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嘉尧走了过去。
董林程看见他，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说：“才主任问你怎么了，他昨天回国了，看了眼手机，收到一通电话，打过去，据说是那个给你补课的老师，说是你找他。”
才嘉尧听此，敛眸，觉得好笑。
他找自己的父亲，还要通过第二个人。
才嘉尧低头去看手机屏幕，便见其中赫然有着个聊天记录的页面。
【才主任：才嘉尧找我什么事，我给他发信息不回，电话也没有人接，你问一下。】
【董林程：好的，让他给您打电话还是发信息？】
【才主任：信息，下午有会议。】
董林程见才嘉尧看完了，便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说：“回家记得给才主任发信息。”
顿了顿，董林程又说：“你也可以现在用我的手机给才主任发信息，免得他等。”
等？
这个字眼实在是太过荒谬。
等这个字永远不会用到他爸身上。
才嘉尧重新接过手机，说：“我用你的手机发吧……..免得他等。”
董林程嗯了一声，视线盯着屏幕上才嘉尧一字一字打出来的内容。
董林程也不忌讳，直接就站在车前，站在才嘉尧面前又点了一根烟，任由那烟慢慢的燃着，而闻不得烟味的学生大多都选择在闻到这气味的一瞬便转头绕路走，倒是让才嘉尧身边清静了些。
【董林程：我是才嘉尧，我昨天晚上给您打电话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昨天下了很大的雨，而且我没有雨伞，我起初以为没办法走出去，才尝试着拨打了您的电话，想要问问您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董林程叔叔，让他送来一把雨伞，结果没打通。】
才嘉尧使用的措辞客气又生疏。
董林程在接过手机后又看了眼内容，若有所感般说：“所有的雨都是拦不住你的脚步的，只要你想要走。”
说完，董林程打开车门，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才嘉尧，说：“上面有我的电话号。”
董林程掐灭烟，坐进车里，问：“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
才嘉尧说：“我自己走吧。”
董林程嗯了一声，踩下油门，顺着前方学生疏散后的道路便驶向远方。
才嘉尧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尾气的烟。
“他连送你都不愿意？真够无情的。”才嘉尧陡然听见周淮川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周淮川垂眸，才发现才嘉尧的表情有些许沉下来的冷淡。
才嘉尧心情不大好。
周淮川又抬眼看了下董林程的汽车消失的街角。
董林程真是个祸害。
才嘉尧始终都没出声。
学校附近的学生彻底散了，路上重归寂静。
才嘉尧却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宁玥、乔程杰和林尚然三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自从三人发现才嘉尧和周淮川之间的难以言说的二三事之后，他们和这二人之间仿佛就形成了难以窥见的磁场。
出门即相遇。
徐宁玥立马出声喊：“才嘉尧，周淮川，搞什么呢你俩！”
才嘉尧没什么反应。
但周淮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将手指竖到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宁玥看得清楚。
而乔程杰没怎么看明白，只觉得周淮川是嫌他们吵闹，便翕动嘴唇，刚打算喊：“周——”
他却突然被徐宁玥捂住了嘴。
乔程杰扭头看徐宁玥，想不通自己怎么又惹着这姐了。便见徐宁玥皱着眉头，对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看才嘉尧的背影。
哦。
看来是小才同学遇见伤心事了。
周大恶狼正在安慰呢。
乔程杰老实闭嘴，还不忘低声嘱咐林尚然一句：“小才同学应该是心情不好，你别说话，听见没。”
林尚然：“……..”
他没说过话啊。
周淮川倏地将手臂搭到才嘉尧的肩上，说：“才嘉尧，今天晚上月亮挺圆的，像胖子的肚子。”
过了数秒，才嘉尧嗯了一声。
但等着才嘉尧真正抬头看天时，才发现，天上哪里有月亮。天上的乌云成堆叠层，黑压压的、灰沉沉的。
“周淮川，你骗人。”才嘉尧轻声说。
周淮川嗯了一声，说：“你都说我坏了，当然应该知道我就喜欢骗人。”
周淮川觑了眼才嘉尧的表情，见他眸底情绪清明了些，才半开玩笑般说：“特别爱骗你这种喜欢偷看我还不承认的人。”
夜晚无月，但仍有微亮的光。
周淮川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是只有才嘉尧能听见的耳语。
才嘉尧抿唇，说：“周淮川，是你在偷看我。”
周淮川瞧着他心情还没恢复平常那样，便也就没反驳，嗯了一声，说：“是，想看看小才同学这节课总共偷看了我几眼，所以干脆先发制人，当了最先偷看的那个人。”
夜下话语的半分钟仿佛也被无限延长。
周淮川说话时，才嘉尧脑海中便浮现出上课时他与周淮川相互捉彼此偷看的片段。
很幼稚。
才嘉尧垂眼看地上二人的影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淮川此刻才说：“才嘉尧，别别扭扭的偷看，以前总出现在青春爱情电影里的暗恋桥段里，而那些桥段的主人公往往都是女主角，女孩在天桥上、日落下、人群里偷看。”
周淮川想来句玩笑话调节下才嘉尧的心情，想说——那你呢，你是不是暗恋小周同学呢。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才嘉尧说：“也有男生偷看的，不是吗。”
周淮川随便应：“嗯，男生女生都有，但是女生更多一些，所以你是不是暗——”
他打算把那话往玩笑上面引。
却被才嘉尧打断。
才嘉尧甩开周淮川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站远些，说：“男生也很多。”
才嘉尧只是想和周淮川争论一个事实。
他现在需要一个能让他执拗地去辩论、来转移注意力的方向。
周淮川说：“是，男生多，但是女生——”
才嘉尧说：“男生和女生一样。”
周淮川说：“嗯，但是女生——”
才嘉尧说：“男生——”
徐宁玥突然跳出来，极其兴奋地喊：“你们都谈论到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了？！！”
乔程杰紧随其后，说：“不是，川子啊，你安慰人就安慰人，怎么安慰安慰着就跳转到这么….深奥的话题上了，不是，你俩生不了啊。”
徐宁玥瞥他，冷飕飕地说：“你懂什么，养猫养狗也可以叫孩子，你闭嘴！”
乔程杰当即比个OK的手势，“得，我闭嘴，我闭嘴。”
乔程杰扭头就去和林尚然咬耳朵：“你说说徐宁玥，才嘉尧想生男孩，周淮川想生女孩，他俩这以后不得产生分歧啊，我现在打断他俩，不就省得他俩以后吵架了，这徐宁玥啊，哎，一点儿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林尚然：“……….”
他想逃。
徐宁玥的话还在继续：“你俩不如一儿一女了，孩子还能做伴呢……不对，在大晚上的，你俩商量这个………！！！！”
徐宁玥捂住自己的嘴。
徐宁玥连忙让路：“快走快走，你俩快走，我不耽误你俩的宝贵时间。”
才嘉尧说：“………不是。”
周淮川说：“嗯，谢了。”
才嘉尧侧头看周淮川：“？？？”
周淮川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说不过就直接认下来，要不难不成还和她一直争论，有点儿累。”
才嘉尧闻此，眉眼略带些怀疑，周淮川会是个觉得争论累的人？？
但最后，才嘉尧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身后的徐宁玥：“！！！！！”
啊啊啊！！！
她死了！！！！
小情侣亲了！！！！
周淮川亲才嘉尧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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