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从中书府出来,门外的马车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

宋雁书一眼便看见守在阶下的舅舅。

吕姑娘带着李行云与那些刺客已从后院离开了。

李深等人停在远处,见宋雁书出来,远远朝她一拱手,也离开了。

陈永年一脸急切地迎上来。

“雁书,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隔壁街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人太多,我这时才挤过来。”

宋雁书挤出笑容,安抚舅舅道。

“没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陈永年忙点头,“是是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文绣已将马车牵来,宋雁书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门后的中书令,与舅舅收拾了隔壁街被挤烂的摊铺,一同回去了。

半路,宋雁书绕道去衣行换了一身衣裙,委托衣行的绣娘将衣裙缝补。

回到陈家,见舅母一脸担忧,宋雁书便随意糊弄了几句,含糊过去。

……

深夜,房内。

宋雁书坐在昏暗灯光下,手中捏着一本书,视线却半点没落在上面。

桌上放着一支半干的毛笔,纸上没有半点笔迹。

文绣取了灯油进来添上,收好纸笔。

见宋雁书眼下有些乌青,不由道。

“姑娘,早些歇息吧。”

宋雁书回神,“这就睡。”

说着,宋雁书便往床边去。

“诶……”文绣叫住宋雁书,“姑娘,您还没洗漱呢。”

宋雁书低头看了下自己,拍拍脑袋。

星榆端了热水进来,宋雁书就着洗漱了。

文绣服侍宋雁书宽衣躺下,见宋雁书已经合眼,便吹灭烛火准备出去。

黑暗中,宋雁书突然开口,“文绣……”

文绣停下,却不见宋雁书接着说下去,“姑娘?”

“……没事,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姑娘。”

……

许久,原本应该睡着的宋雁书忽的睁眼,翻身而起,飞快穿上衣物,偷溜出去,翻墙时衣摆在树枝上勾了一下。

宋雁书扯过裙摆,裙子真麻烦。

陈家厢房内,星榆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眼中闪烁着与白日截然不同的神色,半晌才慢慢闭上眼睛。文绣在她身边,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今日中书府遇刺,夜间守卫明显多了很多。

宋雁书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守卫,一路往城西去。

刚刚入城,她便让钟承在城西寻人租了间屋子,养了几只从雄州城带回来的鸽子。

鸽子从未在京城与雄州城间飞过,即便被她们一路带回来,宋雁书也不知这鸽子飞回雄州城后,能不能找回来。

因此用一只便少一只。

而且鸽子传信,风险终归大了些。

倘若有些人在半路拦截信鸽……

可今日的事,让她始终不能心安。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

倘若拦信的是中书令,他应该会放了信鸽。

倘若不是……信未送到,那么让她回京这件事后面还有一伙人,便是毋庸置疑的了。

进了屋子,宋雁书听见鸽子“咕咕”的叫声,终于找到几分在雄州城的熟悉感,忍不住逗了一会,喂得鸽子水足饭饱,才放好信,将鸽子从窗口放飞。

宋雁书仰头望着在天空中盘旋的鸽子,笑了笑。

这是在记位置呢,希望它还能飞回来。

巡逻的查得紧,宋雁书也不打算这档口再在街上瞎晃悠,于是就在此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晨曦刚起,宋雁书便睁开眼睛,趁着清晨守卫疲倦,又偷溜回去。

谁料刚翻墙进去,就见贾虎正在她门前晃悠,一副想敲门的模样。

宋雁书上前,拍拍贾虎,小声道:“这么早,你干嘛呢?”

贾虎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纳闷道:“这么早,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说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贾虎眼睛一亮,“你出门玩什么去了?怎么不带我?”

宋雁书白了他一眼,推开房门,“有什么事就说。”

贾虎跟着宋雁书进去,小心地看了一圈,掩上房门。

宋雁书看着一向粗枝大叶的贾虎这般小心,心中不由纳闷。

“到底怎么了?可是府中有什么异常?”

贾虎回头,眼中诧异,半晌泄气一般的嘟囔道:“你就不能等我告诉你?”

“哦,那你说。”宋雁书很配合地坐下来,期待地看着他。

谁料贾虎顿时背起手,按着钟承惯常的样子踱步过来,走到半路还是没忍住,三两步走过来,还不自在地扭扭身子,“真别扭。”

宋雁书见他还在卖关子,便作势要梳头,让他出去。

贾虎顿时老实了,凑近道:“昨晚星榆偷偷出去了。”

“嗯?”宋雁书有些惊讶,星榆?

不是文绣吗?

想着星榆瘦瘦小小的样子,似乎胆子还有些小,不由道:“你不会看错了吧?”

被宋雁书一质疑,贾虎顿时瞪大眼睛,委屈道:“我怎么会看错?!”

宋雁书忙安抚道:“我说错了,我是想问,她去哪了?”

贾虎摇摇头,“不知道,我听见动静,刚出来就看见星榆关门出去了,跟上去就不见人影了。”

宋雁书走到窗前,看向星榆的屋子,“回来了吗?”

贾虎点点头,“回来了,约莫丑时过三刻出去的,不到卯时回来的,刚回来我就听见打更了。”

两个多时辰,单程一个多时辰……

按星榆日常的脚程,恐走不了多远,但倘若星榆有所隐藏……

她平日没发现星榆行走坐卧间像有功夫的样子啊。

宋雁书将脑海划定的范围暂且抛开,转而思考另一个问题。

丑时三刻,她出去一个时辰后,星榆就出去了。

传信?

传什么信?倘若是中书府遇刺的消息,京城中有些门路的应该都知晓了,不需要她暴露自己去传信。

那就是其他消息了?

星榆并没跟她们去密室,那就是疑似发现吕姑娘的事?

星榆背后又是谁?

宋雁书不由叹气,望着贾虎,“她没有发现你发现她了吧?”

“没有。”贾虎笃定道。

“这么确信?”

“嗯。”贾虎点头,“肯定没有,她关门的时候我门都还没打开呢。她回来的时候我在屋子里。”

听见院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雁书抬手示意贾虎止声,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

星榆已起身,正拖着几乎有她高的扫帚在洒扫院子。

一抹晨曦从树梢洒落,映照出她尚且稚嫩的小脸。

贾虎悄无声息地凑上来,垂头在宋雁书肩头用气声道:“可要抓起来?”

宋雁书肩膀一抖,移开了一步,“不着急。”

贾虎显然有些纳闷,但见宋雁书不再多说什么,也就不管了,便打算开门出去了。

“干嘛?”宋雁书拍掉他的手,眼睛却紧盯着星榆。

贾虎揉揉手背,委屈道:“出去啊。”

宋雁书指指另一半的窗,“从那边出去。”

“哦。”贾虎乖乖回头,从另一边窗跳出去了。

宋雁书看着似乎并无察觉的星榆,心中越发纳闷。

倘若没有功夫,怎么会刚出门贾虎就追不上了。

倘若有功夫,她刚刚故意拍贾虎发出声音,一门之隔,星榆又怎会半点察觉都没有?

见文绣也推开房门出来了,宋雁书回到屋内,取下钗发,装作刚起身的样子。

早饭时,宋雁书便提出来想教她们拳脚,文绣星榆还没说什么,良材便在一旁欢呼一声,满眼希翼地望着她。

惹得舅母轻拍了他一下。

宋雁书失笑,“你每日不是要去学堂吗?”

陈良材小心道:“我可以再早起些,下学堂回来也可练。”

夏兰嗔怪道:“你不怕你表姐累着?”

陈良材愣了一下,看向宋雁书。

宋雁书摇头道:“这是小事,我自己每日也要练好几个时辰呢,这几日刚刚回京,东奔西跑的,所以才落下了。”

见表姐答应了,李良材看向母亲,夏兰对宋雁书嘱托道:“你别太累着。”

宋雁书含笑点头。

“咳。”陈永年在一旁咳嗽,几人都看过去。

“雁书”,陈永年放下手中碗筷,“今日若无事,便随我去趟西山吧。”

西山?宋雁书愣了愣,祭拜外祖父吗?

是了,回来几日了,竟疏忽了这件事。

“好。”

……

宋雁书提着舅母准备好的祭品,落后半步跟在舅舅身后。

刚一出城,陈永年便停下脚步,示意宋雁书上前。

陈永年递给宋雁书一枚木牌,“我在西二街三巷那里租了一间马厩,那里可以停放马车,这是凭证,拿与马厩门口那人核对,他便会放马车进去。”

宋雁书接过,“谢谢舅舅。”

陈永年摆摆手,“今日叫你出来,是想问问昨日中书府的事,担心在家里说你舅母听了伤心。”

宋雁书点头,“雁书明白。”

于是一边走着,一边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只是隐去了发现书稿一事。

见陈永年捏着胡须沉思,宋雁书问道:“舅舅可也是觉得那棺材中的衣物,是中书令大公子的?”

陈永年叹气,“倘若是的话,中书令长子之事恐怕另有隐情,只是当初我并无官职,不了解其中曲折。”

又走过一段,陈永年突然想起什么道:“不过当初似有流言,说那大公子并非死在府中,而是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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