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划过熟悉质感的白布,最终只留下三张,
等槐里看清布条上的字,眉头忍不住紧皱。
“这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不说话啊?”
台下的众人期待着槐里宣布最终的幸运者,
而槐里的迟疑,让议论声一点点增加。
一些人以为是槐里正在纠结三选一的结果,
却不想,此刻槐里面对的,是三张除了字迹外,完全内容相同的白条。
结果理所当然是李波的名字。
李波这是第一次来恫断楼,不过也万般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槐里没有别的选择,犹豫,不过是单纯的思考起了面选的漏洞,
微微扬起手中的白条,轻声落下李波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一种微妙的巧合,台下茫茫人群中,
槐里下意识的对视上了李波的视线,
该如何形容呢,像是躲在暗处观察着你的毒蛇,好奇,但没到要对你释放毒液,咬下一口的恨烈。
直到槐里下了戏台,庄成才匆匆拿着折扇赶到,
写下李波名字的三张布条被塞入了庄成的怀里,拿过折扇微微扇动,缓和有些焦躁的情绪,
“裳绵,以后面选加一条规矩,禁止让人代写。”
槐里手中的折扇微微扇动,对一旁裳绵交代着,视线却停留在庄成怀里的布条上。
后知后觉的裳绵,在槐里转身离开后,立马取出庄成怀里的布条一一查看。
面色迅速的凝重了起来,
庄成微微仰头,看向裳绵,“绵绵姐,要拿哪条去公示啊。”
每次面选抽出选定的那条白布,都需要在恫断楼前厅看板公示。
不过公示的内容,只是背后的白条名字。正面的金额和一句话,都会被隐去。
庄成以前没读过书,虽说最近在恫断楼学了些字,但白条上的内容,并不认识,只是刚刚晃眼看着,好像很多字都一样。
“拿,当然要拿,三条都……哼,随意拿一条去就可。”
裳绵的语气明显的听起来不悦,庄成虽然不识字,但反应很快,
利落的拿起一张布条,就往门口走去。
裳绵确实是第一时间,想要直接将三张布条,都往门口一帖,出口恶气的。
不过槐里都没说什么,自然不可能再因为她的冲懂坏了事。
确实,槐里很不想见李波,但另外一个原因,
也是不想因为李波这样的行为,造成其他人的轰动混乱,更不想因此,再让面选的时间变的更长。
至于李波字条上写下的‘选择’二字,
槐里几乎已经大致能猜测到,李波这次前来的所求,
有所把握的事情,哪怕是讨厌的人,权衡利弊下,槐里也选择了快速的收尾,结束面选。
只是等到第二日,也就是接客当日午膳后,
槐里全然陷入了纠结中,
对,纠结,
而纠结的关键,就在于合卓此刻放在桌前的药丸上。
乳白色,只有食指指尖的大小,
若你让槐里给你具体的描述这药丸的味道,
他会认真的回复,像是裹满糖霜的汤圆,外表是甜的,内里偏软。
药丸的名字叫‘重乐’可以说是恫断楼,或者说是清乐坊留传多代的秘药。
制作工序复杂,量自然就很少,
流传至今,也只是楼主以及头牌知晓。
当然,如今恫断楼的楼主以及头牌,都是槐里,
自然也就只有槐里知晓,
当然‘重乐’也一直是给头牌使用的,
简单来说,就是食用后,食用者会陷入更为轻松,或者说飘渺的精神状态,
类似一种醉酒,但思绪很清醒的感觉,
之所以说是给头牌使用的,也是应为这种飘渺的状态,能让头牌在接客的时候,更柔和,更为风情万种,
而另一个秘效,就是能让客人,同头牌共处一室下,精神得到很大程度的放松与愉悦。
清乐坊流传多年,过往很多头牌都会使用‘重乐’接客,
客人也会更为迷恋于头牌。
而对于槐里不同,他有楼主的身份,再加上与楚徽的交易,
和以往头牌接客过夜不同,
他并不卖身,
是的,槐里接客过夜,哪怕共处一室,但并不会卖身。
这种头牌的接客方式,若是放在其他青楼,一定会引起众多客人的不满。
而早年的时候,也确实如此,
因为头牌接客不卖身,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槐里,被来客抨击,让换头牌。
要说这头牌的身份,槐里那是早就想卸任了,
只是奈何那年接的客人中,纷纷都站出来维护了槐里,
坚定的表示只有槐里适合做恫断楼的头牌,
而之后甚至有人花了重金找这些客人询问为何维护槐里,打探接客的流程,
竟然没有一个客人愿意回答具体的情况,
也是这般,让不少的人纷纷产生强烈的好奇,想要成为槐里接客的幸运者。
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槐里哪怕接客不卖身的事情议论纷纷,却还是让他的名气越来越胜。
至于‘重乐’,
槐里每次接客的时候,虽然并不卖身,
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服用,
只不过最主要的,是为了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缓和,
比较每次接客,都会让槐里感觉生理性的恶心。
要不是有‘重乐’的支撑,他甚至很难和各种各样的人共处一室,更不要说是交谈。
然而‘重乐’毕竟算的上是魅/药的一种,虽然能放松槐里的状态,也会容易让槐里被动的陷入魅/惑。
或者更直白的说,是类似发/情的状态,
也是这样,每次槐里服用‘重乐’接客的时候,都会带上那把扇柄有小刀的折扇,
每每状态不对的时候,都会对自己大腿内侧划上一刀,以此来保持清醒。
而‘重乐’服用之后的两天,药效得一点点散去,
那两人槐里大多是用睡眠的方式度过,也是合卓最担心槐里胃病的时候。
今日又是接客的时候,
和过去的都不同,这次的人,槐里认识,且主观性的讨厌。
也就动了不服用‘重乐’的心思,
见槐里纠结,
合卓倒是很想直接将‘重乐’收走,他其实并不是很希望槐里服用‘重乐’,以前很多时候,是槐里为了缓和自己抵触以及恐惧的心理,
后来槐里使用‘重乐’越来越熟练,能够很好的保持清醒的同时,从客人处反套上一些话,丰富恫断楼的情报网。
但‘重乐’毕竟是有风险的,虽说是在青楼这么多年,合卓却始终希望自己保护多年的弟弟槐里,能始终干干净净,就像木竹期待的那样,
有一天,他也能带着槐里离开恫断楼,离开隅阳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槐里应当不会娶妻生子,他合卓若是未来有幸娶妻生子,一定让他的儿子认槐里为干爹……
槐里已经将手中装着‘重乐’的盒子盖好,放回了桌面,合卓的思绪难得还在飘忽着,并没有注意槐里是否服用了‘重乐’
曲烬到恫断楼的时候,正是晚膳时间,
说来也巧,
原本曲烬进门都还在踌躇,如何能找到槐里,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思考了无数的借口,以便说明自己为何要找槐里,
却不想,先他一步的走进门的男子,随行的下人指着公示的布条,对门口的鸨母道:“鸨母,我家公子李波,前来找槐花郎。”
鸨母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李波一眼,“原是李公子,槐楼主已经在四层等着了,您直接上去便可。”
听到鸨母的话,不待李波告谢离开,一道身影从李波身后快步越过,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李波只来得及看清对方一个背影,虽说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思绪很快放在了自己等会见到槐里的想法上。
而刚刚快步超过李波的,正是曲烬,
确认了槐里的位子,曲烬利落的向四层走去,甚至一步并两步,迈两节台阶。
身后勉强跟上的李拣,到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前面的曲烬道:“殿下,今日槐楼主是没法工作的,咱们不是要紧的事,要不明天再来?”
等李拣好不容易到了四层,却只见曲烬立在房门口。
没去敲门,就那样微微低着头,站在门口,
要不是跟着曲烬前后脚上的楼,李拣看着曲烬的样子,还正觉得像是在这门口罚站一样。
四楼很是安静,李拣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靠近曲烬开口道:“殿下,要不……”
“你哪里看出我没有要紧的事?”曲烬突然侧头,打断了李拣的话,
李拣挠挠头,苦恼着,那你为何不敲门,在门口傻站着。
“你怎么在这儿?”熟悉而又期待的声音,从曲烬身侧传来,
槐里身着一身淡红,或者说是浅粉的长衫,衣服上还能清晰可见秀着浅白色的梨花。
这是曲烬第一次见到槐里穿浅粉色的服装,
若是在今日之前,有人和曲烬说,男子穿浅粉的衣服也很好看,曲烬一定会皱着眉头心底否认,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槐里,曲烬脑海中莫名的浮现一个念头,不知道槐里穿红色的衣服,又会是如何的惊艳。
李拣见曲烬没有回答,有些担忧是否是药物副作用的影响,思绪还没清晰,开口替曲烬回答到:“槐楼主,殿下为要紧的事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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