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纹身

许多想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开口,便被另一阵声响打断。

“老大,是一中的两个学生。”

书包上挂着学校的校徽,我想起班主任警告的那帮“专盯着学生抢劫”的混混,暗道不好。

大概三四个混混围了上来,为首的刀疤男甚至悠闲地吹着口哨,完全没把面前两个小屁孩放在眼里。

他看着我没擦干的泪痕,朝我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

“小同学,被你旁边那个欺负了?这简单,每周交个五百保护费,以后大哥罩着你。”

叫哥?他也配。

几乎是生理性的不适,我皱着眉,心想大不了就打一架。

直到那帮混混里有人掏出了刀,冰冷的银光一闪,他们知道这附近是监控盲区,态度越发猖狂。

刀亮出来的那一刻,我哥终于恢复了神智。

一瞬间,他几乎变了一个人,眼神锐利得像能把持刀的黄毛刺穿。

他飞快地把我拉到身后,“修漫,躲远点。”

我哥动了,他的目标很明确,一脚飞踢到那个黄毛的手,用了十成力气,利落又干净,黄毛的虎口被整得发麻,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他还想伸手去捡,我哥看准机会狠狠肘击他的后脑勺,又一拳打到对方侧边的太阳穴。

招招狠厉,专挑致命点,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做得出来的。

短短几秒,电光火石之间,黄毛被打得蹲在地上头晕目眩,耳边一阵嗡鸣。

其他混混看自己兄弟受了伤,气势汹汹地用拳头对我哥招呼上去。

我没乖乖听我哥的话,趁局势混乱的时候,悄悄捡起了那把刀。

*

我拿刀的手在发抖,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看着我哥以一敌三,脸上不小心挂了彩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住手!”

我哥盯着我的手,瞳孔缩紧。

刀疤男分心地往我这看了一眼,轻蔑地笑道,“小同学,会用刀吗?别把自己给伤了。”

我背上冒着冷汗,强迫自己冷静道:“我已经报警了,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赶紧滚。”

其余人打斗速度明显慢了,等着听大哥的指令,刀疤男半信半疑,还想问点什么,不远处却恰好传来一阵警笛声。

“妈的。”刀疤男脸色一变,“撤!”

临走时他阴恻恻地看了我和我哥一眼,“臭小子,你们给我等着。”

“呼—”,那帮混混走后,我跌坐在地,终于松了口气。

我哥没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半跪下来,扯着我左看右看,“修漫,你没受伤吧?”

眼看他一脸着急,又要开始陷入某种情绪,我脑子一热,突然凑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堵住我哥的喋喋不休。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只浅碰了一下嘴皮。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我已经晕乎乎的,脸后知后觉地红得像个番茄。

还没表白呢,怎么就先亲了。

“修漫...”,我哥看我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好像还掺杂了某些说不清的东西。

他慢慢伸手,摩挲着我的唇,在我耳边轻笑:“接吻可不是这样的,要我教你吗?”

气氛越来越不对了,脑子一团乱麻,我本能地咽了下口水,像逃避似的转移了话题。

“刚刚踢那么用力,你脚没事吧?”

低头一看,我哥的脚踝果然有些肿了,他突然发狠的样子我还记得很清楚,跟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但我并不觉得害怕。

无论我哥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怕他的。

我握住他的脚踝,才发现他的脚踝上有一颗小痣,本来正经的心思开始飘了,往黄色歪路上策马奔腾。

该死,我怎么会觉得我哥这么性感。

好想在他的脚踝上咬一圈牙印。

停停停,打住!我费尽全力地拉住思想危险的缰绳。

正要检查另一边脚踝的时候,我哥莫名地有些反抗。

我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冲我笑,笑容里有几分无奈。

——干嘛呢?

这下是非看不可了,难道另一边伤得更严重?

下一秒,亲眼看到我哥左脚踝的我,愣在了原地。

纹身?什么时候去纹的?

黑线的两个圆圈衔接在一起,那符号看上去就像——

数学上的无穷。

脚踝外侧是正无穷,内侧是负无穷,从头到尾,贯穿始终。

“修漫?”

我哥的眼神明显有些担忧,我才发现我半天没有说话。

脑袋疼得快要爆炸,眼前的世界开始上下颠倒,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修漫...修漫!”在我哥的一声声惊呼中,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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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落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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