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解压

例行复查,方从南如今单独听着医生的讲解已经麻木了。

手机屏幕在兜里亮起,他早就全天开着静音,因为工作电话即使是休息时间也从未断过。

或许他在这行实在太有天赋,把美貌变现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

因为抽不出时间回家照顾看护,年后他就去找了个护工,算是能缓解一下他身上的重担。

即使那天分开时程竹答应了每周都来,但实际留给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月里能见上两次就算走运了。

方从南躺在酒店的两米大床上,眼神失焦地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隔了好一阵才重新回过神。

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时间,程竹还把他抱在怀中借着余韵安抚,因为刚刚结束,二人身上都蒙着一层红。

“…我今晚十一点回去吧。”方从南放下手机,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脸上,指尖划过他的嘴唇,眼中水雾氤氲,“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既然程竹说需要的时候就找他,那自己这样也算不上过分。

他的压力当然很大,生活工作家庭,哪一样都足够把人逼疯,唯一的解压方式也只有这个了。

程竹与自己的相性实在是太好,几乎每一次都让他迅速进入状态,又能在最合适的时间让他高/潮。

简直比电动玩具还好用,甚至还不需要充电。

程竹把他垂下的发丝归拢,挂在耳背,以便看清楚他的表情。

从酒店离开时他才发觉冬天还没过去,夜半冷风仍旧能吹到骨头缝隙里,冻得人瑟瑟发抖。

到家时玄关灯亮着,是方琼为他留的灯。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叹了口气,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轻轻进了房间。

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即使做再多次,内心的空洞仍旧无法填补。

他抬手将耳钉摘下,两枚银色的圆饼躺在手心,正是那时二人一起做的那对。

指腹在图案上细细摩挲,才戴了没多久,就有些氧化发黑了。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毕竟做了不止一次,光是回到家里就觉得疲惫不堪。

今年春冬之交,眼见着太阳快要将阴霾驱散,却接到了真正令人寒彻骨髓的消息。

赶到医院时他大脑空空的,随着指引走程序,签了一份又一份通知书。

即使方从南非常努力地想要读懂,但视线落在字行间,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到最后干脆直接放弃了。

他赶到时方琼已经进了手术室,急救来得足够及时,但听医生的口气,抢救的结果还得看运气。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运气不好的话连在世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耳鸣声消退了些,深呼吸几次后感官终于落回了现实世界。

手术室外的指示灯常亮着,红色光线刺得人头疼,室内空气污浊混沌,他决定去外面走走。

走出了医院,周围仍旧乱糟糟闹哄哄的,人挤着人,没个安宁。

方从南只一心想从此处逃离,闷头走了许久,在一处路牌前停下,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名发呆。

他对这座城市的街道并不熟悉,虽然从小在此长大,但家里人并没有空闲带他出来闲逛。

手下意识伸进裤子口袋找手机,兜里却空空如也。

方从南瞬间回了神,身上衣服的口袋都翻了个遍,只从内兜里找出了几十块钱现金。

好像还是过年时从方琼那里收到的红包,自己拿去给月月买零食破开了。

这些钱打车回家或是去医院都绰绰有余,方从南总算是安心了点,至少自己还没有倒霉到底。

神经一下紧绷一下松懈,后脑勺有根筋绷着突突直跳,冷风与疼痛让他不得不保持着清醒,方从南决定再在外边散散步。

他想起了手机被自己放在了什么地方,在住院部的病床上,估计护工阿姨已经帮他收好了。

没有固定的目的地,遇到岔路口边随便选一条路接着走。现在还是工作日,路上多是老人和小孩子,偶尔有成年人,也是行色匆匆。

走得有点累了,他走到便利店里,久违地买了包烟,坐在路边默默点燃一根。

太久没抽烟,烟草的苦涩烟雾涌入喉咙肺腑,呛得他咳了起来。

风很大,他抬起脸,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江边。

堆叠的烟灰在风中被吹散,明明还没抽几口,就快要烧到指头了。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向下的楼梯通往江畔,一条是带着坡度的跨江大桥。

从桥上往下看去,已经到了枯水期,江水细细一点,露出了岸边被冲得圆润的鹅卵石堤岸。

虽然景色差强人意,但胜在氛围不错。他趴在栏杆上看风景,单手点烟。

身后有不少行人经过,脚步声嘈杂,吐息间尼古丁已经在体内起效,就连头疼都缓和了不少。

“还有吗,给我一根。”

这声音响起时他还以为自己起了幻听,根本没搭理,自顾自又拿出烟盒。

一只手出现在自己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从他手中将烟盒夺走。

“哥?”方从南楞楞地抬起脸看向他,往后退了半步,又很快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眼中难得显出欣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竹笑着,把烟叼进嘴里,用手指了指,方从南心领神会地举起火机。

防风火机的蓝紫色火苗窜得老高,烟点着了,方从南从他手中的烟盒里又掏出一支。

牙齿刚刚咬住烟,程竹的脸就凑了过来,鼻尖萦绕着呛人且浓郁的烟味儿,程竹用他那支已经点燃的烟给自己借火。

方从南没有拒绝,烟雾缭绕中他又对上了那双眼眸,烟灰落在手背,却仿佛烫到了心口上。

“就是…想见你了。”程竹说这话时眼神羞涩地移开,却又用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导航出了错,莫名其妙开车到这边……看到你的背影,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

即使这理由再蹩脚,方从南还是不得不相信。

他身上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也没有可以藏定位仪器的地方。被自己抓到过后程竹也老实了很多,估计他也没有再犯的胆量。

莫非当真是命运指引吗。

“…你来的不是时候,我现在没空陪你。”方从南垂下眼眸,将剩下半支烟在栏杆上摁灭,“见也见到了,就祝你今晚旅途顺路吧。”

不知道见到程竹算意外之喜,还是算祸不单行,方从南不想被他追问,匆匆转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我送你。”程竹几步追上去,握住他的手。

暖意传达到他手心,方从南脚步缓了些许,狠下心来将手抽离。

“不用。”桥上起了一阵疾风,方从南默默站定,背对着他,“我不配你这样对我,你想要的回应我给不了。”

见对方没有回应,方从南加快脚步仓惶逃跑。

直到坐上出租车,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烟被他拿走了。

真难看,分手还闹成这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像个小孩。

以为是演电影呢,还搞浪漫文艺片里的桥段。玻璃窗的反光映出他的脸庞,方从南看着镜像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移开了视线。

剩下的现金刚好够付车费,方从南顺着记忆来到抢救室外,从等候的护工阿姨手里拿回了东西。

他过去问了问情况,果然是还在手术中,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手机重新回到手上,挑着几条重要的工作信息回复了,一切出来就看见了与程竹的对话框。

两条信息,都不算很长,却间隔了很久。

一条是约定出差回来再见面。

另一条是刚刚发过来的,几秒钟的语音:“我爱你,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应。”

方从南看着屏幕,深吸了口气,回了一句:“你就是贱。”

程竹秒回:“你的烟忘拿了,我给你送来?”

早知道今天还会再见一次,刚才就不撂狠话了。

方从南有些尴尬地坐上车,任由程竹牵住自己的手。

“宝贝。”程竹解开了安全带,向他靠近,手揽着他的腰,莫名就抱在了一起,“心情不好吗。”

在工作日的跨江大桥上吹冷风抽烟,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些什么了。方从南也没想着隐瞒,只是含糊了过去。

“压力有点大。”

程竹的手臂稍稍张开,将他整个人都裹进怀里,衣服上除了淡淡的烟味,更多的还是属于男人的麝香味。

“别动…”方从南闭上眼,脸在他领口处磨蹭,活像一只撒娇讨好的猫,“好累啊,哥。”

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带着震动,一同传达给他。

程竹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衣下,冰冷的手贴上时分明听见他抽了口气,却还是默默承受着。

“累的话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吧。”程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醇如美酒,不带着一丝**。

方从南把双手都伸进去,在他宽阔的背上游移,低声嘟囔着:“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那溢于言表的情感足够传达到心底,“小猫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被爱,你跟小猫没有任何区别。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给我…你在这里,我就会爱你啊。”

小猫不用穿QQNY也会被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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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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