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越落地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周围尽是陌生人种的脸孔。
尽管到了机场,就会有人接应他,可是他依旧紧绷着神经,他握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地攥攥紧了几分,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驰越定了一个旅行管家,来接应他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衫的亚洲人,用标准的中文说:“驰先生你好,有任何事情您都可以随时吩咐我。”
驰越到了酒店,箱子都没打开,直接拨通了那人电话。
对面语气软软的,听上去是很温和的人,“hello。”
驰越用英文说:“你好,我是驰越,冒昧给你直接致电,你看过那个综艺,应该知道我是谁。”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而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醋意说:“我会讲华语,我中文名字叫陈昭,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些东西都给你看了,你们果然更亲近一些。”
事实上根本不是萧介给他看的,萧介甚至对他们的事情只字未提过,他也分不清谁更亲近一些。
驰越开门见山,“那个项链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可以还给我吗。”
驰越觉得委屈,凭什么他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一副乞求的样子,萧介你珍惜过吗。
“好,我也想见见你。”对面的人答应了。
二人当晚约在了一家餐厅,舟车劳顿的驰越脸色不太好,莫名的自尊心作祟,他不想被比下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收拾好了才出门。
这家餐厅是陈昭订的,色调活泼鲜艳,屋内拉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驰越开门略环顾一圈,就看见窗边一个男孩向他招了招手。
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额间,淡蓝色的衬衫牛仔裤清爽得像一杯夏日汽水。
驰越直接走过去,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一直在打量着自己,像是一个吐着信子的小青蛇在树叶间。
驰越坐过去,陈昭体贴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完全没有情敌见面的剑拔弩张。
他笑着说:“不是那种高档餐厅,你不介意吧?”
他推了推杯子说:“我和萧介以前总在这里吃饭,他还说如果你来的话应该也会喜欢。”
驰越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说:“他跟你提起过我。”
对面的人似乎毫不在乎,“是啊,提起前任不是很正常吗,我和他都不是那种计较对方过去的人?”
看到本人,驰越才知道照片上小白兔一样人畜无害人,开口说话却句句绵里藏针。
驰越没有喝他倒的那杯水,浅浅笑着说:“天天想着前任可不太正常。”
对面的人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敌意,随后他拿起菜单说:“点两个菜尝尝吧,看他对你的了解是不是对的?”
“不必了,我是来拿东西,想吃的话,下次我可以和他一起来。”驰越完全不屑于掩饰。
陈昭拄着头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手心里把玩,像是握着一个人质,说:“难道你不想听听我和他的故事,这几年他应该没有联系过你吧?”
驰越是个演员,演点从容不迫还是简单的,可是桌子下面还是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手,在他们缺失的这五年里,这个人知道关于萧介的所有事情。
他知道陈昭这种身份下的故事,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犹豫中,陈昭叫来了服务员,像是故意给他思考时间一样,点了几个菜,然后说:“别介意我做主了,这是我和萧介经常吃,真心希望你也可以尝一尝。”
驰越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眼睛,说:“好啊。”
陈昭一手拖着腮,一手轻轻晃了晃杯子,眼眶微红,像是已经微醺了,他说:“阿介说永远不会离开我。”那双眼睛轻轻一抬楚楚可怜。
“我们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他很失意,身边几乎没有朋友,你知道吗,有时候空有美貌但没能力保护自己时,它就成了负担。”
驰越眼睫微微颤动,驰越本以为当时萧介出国,以他的能力和资本,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聚会上几个人挤兑他,要他陪着玩骰子,可是他一点也不擅长,输了就要喝酒,他的衣服湿了贴在胸口,那蓬勃的肌肉,随着他呼吸起伏,很好看,当时我就喜欢上他了。”陈昭似乎回味的笑了。
玩骰子,他突然想起来那晚他次次输给萧介,是因为在国外不得已练出来的吗。
陈昭笑了笑说:“我当时不在乎他身份地位,虽然他只是个服务员。”
驰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萧介在国外做什么,服务员!会所的服务员!
他懵了一下,才懂刚才他为什么说不能被保护的美貌是一种负担。
驰越的心拧着疼,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萧介一个人在国外不应该是这样的生活。
这时服务员上了盘菜打断了他们,陈昭笑着说:“你尝尝这家中餐做的还行,肯定不如国内正宗,不过也足够他排解一些思乡之情。”
“是我,在他低谷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是我给他介绍人脉和资源,是我陪他东山再起,那段没有你的时间里是我陪在他身边。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驰越沉默着,面对对方温柔语气的挑衅,他更在意萧介的生活,确实那段时间他不在萧介身边,即使萧介选了其他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是商业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上的。”陈昭顿了一下说:“我们很合拍,他很喜欢送我东西,有时候下楼遛弯,他都要买束花回来,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包括你。”
驰越深吸口气,他是怎样说自己的呢,这个离婚前夫,他提到自己有没有一点想念呢。
“有时候他在床上也会。”
驰越抬眼,那冷冽的目光几乎要化实质,
陈昭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然后笑了笑,很体贴一样跳过了这段。
服务员把菜都上齐说:“二位慢用。”看桌上的菜没有任何人动过,气氛诡异,服务员识相赶紧离开。
“他回国是为了继承萧氏集团,那是他曾经失去的东西,有时候人有了执念,总要回头把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但是时过境迁,有时候即使找回来也会发现不过如此。”
陈昭的暗示很明显,他笑着说:“我们之间还有合作,你知道吧,他迟早会回来的,你是他的青梅竹马,这不错,可是人在经历剧变后,性格会发生改变的,都说人在逆境中的回忆最深刻,我已经是他生命中不能抹去的一个人。”
驰越看不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他脑子很乱。
“我们曾经因为异地的事情有过分歧和争吵,他一气之下跟我吵了架,我承认当时我有些幼稚和任性。”
“回国之后见到你。”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驰越的脸,说:“其实他旧情复燃,我也不怪他,只要他最后能回到我身边。”
他顿了一下眼神中透出几分野心,“他最后一定能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给他事业上助力,不计较他的过去,我可以安慰到他,我不希望他再被过去的一段感情而绊住脚,我也不希望你再次被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伤害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商人,利益至上,你们已经离婚了。”
“你好好做你的大明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被断崖式分手的痛苦,推己及人,希望你谅解,没有你,我们之间会顺利很多。”说着他把那个盒子往驰越面前推了推。
驰越的手轻轻碰到那个盒子,那一刻他像被电了一下,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那是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手都磨破了,做出来的项链,盒子打开,一个星月图案的吊坠,静静的躺在那里。
-
故地重游萧介没时间缅怀什么,飞机一落地,他就不停的给驰越发消息打电话。
他已经做好了逐个酒店排查的打算,驰越没来过这里,应该会找人直接安排,他不知道当初驰越是如何找他的,是不是也这样艰难地大海捞针。
萧介同时也在给陈昭发了消息,,一样没有回应。
但是让萧介没想到的是,驰越竟然回复了他,是一个酒店的地址。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只要能见面他就有把握让驰越消气。
到了酒店门口,萧介不知道驰越究竟知道了多少,陈昭一定真假参半的和他说,驰越知道后什么反应,要怎么跟他说,他才好接受一点。
他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知道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心情一定很很差,萧介快步上电梯,驰越现在需要他,他站定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驰越很快开门,穿着米白色的睡袍,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光着脚,一手拎着风筒。
比起萧介得风尘仆仆,他看上去似乎并没萧介想象的状态那么差。
驰越开门后转身坐在窗台前吹头发,风筒嗡嗡的声音夹在两个人中间。
萧介放下手上的东西,站在他身后接过风筒,轻柔的风抚着他的发丝,萧介调小了风速。
驰越在镜子里看萧介,那么温柔细致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他承受那么多困难,为什么自己不能替他分担。
萧介将他的头发吹干,然后将驰越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用手轻轻拨了拨他的碎发,干净得一如曾经你那个少年,没有变过。
驰越看着他眼里中泄露出一些情绪,“你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萧介蹲下抬头看他,像是将人捧起来一样,“有过。”
驰越低头深吸一口气,“是他吗?”
“不是。”萧介两只手搭在驰越的椅子上,将整个人包围起来,说:“我给别人吹头发都是收费的,免费吹的只有你一个人。”
驰越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愿意细想,每一个细节都让他痛苦到不能呼吸。
萧介轻声问:“你想听听我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吗。”萧介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跟自己讲那五年发生的事情了,他挣扎了一晚上,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多么残忍,他都能接受。
驰越静静地看着他,点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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