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前厅花园。
“庄沉,你会醉的。”许离拿着他的外套,握着他的手,轻呢道:“我们回去好吗?”
“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啊?长得可真水灵。”警局局长的儿子私下和赵成洛玩得好,俩人口味也出奇一致。
男人手搭在庄沉肩上,眼睛却盯着许离,那宽松的刺绣衬衣套在他身上简直清纯极了,偶尔风吹过来,纤细的腰身在衣料中显现出轮廓,那温软的声音也动听,叫庄沉的名字时,撩得人心怪刺挠的。
业界传闻庄沉新交的男友长得贼带劲还是没毕业的清纯男大,他这次亲眼目睹,果然传闻不虚,那白嫩的小脸和一双我见犹怜的眼睛,简直能用“勾魂摄魄”四字来形容此时所感。
酒意上头,下半身就不听使唤,他给几个朋友递了眼色,那些人围着庄沉又开始称兄道弟地敬酒,许离抓着的手在某个瞬间被人挣开。
他再也挤不进那个圈子里。
他拿着衣服静静地走去大厅,想看看盛宴到底回来了没有。
“这汤真不错,方沐这手艺越来越好了。”盛远见端着汤碗坐在晚宴甜品区的沙发上,黎叔挑了一些低糖的蛋挞坐过来,“可不是,每次去听竹小馆不知道是去蹭吃的还是去看小宴了。”
“这臭小子就会借花献佛。大老远从听竹到这,开车四五个小时,连他老子面都不见。”
黎叔咬了一口熟软的蛋挞,低声笑道:“咱们小少爷从小就不爱参加这种酒局晚宴,一看这阵仗,肯定猜到你又要给他安排相亲,要是我也得连夜跑。”
“你说宴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盛远见吹了吹表面熬出来的一层鸡油,语重心长道:“楚行长的女儿都快二胎了,他还整天忙东忙西的。”
黎叔听到这话,不由为某个臭小子担忧,正欲开口,听到自助餐区有争执声。
又是某局长儿子在闹事。
黎叔看不惯,放下蛋挞走过去制止。
-
“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朋友……你放开我……”
许离挣红了脸被男人掐着肩挣脱不掉。
“找你半天了,你盛伯伯给你盛好鸡汤了,快点趁热喝。”
黎叔隔在两人中间,伸手抓住男人的手,手劲大得让他面目狰狞,五指指印顷刻压出几道淤痕,面容上却笑意淡淡,带着和颜悦色的压迫气场。
“黎叔!”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地松手,“我就开个玩笑。”
却在心里骂了一句,没想到庄沉这个男伴来头这么大。
他惹了一身骚,丢人现眼地跑走了。
许离向这位出手帮忙的先生弯腰道谢。
“别怕。”黎叔拍拍他的肩,“来坐一会,这里的甜品很好吃。”
黎叔端着白瓷小碟夹了几个巧克力蛋卷,同许离一起朝休息区走去。
盛远见搁下碗,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孩,笑说道:“越乐,这小子长得和我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像。要是惋忆再生一个,说不定比盛宴那臭小子还俊。”
黎叔没搭话,不过盛远见年轻时确实风采卓然,要不怎么能追得上赵惋忆这样的美人。
许离一坐下来就听见盛宴的名字,他礼貌地询问:“请问是淮南大学化学系的辅导员,盛宴老师吗?”
盛远见眼睛立刻亮起来:“你认识我儿子?”
许离眉眼浮出笑意:“我是他学生。”
“哎呀,我说呢,看你这孩子就喜欢。”盛远见从保温壶里又盛出一碗汤递给许离,“尝尝。”
许离礼貌地起身接过,双手捧着碗沿像一只乖巧的小仓鼠。
“这是方沐哥做的吗?”他在味觉上格外敏感,细节控的人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具有极大的感知力。
黎叔和盛远见相视一笑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许离咽下汤,腼腆笑着:“我叫许离。”
“这孩子真乖。”盛远见挪过去坐到他身边,“小离啊,你盛老师在学校人缘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盛老师人缘特别好,就是有点穷。”
黎叔噗嗤笑出声,朝盛远见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然后盛远见就指使这个看笑话的人去后厨煮茶了。
许离抱着碗,认真地讲道:“盛老师入职那天可精彩了,军训的时候人气很高,我们当时排练的军训教官都会打听盛老师。但是他很低调,听说为了买那辆二手自行车跟校门口的小贩差点打起来……”
“原来惋忆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我断他零花钱真是不应该。”盛远见觉得对不起儿子,有点惭愧地叹气。
许离喝了一口热汤,又续说道:“师公你不用内疚,盛老师的工资不低,但是他总是资助一些贫困生,所以就……有点穷了。”
“好孩子。”盛远见摸摸他的头发,感觉温暖很多。
黎叔煮好了热茶,端着小茶盘走过来。
“喝点花茶润润嗓子。”他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小离,刚刚那个人你怎么惹上的?以后要是还纠缠你,你就提你黎伯伯或者你师公的名字。”
“他很难缠吗?”
“就是个败类家伙,要不是局子是他家的,早就进去蹲局子了。”黎叔最烦这种纨绔,气得脸色都青。
许离把碗放下,又端起小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猫的玲珑心思打听道:“那海盛的小庄总人怎么样?”
“这小孩,还套路上我了?”黎越乐看了一眼盛远见,笑意攀上眉眼,“你跟庄沉一道来的,还装不熟?”
许离羞惭地垂下头,果然这种酒局里人人都长了一百只眼睛,什么都遮掩不住。
这时候盛远见跳出来发表意见:“小沉这孩子小时候可任性了,每次和我儿子见面都能打一架,就记得葬礼上那回,他非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盛宴看不惯直接把人踹湖里了。”
黎叔转了转茶杯,失笑应和:“我记得,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盛宴还亲自跳进去把人又捞上来。如果后面庄沉没出国,估计也能玩在一起。”
“得了吧,小沉那性格,还是不如乘景稳重些,虽然只比小宴大三岁,可是比我这父亲都上心照顾。”谈起沈乘景,他突然问道:“这一晚也没见到他,他人呢?”
黎叔看了看窗外月色,了然道:“说不定,夜会佳人?”
“那可不行,乘景要是结婚,必须得是我盛家的人。”
黎叔还以为盛远见终于有眼力见了,喝了口茶洗耳恭听。
谁知盛远见朗声道:“我看盛禾就跟他般配,等小禾在纽约读完书,回来结婚正好。”
黎叔替几人的姻缘线叹气。
“师公、黎伯伯,你们先聊,我要去上个洗手间。”许离喝的东西有点多,这会肚子翻腾。
“好,把衣服放这,待会来拿。”黎叔喊了一下佣人,让她照料着许离去洗手间。
-
许离跟着女佣穿过前厅花园时,庄沉还被人簇拥着喝酒聊天,他很担心又没办法挤进去把他偷走,结果一步三回头的竟然跟丢了带路的人。
这块是个巨大的玻璃房花园,只有一条花茎小路,他沿着路走过去,左右两边各设一处月洞门,他走了右边更为宽阔的青石板路。
竹树交加,月色透过青竹,洒下柔光,映照地上的竹影和人影,影影绰绰,尤其那抹掠过竹影小步移动的人影更显皎亮生动。
一路竹香扑鼻,入深处,视野豁然开阔,一方紫竹搭就的竹桥一路延伸至悬空水阁,亭檐四角皆垂落琉璃宫灯,宫灯之上的匾额雕刻“栖竹亭”三字。
此亭坐落在一个极大的金鱼池上,池旁种了柳树,垂堤之姿,美至词穷。
许离一时看呆,连肚子也不疼了,沉浸于此却听见一阵不雅的喘息声。
原来那栖竹亭里有人。
赵成洛从背后抱着女人的腰,两只手大喇喇地探进她的衣裙里,抚摸着那腰线,女人的娇喘声越来越大,直到他快得手时,余光扫到亭外的人。
“许离?”他顿时没了情趣,手蓦地松开,把女人毫不怜惜地推了推,“你先回去。”
女人坐在他怀里,哪里肯走,搂着脖子就要求重来,赵成洛柔情褪去,神色淡薄,眉眼淡淡压下来,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女人只好放弃,穿好衣服,沿着竹桥往另一边小路走去。
赵成洛从口袋里拿出烟,咬在齿间,看着那个没得逞的猎物,笑容冷淡:“许离,小看你了,能让庄总带你来这种场合。”
许离压根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他坐在亭中手搭在亭栏上,冷嗤一声:“阿狸,我也不差睡你一个,我和张平声是一种人,想拿捏你也是为了同一个理由,你要是能把庄总哄高兴,让我在海盛能好过一点,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要是让庄沉搞我,给我使阴招,你知道后果。”
金属外壳的打火机在他手里被把玩得哒哒作响,他打开盖子又合上,在这种静谧的空气中,他仅凭指尖这一点力气,就能将许离的世界搅闹得七零八落。
许离没应声,继续往前走,赵成洛终于点燃那支烟,似笑非笑道:“许离,你要知道,没钱没背景在这个圈子你谁也玩不过。庄沉是喜欢你,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有保质期吗?你靠什么能保证他一辈子都护着你呢?”
赵成洛的话随着雨声滴答而落,许离一路走来虽坎坷艰辛,但内心却坚韧笃定,他更加坚定他要成为与庄沉比肩而立之人,要成为赵成洛那种在事业上可以帮扶他的人,这些讽刺挖苦的话让许离之前的打算更加坚决起来。
最后绕了半圈他还是找到了洗手间,等回到宴会厅时,被淋湿的衣服都自然干了。
许离从前厅打听到庄沉醉酒已经去休息区休息了,他跑过去看了一眼,他穿着衬衫额头冒着虚汗,他打算拿回外套带着他回家醒酒,故又打听盛远见和黎叔,他们在麻将房和人打牌,他便进了麻将房。
房间里烟雾和酒气熏鼻,他看见赵成洛坐在牌桌和盛远见挨在一起,一见他茫然无措地跑进来,赵成洛故作亲昵地起身,把他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小离,替我打几圈。”
许离的牌技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几圈打下来把其余三个牌桌的人哄得高兴,他算牌很强,没输没赢,没给庄沉丢人。
赵成洛从椅子上看见庄沉的衣服,他贴心地走过来,把衣服搭在他肩上,捏着他的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温和地叙述,实际上是直白的恐怖威胁,他说:“不按我说的来,我就把你搞臭了,一次两次大家都烦,庄总是出了名的没耐心怕丢人,你到时候像个垃圾被丢出去,真可怜。”
赵成洛用力地推了一下他,上衣口袋中的钱包掉落在牌桌上,对面的男人阴恻恻地看着钱包,直接把桌子都掀翻。
商人最看重面子,其实钱包里没多少钱,可面子不能丢。
赵成洛站在一旁煽风点火,泰康和海盛抢了半年的竞标项目,关系僵裂大家有目共睹,这个竞标关键时期,徐老板自是容忍不了,一个巴掌打下来,许离的左脸顷刻火辣辣地疼,扇得眼泪直接落下来。
徐老板还要来一下,盛远见起身挡在许离面前,由于起得太快,老腰正好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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