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复诊日，林曦薇走进诊室时，看见沈亦舟正蹲在窗台前，给那盆玉露浇水。他白大褂的下摆沾了点泥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笑了笑：“来得正好，你看它是不是比上次精神多了？”
林曦薇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多肉饱满的叶片，轻声道：“是挺好看的。”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沈亦舟，“那天在走廊，许医生……”
“我知道。”沈亦舟打断她，直起身时顺手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语气很平静，“小陈跟我说了。”他拉过诊疗椅，示意林曦薇坐下，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她的皮肤状况，“她没有恶意，只是……把八年的同门情谊，看得太重了。”
林曦薇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许之曼手机里的照片，轻声问：“你们认识八年，应该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吧？”
“嗯，”沈亦舟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读博时一起泡实验室，为了赶论文熬到天亮；她第一次独立做手术时，紧张得手抖，还是我在旁边递的器械。”他放下放大镜，目光落在林曦薇脸上，眼神坦诚，“但我一直把她当师妹，就像……我把你当需要好好治疗的患者，也当朋友。”
林曦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其实许医生的科研能力真的很好，你之前说的洗剂配方，她调整得很用心。”
“所以我跟她说，要把心思放在科研上，别浪费在没必要的纠结里。”沈亦舟拿起处方笺，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下次她要是再跟你说些奇怪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或者……直接告诉我。”
他把处方笺递给林曦薇时，顺便递了个小小的多肉盆栽——比窗台上的那盆小一点，叶片上还带着淡淡的白霜。“这个给你，”沈亦舟的耳尖微微泛红，“你练歌累了的时候，看看它，心情应该会好点。”
林曦薇接过盆栽，指尖触到花盆温热的陶瓷，心里忽然暖暖的。她抬头看向沈亦舟，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谢谢。”
诊室里的阳光刚好落在两人之间，那盆小小的多肉，像一颗悄然埋下的种子，在无声的信任里，慢慢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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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曼拿着沈亦舟写着“科研数据需要客观，待人更该如此”的便签纸，在实验室里站了很久。通风橱里还放着她昨天调配的洗剂样本，试管上贴着“优化版3.2”的标签——这是她熬了两个晚上，根据林曦薇的皮肤检测报告调整的配方。指尖划过便签纸上的字迹，她忽然想起晨会时沈亦舟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对旁人的维护。
傍晚下班时，她在医院门口看见沈亦舟送林曦薇离开。林曦薇怀里抱着一盆小小的多肉，侧脸带着浅淡的笑意，而沈亦舟站在她身边，正低头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显得格外和谐。许之曼下意识躲到树后，看着林曦薇挥手告别，看着沈亦舟转身时，目光还追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走廊，林曦薇说“许医生的科研能力真的很好”时，语气里没有丝毫敌意，只有真诚的认可。那一刻，许之曼攥着便签纸的手指慢慢松开——她一直以为林曦薇是闯入者，却忘了，真正让她不安的，从来不是林曦薇的存在，而是自己对这份八年情谊的执念，早已偏离了“同门”该有的边界。晚风吹过，她把便签纸折好放进白大褂口袋，转身走向公交站，心里的紧绷感，第一次有了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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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薇把多肉盆栽放在练歌房的钢琴上，特意找了个浅白色的陶瓷盆，垫上从花店买来的陶粒。练歌间隙，她会停下喝水的动作，盯着多肉饱满的叶片发呆——想起沈亦舟蹲在窗台浇水时，白大褂下摆沾了泥土的样子，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
这天下午，她正在练一首舒缓的民谣，指尖刚按到钢琴的低音键，就听见身后传来敲门声。助理探头进来，笑着说：“曦薇姐，刚才收到个快递，说是医院寄来的。”
林曦薇接过快递盒，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小袋多肉营养液，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沈亦舟的字迹：“多肉每周浇一次水就好，别浇太多，像你的皮肤一样，需要适度照顾。”
她拿着便签纸走到钢琴旁，把营养液倒了一点在花盆里。阳光透过练歌房的落地窗，落在多肉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林曦薇重新坐在钢琴前，指尖按下琴键，原本有些生涩的旋律，此刻却变得格外流畅——原来有些心意，就像这盆慢慢生长的多肉，不用刻意言说，却能在每一个细微的瞬间，让人感受到温暖。
林曦薇把沈亦舟送的多肉摆在练歌房钢琴的最左侧，特意避开了经常被琴谱遮挡的位置。每次练歌前，她都会先凑过去看一眼——看叶片上的白霜有没有被风吹掉，看盆土是不是还保持着湿润，像照顾一件珍贵的小礼物。
这天下午，她刚结束一段高音练习，嗓子干得发疼，转身去拿水杯时，不小心带倒了钢琴上的谱架。谱架砸向桌面的瞬间，她下意识伸手去护，却还是慢了一步——几本厚重的乐谱滑下来，正好压在了多肉的花盆上。
陶瓷花盆“咔嗒”一声裂了道缝，盆土顺着裂缝漏出来，洒在钢琴键上。林曦薇的心猛地一沉，赶紧小心翼翼地挪开乐谱，把多肉抱起来。花盆的裂缝从边缘延伸到中间，稍微一碰就有碎渣往下掉，几片原本饱满的叶片也因为挤压，蔫蔫地垂了下来。
她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拂去叶片上的泥土，心里莫名有点慌。这盆多肉是沈亦舟特意挑的，还附了养护的便签，现在却被她弄成这样。助理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散落的盆土也愣了愣：“曦薇姐，要不要我现在去花店再买一盆一样的？”
林曦薇摇摇头，把多肉放在窗边的小桌上：“不用，我想自己修修看。”她找出家里带来的胶带，小心翼翼地绕着花盆裂缝粘了两圈，又从楼下花店借了点新土，一点点填回花盆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手上，粘胶带时，指尖不小心被花盆的碎渣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她没在意，只专注地调整着盆土的松紧度，直到把多肉重新摆回桌上，才松了口气。可看着那道明显的裂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就像一件喜欢的东西有了瑕疵，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傍晚练完歌，林曦薇抱着受伤的多肉去了医院。走到皮肤科诊室门口时，正好看见沈亦舟下班出来。他看见她怀里的多肉，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把它带过来了？”
林曦薇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花盆递过去，小声道：“我不小心把花盆弄裂了，想问问你……还能不能救活。”
沈亦舟接过花盆，仔细看了看裂缝，又摸了摸蔫掉的叶片，语气轻松：“没事，叶片没烂，换个花盆就行。”他转身回诊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陶瓷花盆——比原来的大一点，上面还印着小小的多肉图案。“这个是上次科室活动发的，我没用来，正好给你。”
他蹲在走廊的台阶上，小心地把多肉从裂掉的花盆里取出来，抖掉根部多余的泥土，再轻轻放进新花盆里，一点点填上新土。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曦薇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了，”沈亦舟把换好盆的多肉递给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创可贴，“刚才看见你手指上的伤口，贴上吧，别感染了。”
林曦薇接过多肉和创可贴，指尖触到他的手，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着花盆上可爱的图案，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沈亦舟笑了笑，“下次再不小心弄伤它，或者弄伤自己，记得随时来找我。”
“好。”
晚风吹过，带着医院里淡淡的花香，林曦薇抱着多肉，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落在花盆上，那道曾经让她在意的裂缝，此刻早已被新花盆带来的暖意，悄悄覆盖。
“对了，最近我义诊，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沈亦舟尝试的问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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