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往扫了凉亭一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她们那是相中了你哥哥,想给你当嫂子呢,嘻嘻嘻~”
景蓁闻言,也扭头看向凉亭,还别说,自己哥哥就是跟跟陆济坐在一处,也是不落下风的。随即,景蓁回过头来,一脸求知欲的瞧着孙蓉蓉:“那孙姐姐~你想不想当我嫂子啊?”
孙蓉蓉张张嘴,都气笑了:“不是~景蓁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我搁这儿跟你掏心掏肺,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作势就要来打景蓁,景蓁多贼,拔腿就跑,俩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好不欢乐。
当间不小心,就撞到了人,景蓁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女子就仿若那事间唯一纯白的山茶花,蹙着秀眉。
正是鸿胪寺少卿唐家的大娘,唐茹。
景蓁赶忙上前:“哎呀,对不住!可是撞疼了唐家姐姐?伤到没有?有事没有?”
说着拉过唐茹便仔细查看起来,唐茹被景蓁这般一连串的关心,整得有些愣住:“没……”
旁边的柔敬县主高玉芳就说话了:“景妹妹且别管她,你是不知道她最会装可怜、扮娇弱了。”
庆郡公府的三娘,孟翠兰跟着道:“柔敬县主若说旁的,我说不得还会驳上一驳,若说这个,我再没有不认同的,这满东京城谁不知道她唐茹最是小性儿、爱挟制人,哼!”
接着又有几个人帮腔。
唐茹顿时眼里就蓄起盈盈泪水,小心翼翼的望向景蓁。
景蓁一把握住唐茹的手,朝众人盈盈一笑:“这原是我的不是,冒冒失失撞了唐家姐姐,大家刚刚的玩笑之言,也都是一片好心,全为不叫我尴尬,只你们都不知道,我惯是爱说、爱笑、爱闹的性子,面皮也有二两,别说原是我的错,合该要哄苦主,就是苦主唐家姐姐要我作揖赔礼,我眉头不眨一下照样做得来,哈哈哈~”
一番话,既维护了唐茹,也没落柔敬县主高玉芳、孟翠兰等人的面子。
柔敬县主高玉芳、孟翠兰等人瞥了唐茹一眼,便不吭声了。
景蓁一点没叫冷场,跟着又挑了旁的话头儿,众姊妹又笑说玩闹起来。
另一头凉亭中,陆济、景承等一众郎君,自是瞧见了景蓁她们那边的动静。
其中唐一鸣最是不忿:“我大姐姐这人就是小性儿,每每总是跟人闹得不愉快,一样的饭吃着,瞧瞧她,再瞧瞧我二姐姐,也不知道怎地,偏她养得这样孤拐的性子,真真是叫人没法说!”
陆济闻言扫了唐一鸣一眼,旁边景承却是敛了笑,直接开口:“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还有,那是你大姐姐,虽同父异母,可到底血脉相连。”
唐一鸣听了就想反驳,可到底张张嘴没再说出什么,垮着脸扭向了别处。
此时又有孙士亮、孙士光等人出来打圆场,也就将事情揭过。
不曾想,这边厢景蓁正同孙蓉蓉说笑,兀地突变横生, “噗通”一声,就只看见唐茹身子一歪便跌入池塘。
而刚刚唐茹所住在位置的旁边,唐家二娘,唐彩凤,满脸无辜的冲众人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景府这池塘虽小,可并不浅,而唐茹显然不会水,在里面扑扑腾腾,这会儿人已经开始往下沉了。
这还得了?
一片惊呼声中,景蓁二话不说纵身跳入池中,游过去,一把将人拖出水面。
旁边凉亭,陆济“噌”得起身,也走不台阶,直接从旁一跃跳出,景承紧随其后跟着跳。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着动身。
很快,人被救上来。
陆济疾步赶来,冲到跟前:“景蓁你没事吧?”
“我一点儿没事。”景蓁抹了把脸上的水,仰着下巴得意回道。
只唐茹吐出几口水,不知是被水激的,还是吓得,又些站不住,景蓁见此眼明手快将人扶住。
陆济随即转脸看向后面跟来的景承,示意他出面帮忙,景承招手便喊家中女史、仆妇过来将唐茹……
“不用。”景蓁转身一把将唐茹打横抱起,留下一句:“我带唐姐姐去换洗吧~”
然后,稳稳的抱着人离开。
景承支叉着手,顿在原地。
陆济望着景蓁那背影,不觉眼角眉梢浮起笑意,继而跟身旁好友,幽幽开口:“泽铭,看不出令妹的力气,倒是不小啊~”
景承:“……呵呵~我妹妹她就是身子骨好,康健。”
陆济瞧瞧景承伸出的手,笑着摇摇头,拍拍景承肩膀,转身复又往凉亭而去。
“嘿~”景承一笑收回手,跟着抬步去追陆济。
待陆济、景耕等人走后,众女齐齐看向唐彩凤。
柔敬县主高玉芳嗤笑一声:“哎呀~咱们也就嘴上说说,不想唐二娘你竟是动起手来了。”
庆郡公府的孟翠兰一甩帕子:“可不是嘛~今儿当真是长见识了。”
其他人看向唐彩凤的眼神,也都变了,唐彩凤只说自己没有,一副委屈模样,还是孙蓉蓉出来打圆场,众人这才转移话题。
景府客房内,唐茹已经换上干爽的衣裳,女史香莲一边给自家姑娘擦头发,一边恨声道:“小娘子,奴婢瞧得清楚,就是二娘的推的小娘子,二娘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般狠毒。”
对此,唐茹作为当事人最是清楚不过,暗暗握了握拳头,只言往后要加倍小心,说起今日之事,唐茹不禁红了眼拿帕子抹泪:“再不想景小娘子竟这般待我,她人真好~”
香莲闻言,又笑起来:“景小娘子好,景少监也好,奴婢看景少监对小娘子似乎是有意的。”
想当初,唐茹想给自己亲娘,唐家已经故去的原配夫人,封大娘子,在三清观供奉个牌位。
原本她父亲唐志刚已经同意的了,人也都到三清观了,可愣是被继室余大娘子使人唤走了,还是景承碰见,出面帮唐茹才将事情办成。
“且看吧。”唐茹吐出这三个字后,再不肯多言。
除去这个插曲,景府的筵宴还是很成功的,席间,诸果子、菜式且不细说。
景家想买新宅,可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就能寻到各方面都可心的?
倒是遇见了好铺面、好庄子,价格也合适,左右要在京中置办产业,也就买了下来。
景蓁做惯这些,家里在没有不放心的,只由她操持,签定契约,付过银钱,景蓁随牙人到衙门登记过户。
衙门里办理此事的胥吏刘押司,名唤刘全,景蓁到那儿除了照利的契税杂费,还送上一匣子果子,自然还夹带这几个茶水钱,她话说得也好听:置业是喜事,叫沾沾喜气。
那刘押司笑着收了,只说正好可以拿回去给独女,小娇娇,甜甜嘴,接下来事情顺利办妥。
待出来衙门,景蓁又同牙人说,让帮着留意合适的宅院,俩人告辞,之后景蓁便悠悠然漫步在繁闹的东京街头。
“小娘子~小娘子留步~”
忽听一声唤,景蓁循声望去,就见路边一个黑脸算命先生朝正冲自己招手。
那算命先生见景蓁回头,立马笑容可掬道:“小娘子算一卦吧,我看小娘子……”一副要说不说欲言又止的模样。
呦~这是要勾自己算卦呢,景蓁都笑了,不过,景蓁倒也来了兴趣,不待算命先生再说,直接问道:“大师,多少钱一卦?”
算命先生:“六文钱。”
“那行啊,就算一卦。”景蓁施施然来到摊子前坐下。
算命先生一脸的高深莫测:“我看小娘子印堂犯青,应是运势不佳,想来近日怕是要有血光之……”
“哦?”不待算命先生说完,景蓁十分配合、适时地给出反应,在算命先生一副等着求破解的神色下,忽而扯唇一笑,随口道:“大师,我看姻缘。”
算命先生一愣,不过很快又端出个笑,道:“那~得加钱,十文。”
坐地起价,景蓁这下更有兴趣了:“可以,不过若算得不准,我可不付钱哈~”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拿了纸笔推到景蓁跟前,只叫景蓁写一字。
景蓁拾笔,随意的划了个“一”字,好整以暇的看向算命先生,然后算命先生就给话儿:“必得贵婿。”
景蓁十分好奇:“就这么个简单的一横,大师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算命先生:“嘿嘿~看面相。”
“……好一个声东击西。”景蓁服了,拱手道:“敢问大师尊姓何名?”
算命先生摆摆手:“嘿嘿~免费姓赵,单名九,赵九,人称赵半仙是也。”
景蓁:“赵半仙?哦~那还真是久仰久仰~”
赵九:“嘿嘿~哪里哪里。”
两人正贫嘴,忽悠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极娇媚的女子,口中唤着“赵半仙”调笑着就缠上来要赵九给她看手相。
赵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将女子甩开,言说自己还有顾客,不想那女子就哭闹起来,然后,景蓁便晓得此女子的身份,乃是教坊司的花魁,李念儿。
李念儿只说赵九是嫌弃她是乐伎贱籍,看不起她,才不给她看相算命。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之际,兀地响起一声冷笑:“哼!瞧不起她?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啊!来人,把摊子给我砸了,好好给他张张教训。”
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宝马香车停到附近,刚刚的男声就是从那马车里传出的,话落,一群丁家就抄家伙扑了上来。
算命的摊子立时被砸了个稀巴烂,赵九被人按在地上往身上招呼,赵九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杀人啦,救命啊……”
景蓁扯出个笑:“这不关我的事哈!”把她围在里面做什么?
可景蓁想置身事外,哪里能够呢?
那些人根本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也不知是谁创到景蓁跟前的一人,接着那人握着手里匕首,登时朝景蓁头脸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景蓁当即便就使出一记空手接白刃,利刃刺破柔嫩掌心,顿时血染红。
然而景蓁连疼都没来得及喊,跟着又不知被谁一创,人踉跄这撞上了旁边的马车,凑巧手上的鲜血,就甩到了马车的车帘上。
还真叫赵九给说中了,眼前这血光之灾,可不就应验了。
景蓁疼得龇牙咧嘴,正想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就在此时,之前马车里的那个男子声音再度响起,语调漫不经心:“污了我的马车就想跑?”
继而一笑,吩咐小厮:“尽善,那就赏她将这帘子都染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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