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府篇10

殷予桑愣了半晌,像是在回想她口中的毒药是何物,半晌,忽地抬手摸着鼻尖,含糊道:“你没中毒。”

纪宜游:“?”

少女狐疑的神色太明显,他半垂着眼,散落的发丝落下与眼睫纠缠,语调无辜又带着些许自豪:“伏音宫追求一击毙命,不屑使毒,当时撒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面粉。”

“你一个江湖杀手,带面粉在身上干什么。”

殷予桑摊开手:“你触碰过血液吗?”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他不甚在意,科普般同她缓慢解释:“人类的血液黏稠湿滑,一旦沾上手,手里的刀就会变得极易失控,面粉是为了增加摩擦力,伏音宫的弟子出任务时,皆会备着。”

纪宜游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张开的手掌,阳光穿过空隙刚巧笼罩其中,她眨了下眼,记忆深处的阴霾涌上脑海,幻灯片般一一浮现。

她感受过血液的温度和黏腻,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近乎击溃她的心智。

“不是会凝固吗,又不是汗,怎么可能握不住刀。”

殷予桑静静地看着她,深褐色眼瞳内的害怕近乎从少女的眼眶里溺出,他难得没有讥诮也没有恶意恐吓,坦然道:“大量温热的血液,难以凝固,比汗水更易湿滑。”

他手虚握成拳:“你是大家闺秀,这辈子都碰不到这种事,不清楚也正常。”

纪宜游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湖离她太远了,远到她曾经一度忘记了这个世界是一本巨大的狗血小说。

茉莉花香被风一阵阵地吹散,再源源不断地蔓延。

“没毒就算了。”她收敛神情,很快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你身上的茉莉发油从哪里来的。”

少女脸颊圆润似饱满的红苹果,扬起笑容时,左侧的痣随着荡开,殷予桑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我身上的伤未结痂,会有血腥味渗出,以防被发现,跟盛云要了一罐。”

纪宜游没多想,伸手道:“那钱怎么算。”

殷予桑:“……”

要命可以,要钱他忍不了:“五千万两黄金我只跟你要了十分之一,一罐茉莉发油你怎么好意思伸手的,合着我为你卖命冲皇宫杀储君,你数钱坐享其成,还要反过来问我拿钱!”

纪宜游见他喋喋不休,一顿输出,脑袋嗡嗡响。

“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身高差距太大,她踮着脚,双手叉腰,“你别说得好像那五百万两我不付给你,买凶是买凶,茉莉发油是茉莉发油,你连吃带拿是想怎样。”

殷予桑理由更充足了,也踮着脚,借身高优势俯视她:“是,你连五百万两都还没付给我。”

“没付给你就没……”纪宜游顿感哪里不对,气势渐渐熄灭,奇怪道,“你们先付后干?”

“?”殷予桑:“不然呢,跑单算谁的过错,我们伏音宫的命就不是命了!”

纪宜游默默地放下脚后跟,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哈哈哈,我还以为先干活后给钱呢,你看这事儿闹得。”

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扁扁的令人安心:“你们有没有那个嗯……分期付款的人性化活动。”

绯红从脖间快速蔓延,染上青年的脸颊,连带着眼尾也泛起了红晕,他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咬牙切齿道:“你,在,开,玩,笑。”

纪宜游尴尬地摸摸鼻子,她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一百万,原先她想着他身上的伤养好再筹划个完美计划,怎么也得大半年,足够她每日偷家产倒卖凑钱。

哪知还得先付钱排单子。

“大不了,等我什么时候付清了,你再激情冲皇宫。”话出口,她占到了理,语调也有了底气,“对呀,又没让你现在就去,瘸着腿你连墙都翻不过去。”

殷予桑一口气还没出,又来一口气,堵在胸膛里,稍有不慎感觉会气死。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翻不了墙。”他跷着脚就往外跳,攥着拳头,恶狠狠道,“我现在就去杀了狗太子。”

有那么一刻,纪宜游挺希望他的伤全好了。

她抓住青年的手腕,一言难尽道:“别燃了,好好养伤。”

殷予桑正在单脚跳,本就身形不稳加之方才为了装逼又站了许久,被她一拽,猝不及防地向后倒。

天旋地转后,是软绵绵的触碰,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他的后背,他仰面望着湛蓝的天空,耳畔是“赫赫”的呼吸声,像破烂的鼓风机。

“殷予桑,你要压死我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你非要拉我干什么。”

纪宜游被坚硬的后背压得喘不上来气,她挣扎着掐住青年的脖子,指甲无意识地陷进肉里,挤出声音:“起来。”

“嘶。”疼痛传来的一瞬,他手脚麻利地爬起来,“你怎么还动手。”

活过来了,纪宜游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闻言,瞥了眼挡住阳光的殷予桑,颇为无语:“你多重你自己没有数吗,我差点就凉透了。”

殷予桑看着额间冒汗,嘴唇泛白的少女沉默了半晌,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顺道拍了拍她沾尘土的裙摆。

“能说话就别动手。”

纪宜游还在呼吸,她看向弯腰拍打裙摆的青年,不解他怎么变乖巧了,没燃也没顶嘴:“谁知道你会倒下来。”

殷予桑站起身,原本束在脖后的墨发随着动作垂在胸前,松松垮垮的衣襟似乎更宽松了,隐隐能瞧见其间白皙肌肤和一点玫红。

但他全然不知,伸手把头发拨开,垂眸看她:“你救我一命,刺杀太子一事,我会尽力帮你,前提是付清五百两黄金。”

他在荆州还有一大群弟子要养,没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纪宜游眼神飘忽,好半晌才讷讷应了声:“知,知道了。”

空气安静片刻,强烈的尴尬让她无所适从,干巴巴的张嘴道:“我爹爹快下朝回来了,我得去找我爹告黑状,你,你尽量待在清荷院内别乱跑。”

殷予桑:“告黑状?”

“放心不是告你。”她提起裙子小步跑离东厢房,临到石阶处,又转头看了他一眼,跑更快了。

殷予桑看着她的举动莫名其妙,脖间泛着刺痛,他抬手摸了下,未曾想触手微凉且湿润,瞥着沾上红的指腹,气笑了。

猫爪子,早晚有一天让他全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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