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父皇！母后！”
“皇兄！二姐！”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着，久久不散。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支离破碎，画面一转，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转眼间变成了断壁残垣，熊熊烈火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父皇！母后！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烬儿！不要！”
幼小的曲烬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他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曲烬想要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个无助的自己，可是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幼小的自己，在人间炼狱中挣扎、哭喊。
“你是谁？”幼小的曲烬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看向曲烬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曲烬的心猛地一颤，他看到了，幼小的自己，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那是一个陌生的自己，却也是最真实的自己。
-
黄土漫天，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几匹快马扬起阵阵尘土。
李拣心急如焚，一路追寻着曲烬的踪迹。
昨日按照约定，夜晚曲烬独自一人潜入古岭族的营帐抓酷勒得，然后会在营帐外约定的地点汇合，可天色大亮，都没有音讯。
“公子到底去了哪里？这荒郊野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李拣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焦急地朝四周张望着。
“快看那边！”一位部下指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小村落，高声喊道。
李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催促众人策马朝村落奔去。
然而，当他们抵达村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破败的篱笆，一些土墙东倒西歪，露出里面荒芜的院子。
几间茅草屋顶塌陷，墙壁斑驳，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
村口的水井已经干涸，井台上杂草丛生，荒凉无比。
村落中央的空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躺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像破布娃娃般一动不动。
哪怕只是远远的身型，李拣也能确认，是曲烬，
“殿下！”李拣目眦欲裂，翻身下马，飞奔到曲烬身边，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
曲烬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李拣顾不得多想，连忙从怀中掏出水囊，想要给曲烬喂水。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从不远处传来。
李拣抬头望去，只见几个村民模样的壮汉，正气势汹汹地从周围的房子里走出来，手中还拿着锄头、扁担、斧头之类的农具。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你们又是什么人？对我们殿……公子做了什么？！”李拣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拔剑指向围观的村民，怒目圆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终是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这位公子和那杀千刀的古岭蛮子是一伙的！他杀了我们村的刘老三，还想逃跑，被我们抓住了！”
“一派胡言！”李拣怒斥道，“我家公子怎么可能和古岭族的人是一伙的？更不可能无辜杀害百姓！”
“你说不是就不是？老子亲眼所见，有的假？！”一位体格健硕的村民指着李拣，气势汹汹的就要冲过来，
体格健硕的村民最终被一旁的妇女拉住，
“就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穿的人模狗样的，定是和那蛮子是一伙的！”另一个村民附和道，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他们勾结蛮子，来我们村里抢东西的！”一个年轻的村民喊道，语气激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农具，朝着李拣等人逼近。
“你们说的那古岭族人，是我们公子要抓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伙的，”李拣强压着怒火，耐心地解释道，“那杀了你们的村民的，是古岭族的人，关我家公子何干，”
李拣不再理会这些愚昧的村民，他弯腰想要撑起曲烬，转身对身后的部下们说：“我们走！”
“想走？”老者冷哼一声，“刘老三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铁匠，如今他死了，你让我们怎么活？今日不交出凶手，谁也别想离开！”
李拣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这些村民都是些蛮不讲理的主，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可曲烬如今昏迷不醒，很可能是疼痛的病发作，已经没有备用药在身上，得尽快回胡岭边塞找长明用药才行。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李拣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怒目圆睁。
“很简单，交出凶手，偿命！”老者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不可能！”李拣断然拒绝，“我说了，凶手不是我们公子，而是古岭部落的人！你们若真想报仇，就该去找他们，而不是为难我们！”
“古岭部落的人？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你去哪里找？！”一个村民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想包庇凶手！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了，杀了他们，为刘老三报仇！”
说罢，便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朝李拣冲了过来。
其他村民也纷纷抄起家伙，怒吼着冲上前来，将李拣等人团团围住。
李拣等人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村民，随时准备迎战。
尘土飞扬，槐里一手勒着缰绳，一手轻轻捂住口鼻，试图阻挡这漫天的黄沙。
在马上颠簸了许久，槐里的脸色愈发苍白。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合卓突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却难掩一丝担忧。
槐里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往前。
待到稍近处，才发现是李拣一行人被一群村民团团围住，看那架势，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刀剑相向。
“是李拣，还有……殿下？”
槐里没有说话，只是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穿过人群，停在李拣身前。
“呦，这是来了帮手？怎么着，还想以多欺少不成？”一个满脸横肉的村民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着槐里。
槐里仿若未闻，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李拣扶着，脸色苍白的曲烬身上。
他微微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若不是胸口处依稀还能看见起伏，几乎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没了呼吸。
“长明呢？他身上带着药。”槐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微微有些颤抖，让李拣心头一震。
“长明……公子，长明不是应该在胡岭边塞吗？”
槐里脸色微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长明没有和李拣他们汇合？
“难道……，”李拣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苍白了几分，
“前几日，我们探查古岭部落营帐时，他们似乎抓了一个人，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李拣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愈发难看。
槐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该死！
“你们在这儿唧唧歪歪什么呢！今日不交出杀人凶手，谁也别想离开！”老者用力敲了敲拐杖，人群顿时又骚动起来。
槐里翻身下马，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位老先生，你说我们杀了人，可有证据？”槐里语气温和，仿佛在与老友叙旧，然而那双漆黑的眸子却锐利如刀锋，扫过之处，村民们都不自觉地低下头。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先前那满脸横肉的村民梗着脖子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刘老三！”
槐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李拣身后不远处，躺着一具胸口染血的尸体。
死者身穿粗布短打，身强体壮，年约三十的样子。
“哦？你说你亲眼所见，那你说说，是如何杀人的？为何要杀人？又是为何你们口中杀人的人，此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槐里步步紧逼，村民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分明就是在狡辩！反正人就是你们杀的！今日不交出凶手，我们不会让你们离开。”
村民提高音量的喊声吸引了更多村民，从十几岁的孩童，到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将槐里等人团团包围。
锈迹斑斑的锄头、明晃晃的砍刀，甚至还有几支简陋的弓箭，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仿佛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将这群人点燃。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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