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薏被“纵梦传媒维权群”突然连续响起的“滴滴滴”声音惊醒。
……消息通知没关,才五点,群里小伙伴这么精神?沈薏顺手点开企鹅群,她记得昨天截止收盘,纵梦传媒的股价较前一日只跌了两个点。
群里未读消息很多,沈薏从最前面一点点往下拉,大多是纵梦传媒股价大跌,小伙伴们的抱怨声。
直到前几分钟,画风一变——
能掐会算小法师:「突然知道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懂就问:「啥?」
能掐会算小法师:「听我同学她二舅的小姨子的表妹说,黄董事长要被离婚了。」
清纯男大学生:「哪里来的消息?假的。」
今天也没赚钱:「从校园到婚纱,……我不信。」
梦里有条河:「……黄董离婚?今天开盘,纵梦传媒的全体股东又来买单?」
我能听见你的心声:「利空出尽是利好,换个思考方式,股价离筑底不远了。」
雨夜有风:「亏得吐血,未来一周先预定一箱泡面。」
清纯男大学生:「再硬吃一个地板,本人账户直接腰斩,哭。」
今天也没赚钱:「昨天开始,账户密码遗忘中。」
黄董还我五百万:「还我一千万,销户不玩了。」
给他一颗糖:「……我想静静。」
剩下的消息,沈薏关上手机没看了,群里“能掐会算小法师”说黄董要被离婚,她信。
六点十分,蓉市的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枫林晚的黄家别墅,一楼布置温馨的客厅中,一道道丰盛的早点被端上桌。
黄兆则在餐桌前坐下,先捧着温度适宜的绿豆稀饭吸溜一口,吃一块脆生生的腌黄瓜。
“你前面一直念着首都的猪肉大葱包,今天玲姐蒸了四个,你尝尝是不是记忆中的味?”坐在他对面的妻子,将一笼包子挪到他面前。
“你今天是有事要说?”她面前的小米粥和水晶虾饺一口未动,反而招玲姐端来一杯凉白开。
她低头抿了一口水:“上午,你抽时间陪我去一趟民政局。”黄兆则搁下筷子看她。
她放下杯子,转身从电视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纸袋:“这里面的协议你看看,没时间待会车上看也行。你贵人事多,离婚需要的证件我已替你准备齐全,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周映毓——”黄兆则将纸袋攥得“咯吱”作响,手背青筋毕露:“必须今天吗?”
她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轻轻点头。
“是因为……肖棠?”黄兆则想解释。
周映毓点头,然后又摇了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近三十年的婚姻,我也累了。”走到窗前,雨滴打在玻璃“噼哩啪啦”作响,雨水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和他的婚姻像坚不可摧的城墙,但墙外攀进的玫瑰扎根太深,时间久了墙皮脱落就越发显出里面的不堪。
黄兆则哆嗦着摸出烟盒,随意找了间空置的客房,抽了大半盒的烟。
……两人离婚,她要纵梦传媒8%的股份。
八点半,她轻轻扣响客房的门,通知他:“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她穿墨绿缎绣牡丹旗袍,玉簪挽发,颈间一串绿油油的老翡翠珠子。眼角眉梢刻着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却依然优雅从容。
这一刻,黄兆则突然想起第一次相遇,那天他被室友拉去参加联谊,她坐在临窗的餐桌,穿圆领杏色碎花长裙,笑容明媚像枝头肆意绽放的花朵。一晃眼,他和她已经走过整整二十八个春夏秋冬,一双儿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也有了白发。
外面大雨还在下,车子驶至民政局外,玲姐先下车撑开伞:“雨有点大,慢点。”周映毓点头,拢紧身上的珍珠白流苏披肩下车。
黄兆则在后面一辆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离婚登记办理处。
下这么大的雨还赶来离婚,偌大的办事厅就出现这么一对,工作人员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夫妻,疑惑问:“你们夫妻确认是来……登记离婚办理的吗?”
“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离婚协议书等都在里面。”她接过一个颇有厚度的纸袋拆开,里面连男女的红底寸照也备了齐全。
十分钟后,她严格审核完两人提交的证件和材料,两人孩子已成年,财产分割具体,也没有债务之类的问题。
最后,她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看过去:“你们是自愿离婚的吗?”
周映毓点头:“是。”
黄兆则撇开眼:“……是。”
“是否经过慎重考虑?”她又问。
周映毓点头:“是。”
黄兆则低下头:“……是。”
“双方是否同意协议内容?有无异议?”她最后确认道。
周映毓点头:“同意,无异议。”
目光落到另一方迟迟没表态的身上,好一会他才慢慢抬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同意,没有……意见。”
“行!”她干脆利索收了结婚证,很快给两人分别颁发一本离婚证,两人近三十年的婚姻关系正式解除。
走出民政局,外面雨势渐缓,一滴滴雨珠打在水面溅出水花,也有了诗情画意的味道。
“周女士,你衣裳鞋子都湿了,得赶紧回家换了。”玲姐拉开车门,让周映毓先上车。她收了伞,回头瞪了眼那个“负心汉”,上车很自然的带上车门:“师傅,回吧。”
车辆疾驰离去,黄兆则站在原地,跟来的司机将车又开近一点:“黄董,今天还去公司吗?”
黄兆则似是失了魂魄,手里无意识攥着冰冷的离婚证,司机老张好像张嘴在说什么,他不想听。
“黄董!夫人回家要走了。”
耳边仿若一个响雷炸开,他听清楚了:“回家!走,快点走。”
他三步作两步地爬上车,头发衣裳湿透了也浑然不理,老张找了条干毛巾塞他怀里,回头一脚踩下油门,心里不禁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叹。
那头,周映毓回家洗完热水澡,换了身米色缎绣玉兰旗袍,颈间一串莹润的白色珍珠项链。
“以后还回来吗?”黄兆则望着仿佛空了一半的房间,目光移向地上六只收拾好的行李箱。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走后就不再回来了。”周映毓对着镜子仔细涂上口红——她的母亲过两年就八十岁了,她要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她面前。
“那……一路顺风。”看着她上车,黄兆则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拔腿就往客厅跑。
六只行李箱被分开装上车,周映毓看着窗外的雨,雨势更小了。
“你路上晕车,喜欢拿两只橘子吃,我不吃橘子,放家里也是……坏了。”他将半袋装好的橘子放到后座,事毕贴心的帮她关好车门。
她没有回头,车一点点的往前驶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黄兆则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慢慢走出。
当天下午两点,纵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发布一则董事长离婚公告——
近日,纵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收到董事长黄兆则先生的通知,获悉其与配偶周女士已解除婚姻关系,并就相关财产分割事宜达成一致。
根据离婚协议,黄兆则先生原直接持有的公司股份28%中的8%将分割至其配偶名下。
本次权益变动后,黄兆则先生持股比例降低至20%,仍为公司实际控制人。
本次事项不会对公司的日常经营,财务状况及尝债能力产生重大影响。
……
消息一出,纵梦传媒的股价从水下四个点一条直线拉出水面,小涨两个点。
“哎呦喂!看清楚,这是董事长离婚。”没人管评论区的叫唤,纵梦传媒的股价临近尾盘,更是突然一条直线拉涨停。
“这这这???”
“是谁尾盘那么争气?”
晚上八点,财来上的大V讨论纵梦传媒,从前面那波高点下去,快腰斩了反弹一个板不过分吧?
评论区“小河村的希望”帖子又被顶起来:
大A明年10000点:「想问:这个涨停板里,还有当初和我一起买的兄弟吗?」
搬砖的包工头:「在呢。」
今天也没赚钱:「还亏着呢。」
给他一颗糖:「在。」
坏运走开:「躺着呢。」
黄董还我五百万:「不賺钱不走。」
请叫我路人甲:「 1」
路人乙在此:「 1」
流浪月球:「 1」
清纯男大学生:「亏太多,不翻倍不走。」
我不是二代:「我的账户只有梦没有它,你来看看我的账户假不假,那天地板有梦,前天地板没走,我的账户上,从来只有梦梦梦!」
雨夜有风:「突然被楼上兄弟装到了。」
梦里有条河:「 1」
此时,纵梦传媒发布股份回购进展公告,截至今天收盘,公司已累计回购金额达五亿元人民币,本次回购计划已完成。
沈薏一边浏览纵梦传媒的消息,一边循环听当红女歌手翻唱版的《唯一》,中途网页后台弹出黄董和周映毓女士的离婚新闻,一键关闭。
邓紫棋翻唱版的《唯一》好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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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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