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拣进门的时候,曲烬正愣神的坐在床边,
“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直到进门的前一刻,李拣都没有预料到,曲烬会提前恢复,清醒过来,
曲烬被李拣的话唤回思绪,问道:“槐里来过?”
明明只是再一次被困在那熟悉的梦境中,这一次却在清醒前,听到了槐里的声音,
居然还在问他跳舞的事情,
以至于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脑海中都还是那天晚上,窗外看到槐里跳舞的画面。
李拣虽然疑惑为何曲烬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槐楼主,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最近两日槐楼主应当是在忙接客的事情。”
“接客?”曲烬语调略微升高,视线看向李拣。
李拣见曲烬精神状态不错,也是放下心来,
“哦,就是槐楼主不还是恫断楼的头牌吗?头牌是至少需要每三个月,就接一次客的,这两日槐楼主应当是在接客,所以比较忙。”
曲烬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李拣只当人刚恢复,得吃点东西。
以至于一时辰后,当两人站在恫断楼的门口时,
李拣才不得不详细的给曲烬再一次解释,槐里的接客人选已经在昨日就定了人,如今已经是第二日,晚上就会接客过夜。
“那又如何,我就不能来恫断楼?”曲烬语气冷冷,背过手,大步进了恫断楼,留下身后慢半步的李拣。
-
时间回到一天前,
曲烬陷入昏迷的第二日,也是槐里进行面选的日子。
庄成早早被安排来给槐里送面选时候的服装,然而到了西院,房门却紧闭。
小庄成最终只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准备等槐里起了再敲门。
这一等,没等来槐里起床,却等来了合卓。
合卓来的时候,是端着午膳来的。
视线看到站在门口的庄成时,微微一愣,随后越过人,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内,随着合卓推开的门的声音,
床上拱起被子形成的弧度快速塌陷,并在最短的时间恢复‘平静’
合卓专注着摆放自己手中的碗碟,哪怕视线的余光早就看到了被褥变化多端的形状。
‘被褥’见来人没注意到他,忍不住再次变化着形状,
一条缝隙缓缓裂开,最终‘放’出了槐里的头,
无声的‘拉锯战’还在继续,槐里看向合卓,合卓最终还是在放置好午膳后,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槐里。
两人短暂的对视,以合卓转头去泡茶收尾。
“我生病了。”槐里见合卓不开口,最终还是主动说道,
合卓仿若未闻,手中泡茶的动作娴熟,清新的茶香甚至盖过了饭菜的香气。
“我今天想休息,我不舒服。”槐里继续说道,完全没有注意,门边还有个探出一半的小脑袋。
槐里语气闷闷的,带着些许耍赖的意味,而没等到合卓的回话,
庄成听清槐里的话,门边探出一半的小脑袋迅速全露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捧着衣服,跨进门来,“啊,那怎么办啊,对!我,我去找郎中来!”
一边说,一边不忘记把手中的衣服平整的放在一旁的边塌上,就要往门外跑。
槐里本就是故意想耍个懒,没想到庄成在门口,还被当了真。面色多了几分尴尬,
“那个,庄成,不用去郎中,我只是没吃饭,吃了饭就好了。”
槐里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庄成也当了真,停下脚步,看着槐里的方向,就差开口接一句,‘快吃快吃’
有庄成的注视,槐里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温暖的被窝,向着桌上的午膳走去。
用过午膳后,便需要开始准备面选的事情,
面选的时间是在下午,接近晚膳的时间,一是为了不占用晚上恫断楼的营业,二也是在这个时间参加面选的人,大多也会留下来,晚上恫断楼的生意,必然会更好上几分。
时隔三个月,槐里再次穿上这身专门为面选准备的服装。
全身都是简单的白色,布料却是类似丝绸的质感,若是在灯光下,却又是会透出几分肉色,更显诱人。
实话说,对于槐里,比起接客,他更不喜欢的是面选。
熟悉的主楼,面选的场所被设定在中间的戏台,
寻常这个时候,不至于像夜晚的时候来客很多,只会是三三两两在。
而此刻中间的戏台空空荡荡,台前的座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甚至有不少的人,都站在外围,
人一多,便会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
哪怕说话的声音再小,也架不住人多。
“哟,李兄,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啊老赵,怎么,我就不能在这儿?”
“你不是一向最看不起这勾栏瓦肆的地方吗?居然还能在这恫断楼看到你,真是妙哉。”
“哼,我是看不上这地方,可想来李兄也不遑多让吧。无非都是有所求,能达到目的,何须关乎过程,你说呢,李兄”
“……”
室内的喧闹不断,要数恫断楼的人中最开心的,就是陈管事了。
几年前为了让更多的人有地方坐,不至于站着全场,
每到三个月的面选人,陈管事都得带着人起个大早,从楼里各处搬来椅子,摆满整个大堂。
后来有一次,槐里不仅不让他们去摆椅子,还刻意减少了一部分多余的座椅,
从那之后,每次到了面选日,来的人为了能有地方坐,都互相卷了起来,一个比一个来的早,
来的越早,也就意味着要在大堂坐更长的时间,
渐渐的,陈管事就发现,每每面选的这一日,就成了后厨最忙的一天,不,应该说是整个点餐收入最多的时候。
几乎每桌都会点不少的吃喝。
几乎是卡着最后的时间点,槐里才从后院一路上了戏台。
台下的众人在槐里出现的那刻,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哪怕每次都是未曾变换的服装,还是在上台的那一刻,引起台下一些轻微的抽吸声。
和平时见到的槐里不同,今日的槐里多了几分抚媚,脸上还带了一层轻透的面纱。
是的,这就是槐里最不喜欢面选的主要原因。
虽然不用再类似站台一般的,需要表演什么节目,
可面对台下众多的视线,再加上这熟悉的戏台,
槐里哪怕如今安静的坐在戏台中的椅子上,
被衣袖遮挡的双手,也再次扭捏在了一起,只差卷成麻花
台前半站着的是裳绵,正乐呵呵的说着几句热场子的话,
槐里的视线时不时向台侧望去,
刚刚走的急,再加上合卓去准备明日接客要用的东西,没人提醒,槐里没拿自己的折扇。
庄成已经回房间帮他拿了,就是还没回来。
折扇对槐里来说,一定程度更像是一种安抚用的。
很小的时候,木竹就有一把小折扇,会给他扇扇风,避避蚊虫,
后来木竹进宫的时候,唯一给他留下的,就是一把折扇,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槐里就一直都有了随身带把折扇的习惯。
“好,那么本姑奶……姑娘废话也不多说,在坐各位基本都是老顾客了。进门时候拿了白色布条的,可以写下自己想要支付的费用,以及一句话,交由台侧的人,一炷香后,抽选正式开始。”
裳绵说完,退后几步,下了戏台。
台上再次只余下槐里一人,
没了裳绵的遮挡,台下的观众肉眼可见的兴奋了不少,只是苦了槐里,
双手已经从扭曲的麻花,变成了留在皮肤上一排排的指甲印记。
面选的流程其实也是槐里改过设计的。
原本在木竹做头牌的时候,还是完全类似于拍卖会一般,
头牌站在戏台中央,台下的看客直接叫价,最终价高者得。
自从几年前,槐里就将这种直白的叫价方式,
转变为了,在每个观客进恫断楼大门的时候,
先花费一吊钱,买一份白布条,然后在现场,写上自己愿意出的价格数字,以及一句话,
然后将白条给到在台右侧,恫断楼的人,
白条会在一炷香时间内进行筛选,
除去价格过低,以及不符合的,最终将留下的白条,放置在一个木箱中,由槐里,从木箱中抽取三张,这三张白条的主人,其中价格最高的,便会是第二日,槐里接待的客人。
至于什么样的不符合,最关键的,就是在白条上的那句话里,
“诶,明子,你写的什么话啊,这有什么讲究吗?”
“不知道啊,我是想写赞美槐楼主的话,只是听说之前有人这么写的。但一直没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更本就不符合。”
台下也有不少人是第一次参与面选,
对于写一句话,踌躇不止,
而这其中,却不包括李波,
是的,正是槐里不久前,在宫宴上见过的太尉庶子,李波。
视线定格在手中的布条,
只在笔尖落下两个字,‘选择’
然而若是有人能看过所有的白条,一定会发现,有大量的白条,都是一摸一样的数字、‘选择’二字,甚至背后落款的名字,都是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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