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护

冷卓君大步流星走到刘清逸身边,刚抬起的手却在触及她的视线时,退了缩。

虽然早有预料,然而真正体会到,还是寒了心。

他镇了镇心神,看向刘景拱手道:“参见皇上,微臣有疑。”

刘景抬手道:“不知冷爱卿对侯府灭门案有何疑问?”

冷卓君道:“圣上据微臣所知是侯府内出现清逸公主的玉佩,加上受害者均是被一刀割喉而死,而顾恩侯唯有在皇家结识友人,顾才认定清逸公主为凶犯。可圣上有没有想过一切太过凑巧……”

原本就因刘清逸的话陷入沉思的刘景,现在又听了冷卓君的话,再一琢磨发现确实有了一些不对劲。

前后时间太巧了,况且皇家内并非刘清逸一人武艺高强,为何偏偏现场却只留下她的玉佩。

而且刘清逸的性情向来不与宫内人过多交集,一向重于武艺,况且她为人虽然桀骜却并非杀戮之人,就算矛盾重重也绝不会做到灭门这种凶恶的事情。

莫非是有人栽赃陷害?

想到这里,刘景看向章文君的目光有了一丝警惕,道:“爱卿继续说。”

“请圣上允许微臣带上一人,”冷卓君应下,侧身看向兰亭,后者明白转身离开了朝廷,没一会就带上了一人过来。

刘清逸看清人时,轻唤一声:“小柒。”

“公主!”刚上朝廷的铃柒顾不得请安,再见到自家主子被撩扣锁身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公主——”铃柒抓着冰凉的撩扣,想为她解开却发现无能为力,“我原本在准备公主衣物,兰大人却来告诉我公主竟被当成凶犯被抓到朝廷,明明凶案发生时公主一直都跟冷督主在一起,为何还会被当成凶犯啊!”

此话一出朝廷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冷卓君和兰亭相视一笑。

“你这小小侍女休要口出狂言,扰乱他人……”章文君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景呵止了,“顾恩侯你家门被灭朕知你心中伤切,但朕无法冤枉他人,还请微臣听君一言。”

章文君却是不愿:“可是……”

刘景眼神一凛:“朕说的话,朕不想重复第二遍。”

纵使万般不愿,章文君也只能厌厌闭上嘴巴,但眼里的厌恶却未能逃过冷卓君的眼睛。

他心下冷笑。

一个死人说的话,没人可信。

刘景看向铃柒:“你便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铃柒回礼说“是”。

“你不要紧张,朕只是问你一些事情,”刘景道:“你可在昨日亲眼见到公主和冷爱卿在一起?”

铃柒的眼中并无畏惧,有的只有恭敬与自信:“臣亲眼所见,临近元宵佳节,冷督主特邀公主在昨日一起去城内游玩,我们一直玩到亥时才回宫休息,我这里还有昨日时的游玩画像,圣上可见。”

刘景看向侍从太监,侍从太监点头双手接过铃柒手里的画卷,递给刘景。

刘景接过画像打开一看,画上是冷卓君和刘清逸二人,看背景就是在江边游船前画的,画上右下角还有署名。

宣化京,这人刘景听说过乃是画手怪人,不是说画法奇怪,而是人本身奇怪。据说人只画当日三个时辰的画,也就是酉时到亥时,而灭门案发生在戌时当时刘清逸正跟冷卓君在江边绘制画像,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刘景合上画卷:“确实是宣大人的手笔,可以证明在戌时公主确实跟冷爱卿一起在江边绘制画像。”

就在众人以为有希望时却没想到刘景画风一转。

他说:“但仅仅是证明戌时公主在绘制画像,无法证明画像画完公主是否还在江边,亦无法证明画像时真是公主本人。”

好个容绪皇帝,别人都是把自家儿女拼命往回捞,这人却相反,直接把人往火坑里推。

愚钝者都以为刘景在坑自家女儿,但冷卓君一行人却对刘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挖掘出的麻烦越多反而对刘清逸越有利,因为凡是问题都被证实跟她无关,那时公主才是真真正正的清白之身,也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幕后黑手,已解决遭受的蒙冤。

冷卓君本以为经过多年的宫中任职,已对刘景有了清晰的认知,没想到对方竟还有这一面。

看来帝王能成为帝王,绝不是浪得虚名。

还好他们也早有准备。

只是这准备也在他们意料之外。

冷卓君从怀里拿出抱着玉佩的白布:“圣上请看,这块遗留在现场的玉佩究竟是否是清逸公主的玉佩?”

一旁,久久未曾言语的章文君闻言彻底绷不住了:“世人都知清逸公主的玉佩是羊脂白玉,刻有云纹路和“刘”字,现场的玉佩分明符合这三项,冷督主所言虚实。”

对于章文君的质问,冷卓君未曾搭理,更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

反倒是摇着扇子的张怀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在目光汇聚时只是用展开的擅自遮挡住面容,只留一双眼睛朝外观望。

从侍从太监的托盘里接过玉佩的刘景,也跟章文君存有相同的观点,然而却在真正见到玉佩时变了脸色。

“这不是先后制作的玉佩!”刘景惊道,险些失手摔了玉佩。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章文君显然不信:“怎,怎么会?圣上你可不能包庇长公主啊!”

刘景摩擦着玉佩:“朕亲眼所见,当日先后在清逸十岁生辰时亲手将玉佩交给清逸,当时的玉佩上不管是纹路还是刻字都是先从左到右,而这块玉佩却是从右到左,更不要说当时当时先后在玉佩上刻了个隐藏的“清逸”二字,唯有在烛火下才能看清楚。想要认证是不是真的玉佩,拿烛火一看便知。”

侍从太监亲手点燃一个蜡烛,手握烛台放在刘景面前,刘景将玉佩悬于烛火上,借着烛火的照耀下“清逸”二字并没有出现在刘字身旁。

这就足以证明,这并非是明昭公主所持玉佩。

也彻底拦断了章文君的抗议。

他心下冷灰。

“爱卿玉佩何来?”刘景放下玉佩,冷卓君回道,“是兰大人在核查灭门案时发现了证据存有疑问,又听闻清逸公主被带到朝廷审讯,因此将玉佩带来为公主解围。”

刘清逸却突然发声:“堂堂圣上在案件面前还不如自己的官臣有作用,宁愿听信他人,也不愿亲证真相,相信亲生儿臣。”

想想也是有够讽刺的。

“你为了证明自己的公正无私,不惜利用亲生孩子,帝王家的信任当真如此卑微。”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清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包括刘景。

纵使他想生气,却也因败于现实,而无法张口,只能认下。

这时冷卓君开口说道:“虽然玉佩不能完全排除清逸公主的清白,却足以证明有人要栽赃陷害清逸公主,为了清逸公主也为了查清侯府的灭门真相,在此微臣叩求圣上卸除我妻身上撩扣并与微臣共查真相,我替我妻多谢圣上。”

刘景允诺了:“卸撩扣。”

侍从太监放下烛台熄灭烛火,将锁扣的钥匙递给上前的苏知远,苏知远双手接过又交给冷卓君。

不成想原本坐在地上的章文君突然暴起,竟然拔剑刺向毫无防备的刘清逸,速度之快,竟是无人反应过来。

眼见躲避不成,危险之际刘清逸原本是想用身体硬抗这一下,剑入体发出沉闷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身上和脸上,刘清逸不可置信地看着贴在身上的冷卓君。

还是兰亭率先反应过来,一剑就破开章文君的攻势,一记直踢命中章文君的腹部,力道之大连人带剑飞离三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冷卓君没顾身上的刺伤,用钥匙打开了刘清逸身上的撩扣,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润湿了他脸上的妆容。

他说:“对不起清逸,弄脏了你的脸……”

血丝从嘴角流出,冷卓君的身体歪斜眼看要倒时被一双柳臂接住,刘清逸小心翼翼将人靠在自己身上,撕下身上的衣服简单包扎好其身上的伤。

她连头都没转,厉声道:“传太医!”

“是!”铃柒快速跑了出去。

“苏大人,请您照顾好我夫。”刘清逸将冷卓君交给苏知远,苏知远接过冷卓君道,“别太过。”

整个朝廷的气氛沉重,甚至带有一丝冰冷杀意。

刘清逸抬手抽出冷卓君腰间长剑,剑身映射出她倾国倾城却冒寒光的面庞。

仿佛此时站在朝廷上的不是金枝绿叶的一国公主,而是杀伐决断的常胜将军。

她提着剑缓缓走向动弹不得的章文君,凡是有想阻拦者无不被她可怖的眼神拦住。

那双鲜红的眼睛深沉冰冷,仿佛在说拦我者死。

剑尖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更是夹杂着四射的火花,每一步每一步都是夺命窒息的压迫。

长剑划空,直指章文君面门,刘清逸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廷中回响:“顾恩侯你怨本宫是灭门凶手,本宫不怨你,但你却因此恼羞成怒伤害冷督主,本宫可认为其中定有蹊跷甚是灭门案都有你一手策划,本宫不知你为何会招至灭门如今却也有了瞑目,本来本宫不予追究但你会记住今日所见所闻。”

刘清逸冷着脸提起长剑以闪电之式刺向章文君。

“……住手清逸”

苏知远扶着虚弱的冷卓君缓步走来:“清逸公主,你要是在这时杀了顾恩侯可就真的解不了清白了!”

然而为时已晚,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血来,章文君蜷缩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仔细看看□□的长裤颜色明显湿了一大片,一股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刘清逸手持长剑走回冷卓君身边,将长剑用手帕仔细擦好插回鞘内,接过冷卓君靠在身上,头也不回:“顾恩侯没事,那一剑我只是划破他的胳膊造成皮肉之伤,离致死远远达不到,就拜托父皇将其送到东厂牢狱进行审问,而冷督主本宫就先带回了。”

朝廷上的人除了冷萧一行人全都傻了眼,甚至连刘清逸带人离开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冷萧派人进行了善后。

这场不输于宫宴的闹剧也正式宣告结束。

谁也没发现兰亭在经过“昏迷”的章文君身边说了什么,以至于章文君瞬间白了脸色。

半日不到,东厂牢狱传来了章文君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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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督主是公主驸马
连载中瞞天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