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二人并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在床上嬉戏一整天，程竹仍旧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方从南靠在他怀里，对着光细细查看程竹新打做的名片。
奶白色的刚古纸的颇有质感，配着简约的凹凸工艺，上边的信息明了易读。
“哟…升职啦。”方从南用名片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在对方不耐烦之前停下动作，“打上面的电话，以后能随叫随到吗。”
程竹捉住他的手腕：“当然可以。”
走出酒店已经是下午，要不是程竹接下来还有行程安排，自己绝对不会这么早就被放走。
先偷偷遛回公司换了套衣服，穿着女装确实不好回家，被方琼撞见可是真的说不清了。
方从南摘下口罩，把风衣搭在凳子上，不知怎的感受到了一阵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回头一看，老板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干嘛？”他脱下贴身的打底衣，露出自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上半身，“今天我播晚上场。”
“行，辛苦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方从南在心乱如麻中坐下开始化妆。
既然一直这样纠缠着，那分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坚信世间的关系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可即使自己一意孤行，却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
非要断绝联系也不是不行…只是妈妈那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运营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考，方从南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程竹发来的消息。
犹豫再三后，方从南还是拿起手机查看回复，动作行云流水，坦诚告诉他自己准备直播。
半夜场凌晨才结束，方从南裹紧棉衣，慢悠悠地开起小电驴回家。
一月底了，又该找时间带方琼去医院体检了。
配的靶向药的效果不错，虽然他每个月的工资根本抵不了多少费用，但好歹手头还有存款，能够支撑。
他还记得上次医生偷偷跟他说，情况没有看起来的这么乐观，需要亲属随时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呢，生死急救取舍，还是料理后事？
夜里风很大，好在雪已经不再下了，方从南安稳到了家，开门时室内黑漆漆的，想必方琼早就歇下了。
茶几上放了一盘洗好的水果，方琼特意留给他的，还在发消息让自己回家后就吃。
方从南坐在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从窗户漏进几分月色让他能勉强看清周围，明天是周五了，要去接月月放学回家。
比起方琼，妹妹倒是省心。
方从月已经熟悉了医院的检查流程以及楼层情况，每次在医生和自己谈话时，都安静地等在外面陪着方琼，等多久都没有抱怨。
只是她还这么小，这么懂事，哪能让人不心疼呢。
洗了个澡将脑子里混沌的想法都冲掉，程竹回了A市，估计也是刚刚忙完，给他发了几张小猫的照片。
程竹把它俩照顾得很好，方从南靠在床头呆呆的盯着屏幕，没来由地点开了视频通话。
趁着电话还没接通，他把摄像头调转，对着身侧的墙壁。
“你还没睡吗，宝贝。”
视频声音很大，方从南手忙脚乱地把音量调小，道：“没有，我刚洗完澡。”
“这么晚…”程竹那边的镜头晃了一下，像是手机被立起来靠在了什么地方，调整了几个角度后才终于不再继续摆弄，“那我陪你聊聊天，酝酿一下睡意。”
方从南看着视频里程竹的侧脸，也许是像素模糊，给人多了许多想象的空间，竟然比面对面时看起来更迷人。
看得出来程竹在书房里加班，应该是中午退房离开后连轴转到现在？
“好辛苦啊。”方从南垂下眼眸，咬住自己的指甲，“还不睡吗，你睡眠太浅了，很难睡够吧。”
程竹打字的手顿了一下，当做无事发生一般接着工作：“没事，习惯了。”
异地之后说什么都像是没话找话，生活日常间隔开，便再也没有了自然合适的话题。方从南眉头轻蹙，以前和他聊天好像没有这么累。
听着键盘的声音，他竟然真的有些困了，手指渐渐松开，手机落在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时，因为入睡姿势不对，方从南的脖子又酸又疼，还好没有落枕。
手机落在被子上，长按电源才发现已经没电了，插上充电器后才起床开始洗漱。
好在上班前已经充到了足够开机的电量，方从南把充电器揣进包里，准备出发。
“妈，周一我们去医院拿药哦。”方从南蹲在门口穿鞋，方琼也已经起床，似乎正在厨房做早餐。
听见方琼的应答后，他安心出了门。
到公司开电动车只需要十几分钟，方从南化好妆后打开手机消磨时间，这才看见聊天记录里四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
在凌晨六点左右挂断的，难道是自己手机没电关机后，才自动结束的吗。
除了直播外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台前台后也需要他校对调整，况且今天还要去接妹妹放学，得早点走。
方从南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天生的牛马命就是做什么都很快进入状态。
虽然完全没有时间摸鱼，但好在提前完成了内容，还来得及给月月买点爱吃的小摊食品。
又到年底，路边的小摊都上了不少春联福字，节日氛围确实愈发浓了。
那估计是快要到期末考了？
月月的成绩他确实不太了解，不过她年纪还小，估计也没什么学业上的压力。
周末两天他都尽量到点就走，程竹说过年前二人都见不到面，但主动承诺今年也会一起过年。
想想也是，毕竟程竹无处可去，与其形单影只还不如找个人来陪。
过年前的行程安排很紧，其实直播都是次要，他作为新人且业绩不错，还得跟着老板四处应酬陪酒的。
直播工作比上一份坐办公室的小职员自由很多，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潜规则，与同事沟通交流也轻松，他还挺喜欢的。
方琼的状况没有进一步恶化，不坏不好的结果，医生的叮嘱一如往常。
随时做好准备。
方从南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喝大酒，从KTV出来时脑子里都还放着音乐。
走在地上都觉得地面软绵绵，虽然都会倒下，内脏剧烈地跳动的声音和脑内音乐混在一起，成了莫名的鼓点。
既然是见客户，怎么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上次那个茶室就很不错啊。
年前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好在待办事项一件件都完成，眼看着假期将近。
他的排班排在了大年初四，正好能够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在老家确实是比在A市舒服很多。
社交媒体上的内容都是在期待着新年假期，方从南随意刷了刷，只觉得无趣。
程竹下午就已经从A市出发过来，现在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到呢。
自食其力之后他对于节假日再也没有期待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无趣地生活着，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傻傻的盼着某人归来。
方从南盯着手机锁屏上的时间发呆，做好的菜放在锅里保温，脑子里空空的，不知不觉间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把他唤醒，方从南揉着眼睛坐起身，还没来得及清醒一下，对方已经进了门将灯打开。
“喵——。”
打破沉默的不是任何一人的声音，而是一段此起彼伏的猫叫。
程竹将手中的两个航空箱轻轻放在地上，抬眼看向已经蹲在身边的方从南：“很久不见了吧。”
方从南打开航空箱的门，小四喜一下从里边窜了出来，像颗导弹似的直扑进他怀里。
小猫的尾巴竖得高高的，围着他打转，方从南被程竹从地上拉起身，一个站立不稳撞进了他怀里。
氛围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方从南把脸埋进他胸口，隔着几层布料，程竹的心跳声几乎震耳欲聋。
“别动，再抱一会。”方从南抬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圈在身边，“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程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克制地没有伸进他衣下，而是搭在了对方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嗯…先去把楼下的行李拿上来吧。”
想来也是，两只猫确实重量不小，而且一手一只箱子，也没有空闲拿行李。
方从南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破坏气氛的话，抬脸与他对视片刻，破功笑了出来。
他笑得肚子疼，实在没想到电视剧里惯用的套路，对方都接不住。
程竹坐在他身边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倒是被他笑得害羞，腻腻歪歪地缠上他，撒娇着让他别再笑了。
明天周一，方从南总算能久违地和程竹逛逛街，约约会。
很快没有小猫陪床睡觉，方从南把小四喜抱在怀里捏着肉垫，靠着还拿着笔记本办公的程竹，用它的爪子给程竹推了推眼镜。
“明天出去玩吧。”方从南松开手，被束缚已久的小四喜一下窜走，他用手指点在程竹的嘴角，“我好久没有去逛街了。”
程竹任他在自己脸上作妖，趁机抓着他的手吻了一下指节当做安抚，把他的手按回床上，接着办公：“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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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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