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方从南从未觉得自己出租屋一米八的床如此拥挤。
他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就又被身后的那人拖了回去。程竹从后边揽住他的腰肢，方从南感受到自己后颈正被人轻咬着，弄得他也有些躁动。
程竹松口，连带着怀抱也松了些，手指揉捏起他的耳垂。
“怎么打了这么多耳洞。”程竹捏住其中之一，这也是他唯一戴着的耳钉，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祖母绿水钻。
方从南的耳朵颇为敏感，好不容易准备再次入睡，却被他撩拨得困意褪去。
他抓住程竹的手，示意他停下：“喜欢，就打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程竹停下动作，再次将手放回他小腹。
他抓过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十点。
这么美好的双休日居然只睡到十点钟，想起昨天晚上程竹的索求无度，更是有了怨气。
“不要，我再睡会。”方从南懒得与他多说，闭上眼，“别吵我。”
这次程竹倒是真的很听话，从床上起来后没有再骚扰他，似乎是洗漱后出门买东西去了。
奇怪的是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蛇缠住动弹不得，冰凉的鳞片在身上游走，奇异的触觉在梦中竟如此生动。
方从南试图挣扎，那大蛇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感受到一阵暖意，或许是自己正在被吞入体内。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冷血动物的体内是温和的吗，否则这股温暖来自何处？
“唔嗯…”突如其来的刺激把他从梦中唤醒，他终于看见了梦中大蛇的原型，“哥？”
程竹蒙在被子里，正趴在自己□□。方从南抬脚抵在他肩上，对方却把他的腿按住，将原本张开的双腿打得更开。
哪有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
结束后，方从南终于乖乖起床洗漱。
他用来直播的桌子上摆着两碟热气腾腾的菜，他的屋子是一室一厅，每一寸空间都非常珍贵，二人挤在沙发上开始吃午饭。
吃完饭后，方从南本想躺在沙发上休息会儿，但程竹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让人安心，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仍旧艳阳高照，室内的空调运行着发出些微声响，而自己正躺在程竹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
电视声音调得很小，需要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在说什么，在他听来好似靡靡之音。
“醒了？”
方从南揉了揉眼睛，偏过头看向电视，好像是宠物相关的纪录片：“你在我家这么久，猫怎么办。”
“我家有自动喂食机。”程竹坦然道。
本想趁机赶他走，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拆破了自己的谎话，让方从南瞬间哑火。
他从沙发上坐起，脱离程竹的怀抱。长时间的午睡不足以弥补昨晚缺失的觉，反倒是让人头疼欲裂。
“宝贝。”程竹见他起身，也坐了起来，下巴抵在他的肩，“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虽然这个问题自己迟早要面对，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方从南下意识想找借口离开，程竹早已看穿他的动作，从后将他环抱住。
退路被斩断，无处可逃下，他只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我们是…”方从南脑中不断搜索着合适的形容词，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扑在身上，他无法将悸动的心归类为正常的生理反应，“是情侣关系，对吧？”
他感受到对方将手收得更紧，程竹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好像蝴蝶短暂停留一刹，如蜻蜓点水般迅速撤离，他的心亦不受控制地泛起涟漪。
为了这一瞬间他自愿丢盔弃甲，卸下一切心防，哪管它明日洪水滔天。
“等下…哥。”方从南抓住喘息的片刻，别开脸让程竹停止了亲吻，“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原谅他只敢在网络上戴着面具展示自己，在现实中只想做个普通人，费心费力地想要讨所有人欢心。
程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不公开又如何，他连做小都乐意。
手机铃声响起，程竹看了一眼来电人后，在方从南面前将电话接起。
电视声本来很小，二人依偎在沙发上，或许是屋子太小的原因，空调尤其冷。方从南靠着程竹，电话内容无非是工作相关的事情，他便打开手机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餐厅。
为了纪念交往第一天，找个地方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浏览界面都划到底了，不仅程竹还没挂断电话，方从南也没选出想吃的东西。
他干脆将屏幕熄灭，看着程竹认真的样子，起了坏心思。
昨晚在程竹的认真指导下，他早就掌握了得高分的要领。
即使程竹的题目对他这个新手而言太多太难，但在程竹熟能生巧的理念下，他也是学会了一些基本步骤。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方从南，对方的表情如此玩味，正在打电话的程竹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方从南打开作业本，逐字逐句地将题目看完，很快就找到了解题思路。
程竹不得不钦佩于方从南极强的学习能力，右手握着手机，左手奖励似的抚上他的面颊，随后手把手辅导他如何将题目进一步拆解深入下去。
他敷衍地回了对面一句后匆匆结束了电话，看着卖力的方从南，不由得耳根红透。
方从南将手搭在沙发上，沉浸于学习中的他不知何时手被程竹握住，随着思路渐入佳境而愈握愈紧。
这题顺利解完，搁在作业本上的笔却不知怎的漏了墨，程竹赶紧抓起桌上的纸巾为他擦拭干净。
“哥喜欢吗？”方从南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时间太久双腿都有些发麻。
程竹望着他含水的眸，有些讶异于他的主动，难得害了羞：“嗯。”
将在地上因为腿麻而龇牙咧嘴的方从南捞起，抱上沙发，程竹又开始处理起工作上的事情。
“今晚吃什么啊？”方从南枕着程竹大腿再次刷了一遍推荐榜单，还是没有找到特别想吃的东西，他决定问问程竹的意见。
“烤肉怎么样。”程竹终于回复完了消息，叹了口气，“今晚我要回家加班，你要跟我过去吗？”
又加班，他这么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干嘛？
方从南确实舍不得他就此离开，但也不想太过主动，撇撇嘴：“不去。”
“别生气，宝贝。”近三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楚了方从南的脾气，傲娇又敏感，简直比他家的猫还难琢磨，“临时改变主意的话，你可以直接穿我的衣服。”
“…我自己带。”
他只收了一套换洗衣物，装在自己的通勤斜挎包里。毕竟今天是周六，而明天晚上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住。
他可不想被人看到和领导同时上班，虽然不至于被造黄谣，可他总是想尽一切可能避嫌。
若是在外边和程竹一起时被同事看见呢，若是某天一着不慎在网络上被扒掉马呢？
被突如其来的汹涌的爱冲昏了头脑，如今潮水退去，自己不得不考虑现实与未来。
就算程竹现在在自己身边，将来呢？
等到自己与他记忆想象中的“星星”发生偏差，等到滤镜破碎的那一刻，他该何去何从。
方从南将卧室梳妆台上的戒指拿起，在指尖摩挲。
穿孔其实只是在身体上创造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要某天将隔在中间的东西摘下，不知不觉间它便会自己长好。
如新的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损伤的痕迹。
那么程竹舌尖的伤口愈合的倒计时，现在已经开始了。
“宝贝，好了么。”程竹的声音从卧室门外响起，屋内窗帘紧闭，外边的光亮透不进一丝。
他将灯开启，走到方从南身边，见他正拿着戒指发呆，不由分说将那戒指套在了方从南右手中指。
方从南抬起脸看了看他，随后回过神了一般，将包拉好：“嗯，收好了。”
烤肉店就在昨天吃饭的地方附近，估计也是为了方便程竹拿车回家，才选定的这个位置。
周末客流量很大，二人等了一会儿位才进了餐厅用餐。方从南本想着给他烤肉，反应过来时自己碗里已经堆满了程竹烤好的东西。
“吃吧。”程竹将烤盘上的最后一片肉夹到他碗里，又叫服务员换了一个烤盘。
和做梦一样，方从南将视线收回到面前的碗里，年少的情感启蒙与成年后的心动对象，竟然是同一个人。
到底需要多强大的缘分。
吃完饭，方从南依旧心事重重，等程竹开车来接的间隙，他发现路边烘焙店里的小蛋糕。
他推门进入店里，隔着橱窗看了看，突然停住了脚步。
“麻烦这个帮我包起来吧。”方从南怕程竹已经到了，不想让他久等，让店员将自己选好的蛋糕拿出来包装。
他提着蛋糕来到街边，只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四英寸蛋糕，他拿着却感觉心情异常沉重。
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希望不要用力过猛。
程竹的车在他面前停下，方从南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买什么了，宝贝。”程竹看他将手上的什么东西放下后，才系上安全带，不由得有些好奇。
方从南眼神飘向窗外后退的街景，最终宣布了答案：“纪念日蛋糕。”
“我看大家都会买。”他把脸转回正前方，偷瞄程竹的表情，“纪念交往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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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甜啊www想多写小甜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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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交往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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