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尽善的小厮答应一声,持着匕首就过来了。
景蓁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她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尽善,绝对对她做得的出放血的事情。
景蓁强自挤出个笑:“不是~好汉你别冲动,别冲动啊!光天化日的,你们这般可是犯法的!”
“等等!咱们万事好商量,你们要是喜欢红帘子,我可以送你们几匹上好的红罗,或者我陪你们一辆马车都可以的。”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是无辜的,不关我的事,你们就行行好,放了我成不成……”
然而对于景蓁的央求,那小厮尽善只做没听见。
景蓁心念电转,拔腿就往附近开封府的方向跑,听说那开封府尹乃是官家的堂兄,瑞王赵源,是个有实力、底气足的硬茬子,又肯为百姓做主的,只要逃到开封府,自己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可尽善又岂会看她逃走,俩人一追一逃,尽善到底男子,还是个练家子,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扎在景蓁身上,十万火急之际,突然一声大喝:“住手。”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动如疾风,将匕首打落在地,紧接着一个擒拿飞踢,尽善就飞了出去,那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然后,一个列松若翠,积石如玉的身影,仿若神兵天降一般挡在景蓁面前。
待看清那张清俊无双的脸,景蓁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一把扯住来人的衣袖: “陆相公救我,救我啊,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一个别连累的小可怜,这人好不讲理......”
景蓁紧跟着将事情始末大致一说,陆济视线扫到自己的衣袖,那里已经染上一片血红,不由眉头皱起。
景蓁发现陆济神情不对,赶紧松开他的衣袖:“不好意思啊陆相公,弄脏了你的……”
陆济却是一把捉住,那双要缩回的藕带似的玉手,当然看到景蓁掌心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陆济立时沉了脸,急喊:“执安,金疮药!”
这边厢陆济刚给景蓁快速的上过药,那边厢马车里的男子走了出来,不悦道:“尽善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叫你放点血,怎么搞得比杀年猪都难按?”
男子身形高挑,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透着凉薄,唇红齿白,容色比女子还要风流标准。
景蓁下意识往陆济身后一缩,而陆济挺身挡在景蓁前面,景蓁初来乍到不认识此人,陆济却是识得:“萧小公爷!”
景蓁立时就晓得了此人的身份,能让陆济唤一声“萧小公爷”的,东京城中大概也只有荣国公府唯一的郎君萧凤山了。
萧凤山此时也瞧见了陆济,至于被陆济挡在身后的景蓁,萧凤山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他也不屑看:“呦~陆相公。”
陆济对上来人:“萧小公爷能否给陆某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萧凤山呵呵一笑,只说赵九当着他的面儿,轻贱李念儿,存心打他的脸,于情于理,他自是要给赵九一些教训。
“哦?”陆济奇道:“那这位小娘子又是如何得罪了萧小公爷?我刚刚瞧见萧小公爷使人要给放血来着。”
萧凤山随口便答:“大抵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的们没留心,误会罢了。”
说话的空挡,陆济的小厮执安扭着尽善的膀子,将人擒到陆济前面,萧凤山脸上的笑顿时凝滞:“陆相公这是做什么?”
陆济淡淡开口:“放血之事,既是个误会,那就去开封府解释清楚吧。”
“陆以驰你敢?”萧凤山。
回答他的是,陆济使人唤来的开封府的衙役,陆济微微一笑:“萧小公爷有能耐就使。”
看着自己的小厮尽善被一帮衙役锁拿押走,萧凤山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言罢,狠狠剜了陆济一眼,搂着李念儿,甩袖蹬车而去。
待人离开,景蓁探出脑袋:“那萧小公爷怎么这样急冲冲离开?”
陆济:“大抵是急着去开封府捞人。”
萧凤山虽然是萧小公爷,姑母是萧太后,姐姐是萧贵妃,可开封府尹瑞王赵源可不会买他的账,那尽善近了开封府,指定有一番“好果子”吃。
尽善于萧凤山,比之执安于陆济,萧凤山自然要赶快去周旋捞人。
景蓁何等聪慧,很快想明白这一点,然后看向陆济,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潋滟横波:“陆相公你刚才威武啊!简直犹如神兵天降,陆相公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好听话,不要钱似的从景蓁嘴里蹦出来,饶是陆济听了,都不禁嘴角上扬,只领着她往附近的惠平医馆来。
到了惠平医馆,是张老郎中亲自给瞧的,这时,景蓁也从陆济口中得知了,这惠平医馆是陆家的产业。
包扎过伤口,张老郎中写了方子去抓药,景蓁、陆济相对而坐,此时伤口也没那么疼了,景蓁便念起先前之事,有感而发:“那萧凤山随性情乖戾,不过对那花魁李念儿倒是好的。”
不想陆济却道:“也不尽然。”
景蓁随追问内情,陆济和煦一笑,也不隐瞒:“萧凤山的生母,朱大娘子,曾也是乐伎……”
原来,萧凤山的生母,已故的荣国公夫人,朱大娘子,曾因家族获罪被充入过乐籍,沦落至教坊司。
这李念儿就是当初在教坊司,帮助过朱大娘子的故人之女。
而萧凤山也最恨别人说什么、或影射什么贱籍乐户。
景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刚想发发感慨,不料,陆济星眸含笑,又开口道:“或许这其中还有借题发挥的成分,亦或者根本就是设计好的。”
景蓁:“怎么说?”
陆济道: “今日那赵九是皇城司察子的头目,不日前,查得罪证,可是叫荣国公府折了两个颇有潜力的门生。”
景蓁顿时就明白了,先前李念儿突然冲出来缠上赵九,可不就透着蹊跷,回过头来,景蓁又道:“得,我这是被殃及池鱼了啊,不过这荣小国爷还是够嚣张跋扈的。”
陆济:“呵~国公门第,还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如何能不嚣张跋扈?”
闻言,景蓁忽然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传闻,说是当初太祖开国时,萧家是给太祖提供了大量钱财物资,至于军功,萧家的子弟其实并没有怎么上战场。
而当时萧家的一个女儿做了太祖的小娘,颇受太祖宠爱,后来在一场刺杀中,那小娘为帮太祖挡剑而死,太祖悲痛欲绝,遂破例封了萧家国公爵位,更赐下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因着此事,当时还惹得好些开国功臣背地里不平嫉妒。
景蓁将自己听来的这些,向陆济求证,陆济多是点头,偶尔一些不实不详的地方,也不藏私。
景蓁大为震惊,随即眼睛眯起,歪头瞧着陆济:“陆相公~竟这般知无不言的相待于我?”
陆济眉舒目朗,声如竹海玉萧:“我与你哥哥泽铭是至交好友,更不要说我与景小娘子你在泽州,也算是共过生死,是以未将景小娘子视作外人。”
这话不可谓不动听,景蓁眼角眉梢笑意盈盈,两靥生花,随即作揖行礼:“景蓁多谢陆相公出手相救,今日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唯有如何?”陆济饶有兴趣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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