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闻述答道,“或者说,对自己答案的信念,是吗?”
白鹄把自己的视线从镜子撕下来,给闻述抛了个赞许的目光:“对。嘀嗒声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扰乱思维,动摇自己的信念。”
和绮问:“这个角度也太刁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欣赏自己美貌固然重要,但是白鹄半弯着腰也怪累的,他干脆直起了身:“这道题也是规律题。不知道你们玩过这个游戏没有,‘如果他是二我是一,那你是什么’……”
他一边说还一边指着闻述示范,但闻述添乱笑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正确。”白鹄语塞,敷衍着继续说:“刚刚那个游戏的规则是只要以‘我是’为前缀,那么什么答案都可以。不过那个游戏的规律想要找到必然是需要不断的试错。”
“这道题我没有试错的机会,但是让我联想到了那道‘我是什么’的题目。反正答案也不唯一,说什么也有可能错,那当然是试一个我觉得最稳妥最自信的答案。”
和绮:“你的答案是什么?”
白鹄:“我是超级大帅哥。”
其他人:“……”
白鹄:“我坚信我是啊。”
其他人:“……”
一时静默,并没有答复。
突然门口一阵声响打破寂静。
——是开门声。
木门嘎吱一响,风携带着雪涌进来,一个高大穿正装、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
他很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叛逆,就算外面是鹅毛大雪,也规规矩矩地在里套着正装,好似这正装是他的人皮一般,丢了就当不成人了。
白鹄看过去,他正好也关上门摘帽。
时间就像外面的雪一样染白他的双鬓,年岁也爬上了他的眼角皮肤,留下一道道沟-壑。但依旧改变不了他的鹰钩鼻和蓝眼睛。
和那副油画的男方长得一样,但甚至没有油画那般有人气,好似只是一个空壳。
他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甚至对他们这群外来者也并无任何意外。他左手把帽子抱在胸-前,头不动,光眼珠子转,眼神一一扫过他们所有人,半响说话了。
“孩子们,你们已经知道那个消息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很有老父亲的感觉。
他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和善。
完全不像是这里出现的人。
但没人回复他。
老父亲:“我们的商船已经被找到了,我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商船停靠的位置了。如果顺利的话,孩子们,我们可以重新回到城里生活。”
他看了一眼表,说道:“孩子们快去睡吧,现在也快到十二点了,别之后被吵到睡不着,又该闹了。”
“房间在楼上,不要所有人都挤着一间房,搬了家,也是有能力让你们一人一间屋的。”
“晚上不要随便出门,还记得上回被锁在屋外的事情吗?”
“困了就睡下去,别想着要醒来了。”
“躺下就不要说话了,孩子们要好好睡觉。”
“不躺下睡觉的话,被发现可能会被惩罚去扫雪哦。”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脸,最后说道 :“现在,快上楼睡觉吧。”
一连串的话丢下,冲击着众人。
楼梯原本黑着,完全是禁止入内的意思,现如今他的话音一落,楼梯上的烛火自动亮了起来,甚至能看到二楼是灯火通明。
和绮并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转身就要上楼,其他人也纷纷动身,仙贝像是怕极了那个镜子,专程从角落绕路到镜子背后才离开。
白鹄没动,一直盯着老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是他的老父亲。
伊一深怕这冤家又发疯,连忙凑过去问:“你又怎么了?还不上楼?”
老父亲也问:“怎么了吗?孩子,不想睡觉吗?”
虽然语气没什么异常,但在这种环境,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常的问题。
白鹄眼睛里不知道闪着什么光,笑了一下:“没有,怎么会?”
伊一拉了一下白鹄:“那你还不快走!”
白鹄:“不行。”
眼看老父亲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化了,伊一有些急:“又哪里不行了大爷!”
白鹄:“他还没说,王子请睡觉呢。”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伊一:“……?”
正踩着楼梯的其他人:“……”
听得一清二楚且有预感的闻述,心想:这究竟是哪来的一个神经病?
老父亲沉默不言,盯着白鹄,配合上呼呼吹来的风雪,有些阴森。
大概也是接不上话。
白鹄一点不怕,依旧说道:“父亲大人啊,我可是你的孩子,不该哄我一句……唔!”
还没说完,被伊一和闻述联合捂嘴,打包扛着,拖上了楼梯。
伴随着伊一慌里慌张的“您别介,他脑子有包”道歉音,他们风风火火借过楼梯上那三个人,匆匆上了楼。
老父亲依旧黑着脸,往楼梯看。
楼梯上的仙贝十分夸张地抖了一抖,飞快越过前面的人往楼上跑。
贾子涵有些奇怪。
老父亲并不凶神恶煞,甚至是慈眉善目,儒雅又绅士,穿着大衣很有英国老绅士的感觉。
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绅士,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他们没再停留,上了楼。
-
楼上白鹄一个肘击,挣脱了伊一的束缚。
白鹄:“别揩油。”
伊一悲愤:“你别冤枉我!”
“嘴是什么?嘴是拿来亲的!”白鹄义正言辞:“你捂我嘴不是揩油是什么?”
伊一:“……对不起。”
闻述也没被放过。
白鹄指向他:“还有你……”
话还没说完,闻述当机立断:“王子请睡觉!”
伊一连忙接话:“王子请睡觉,王子快睡觉!”
白鹄:“……”
其实闻述纯属是凑热闹。
他看伊一拉扯着白鹄,寻思自己也不能被抢了风头,于是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狐朋狗友,猪狗不如。
仙贝他们也上楼了。
但二楼只有六间房,但是有一间房明显是锁着的。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人一间的吗?”贾子涵问。
不过也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大姐大径直走向一间房,关门前向他们嘱咐一句:“NPC一般是系统那边的,说的话很有参考性。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他的话不要作死。”
贾子涵:“那……姐,这六个人五间房,怎么一人一间啊?”
和绮:“指不定是有一个是必须要死的呢。”
说完,她也不管被吓白脸的其他人,关了门。
她这话一出,外面的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凝重。
反锁的声音咔嚓响在他们中间,原本有了点队友情谊的他们变得互相警惕起来。
但这几个要么性格软要么不在乎,没有撕破脸皮做出争夺房间的事。
沉默半响。
仙贝:“我害怕……”
贾子涵:“我也怕。”
仙贝:“……我是说,我不抢名额,但你们谁能陪着我一起在一间房。”
看似少了一个人抢名额,但是两个人待一间房,指不定一下死两个。
一时间都没人回话。
她看向白鹄。
大概是白鹄是这里看上去最勇的。
白鹄十分快速拒绝:“不行,不准惦记我的美-色。”
仙贝憋了口气:“……我不对你做什么,我睡地板。”
仙贝虽然穿着厚重的皮袄,但是很小只,脸色苍白的,和闻述有的一拼。
白鹄刚要说话,突然被一个力道,猛地拉进了其中一间屋。
仙贝看着突然窜进去的两个人,卡了壳。
这下,还剩三间房,这三人一人一间不用抢了。
-
白鹄被闻述压着,背靠着门,离得很近。
这时,屋里忽然亮了。
墙上挂着的众多烛台凭空燃起了烛火,屋内不再是黑暗,取而代之是昏黄。
他低头看,闻述的瞳色很浅,此时睫毛颤动着,在烛光中,暧昧感突如其来。
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是个病弱的冷美人啊。
白鹄感慨一下,然后确信虽然这人长得不错,但还远远不及他。
他毫不怜惜,一把推开:“男男授受不亲,你滚远点。”
闻述:“……”
屋子中-央有一张床,看着挺大,两个人挤挤也能睡。
白鹄也不追究闻述的所作所为,甚至不关心今晚是两个人一间房会有危险这件事,径直走向那张床。
闻述有些好奇:“你不怕吗?”
白鹄:“哪里,我怕死了,但我是不露形色的人。”
闻述:“……”
那可真太不露形色了,半点没看出来。
白鹄打下闻述也要碰被子的手:“这床我的,你睡地上。”
“……我?”闻述指了指自己:“你让我这个病患睡地上?”
白鹄意有所指:“力气这么大,还生龙活虎,没觉得是病患啊。”
闻述沉默了一下,又说:“大雪天?睡地上?第二天龙精虎猛也得是病秧子。”
窗外大雪纷飞,风声尖锐,谴责着白鹄的良心。
白鹄摸着良心,点头:“对,大雪天,你睡地上,病秧子就病秧子。”
他指向角落衣柜:“那儿应该有被褥,我可以帮病秧子铺床铺。”
闻述不死心:“这回是什么理由?男男授受不亲还是贪图美-色?”
白鹄认真:“都不是。我爹说,让我别和别人睡一块儿。”
闻述:“……”
好生敷衍的理由。
闻述艰难道:“敢问哥哥芳龄几何?”
白鹄已经团在床上了,惊诧道:“这话什么意思,六十岁也要听父母的话啊,看来弟弟你不是好孩子啊。”
闻述:“……六十岁的好孩子,六十岁的王子。”
白鹄:“六十岁怎么了?还有七十岁的王子呢。”
闻述:“但人七十三岁当国王了。”
白鹄摸了摸下巴:“那不是说明我只要十三年就能当上国王了。”
闻述:“……”
当呗,看你俩老国王谁熬过谁。
突然,一楼的钟声响起。
当——当——当——
……
伴随着钟声,木屋里的烛火一支支熄灭,大厅、楼梯、二楼走廊、一间间屋子,逐一被灭了光。
黑暗中,闻述抬头和白鹄对视一眼。
钟声还响着,半响,闻述突然轻笑一声:“王子,请睡觉。”
白鹄轻轻啧了一声,没搭话。
……当——
最后一声钟声响起,他们都躺下了,木屋里的所有人都躺下闭眼了。
整个木屋陷入黑暗与寂静,一如外面被雪堆淹没的村庄。
昨天深夜码字,脑子不清醒了,把大纲后的第二个问题放前面了,现在已经修改,不过不影响什么,顺着看下去也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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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M.谁和谁要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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