的资格,只需要遵守我的命令即可。谁叫你尽做一些多余的事,害得人白白操心。”明明只要做好本职工作,规规矩矩地做事就可以了。

“知道了吧?从今往后生存的方针。”

“我知道了,伊尔迷少爷。”

舒律娅当前的知识储备量贫瘠,浑然是片被装甲车碾过的苗圃。

她没办法明确地辨别出遭受到的压迫为何,也剖析不出人会身不由己地在权威跟前屈膝,若是不服从,下一秒就会被拗断膝盖,扭折双腿。

大多数人没办法抗拒环境、人事带来的影响,更别提连识文辨字都还在学习中途的女仆。

在实力为尊的世界,弱小就被视作原罪。解释权往往只握在具有话语权的上位者手中。

白天组团光临枯枯戮山的观光客们,直至夕霞挥洒才会乘坐公共汽车离开。山峦与森林之间的关系分外地亲密,连接成黑苍苍的一片,紧密得没有一丝空隙,以此结合成了深沉的夜。

自此昼夜轮转,四季更迭。

许是遵循印随效应的原则,刚诞生的哺乳动物会不由自主地跟随他们第一眼所见的生物。

换算在未成年的孩童身上,未曾见识过天空海阔的孩子们会选择性依赖、亲近熟悉的人,哪怕在对方那儿遭受到不可磨灭的折磨和侮辱,也会畏缩着继续靠近。

尚在成长的孩童会用哭泣表达难受,却很难得到相应的尊重。

反之,一旦做出伤害行为的人向他们展开怀抱,态度稍微暖和上那么一点,懵懂的孩子就会在分外的伤心和委屈中,以平时更快、更密切的方式进行回应,并滋生出比原先更深的亲密。

直到下次暴力的来临。

如此周而复始,未尝不是受挫后自主激发的心理防御机制。

被抹掉了过往,有若新生儿一般,被扔到陌生地界的女仆亦是如此。

晚星孤寥,远离群山。朗月清寒,缀在藏蓝色的高穹。能熟练地处理清洁任务的女仆起夜,被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发呆的大少爷吓了一跳。

大约是她受到惊吓的表现怪是滑稽,逗乐了神游天外的伊尔迷。

少年沉沉的,犹如一潭深水的黑瞳,被异世的风吹得泛起圈圈涟漪。

往后的日子,伊尔迷睡不着、发呆、或者要专心思考的时分,就会走进女仆房间。

他安静地坐到心血来潮点名了的仆人床头,等待她睁开眼被自己吓得浑身颤抖的一幕。

半夜三更,一个长发及腰的女鬼坐在自己床头是什么感受。舒律娅觉着自己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她感受得太透彻了,平稳的心率都被吓跌了,就差跌至谷底,一下跌停。

短暂惊吓过后,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大少爷有何吩咐。

伊尔迷就会摇摇头,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猫眼,赓续让她彻夜难眠。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实在不能理解大小姐吓唬她的缘由。

被连续吓了好些天的女仆,心中叫苦不迭。

这种事两、三次还好,次数多了,难免阻碍睡眠。要是夜夜如此,她就更吃不消了。

大小姐再这样下去,每夜在她床头晃悠几圈,她就得噩梦连连,寿数都对半砍半截。

她不是没问过大小姐原因,可对方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盯得她汗毛竖起,心里发慌。大有钻研她的容颜,研究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做出回答的渗人架势。

某夜睁开眼的女仆,照旧看到了近距离盯着她的“怨灵”。

从一开始的客厅,到门口,再到床头,每天拉近一点点距离,恐怖程度加倍提升。

始终难以适应的舒律娅,被吓得五指蜷曲,抓紧了被单。

而恫吓她的对象冷淡地瞟过她微微发颤的睫羽,幽静的目光落在她攥得发白的指骨上。

还没等舒律娅彻底地缓过劲,勾勒着曲线的胸部尚且起伏着,伊尔迷就脱了鞋,翻身上床,夺过她掌心厚实的被单。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骨骼分明的手掌覆盖在其上。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贴着,十指相扣。

伊尔迷另一只手搁在女仆的咽喉处,是个猛兽捕食时最爱啃咬的部位。能确保自己一击即中之后,精准无误地让被瞄准的猎物毫无反抗的余地。

那是大多数哺乳动物脆弱、不堪一击的致命处,牙齿烙得深了,就能品尝到原始狩猎成功的丰盛体验。

受到二重惊吓的舒律娅,没正确地反应出她心目中弱柳之质的大小姐,除了年龄比她小外,身形方面比她高、比她壮,还比她结实的现实。

即便提醒她了,也只会在比天高的滤镜下,固执己见。

舒律娅平缓了会呼吸,良久,只能暗中揣摩出一个答案。“大小姐做噩梦了吗?”

经过长期的勤学苦练,她能够与人进行简短的交流。就是大部分仆人都不愿意跟她有交流,大家都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一门心思扑在少爷们那里。

尤其是伊尔迷院子里有三分之二的仆人是针人的缘故。

与大小姐僵持的睡眠事态头一次有了进展,舒律娅决定快刀斩乱麻,尽早问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三十分钟过去,大小姐仍旧唇齿紧闭,双手磁力锁一样紧贴着她的手掌和喉咙。

第二天还得四点起床的女仆,困得直打盹。

她一撑再撑,实在是撑不住了。

与作息自由的主子们不同,每个院里的仆人有着极其严苛的作息表,丝毫不能耽误到上工。近些日子没睡过一次好觉的舒律娅,顶着双黑眼圈,反手抓住吓她吓上瘾了的主子手腕,“您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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