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对证

翌日一早,沈郁刚到东宫,李詹事便急急迎了上来。

“国师大人,下官听闻一件要紧事!”李詹事眉头紧皱,语气关切,似是对此事十分着急上火的样子。

但此时几人在前厅,前来上值的官员已有不少。众人听到李詹事的话都感到好奇,纷纷抬头看来,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只听见李詹事抬高了声音,急道,“下官今日过来宫里的路上,与相熟的官员相谈片刻,方知如今有些对您不利的流言——说是应真先生与您暗中谋划绑了皇太女,如今进京是为了把持朝政!”

沈郁对此早有预料,故而面色不变。

身边的陆沅听了激动反驳道,“这流言也太过离谱了,国师与应真先生一向避世隐居,与上京毫无往来,更别谈绑走皇太女殿下了……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沈郁摆了摆手,让陆沅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已有此流言,自然便是有别有用心之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澄清流言,摆平此事。

沈郁心想,还好陆沅昨晚动作快,提前已与我知会,不然今天恐怕也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话又说回来,编这流言的人真没什么水平,我与师傅隐居可不是什么秘密。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了上京这几日可是一日都不太平,这才几点就打上门来,真想像以前一样睡到中午再醒啊……

沈郁提了提精神,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振声来说道:“昨日有人带头要来辞官,今日便是传我谣言,李詹事,谋反一事可当叛国罪论处,你现在在此处大声扬言我绑架皇太女,可有证据?”

李詹事倒也不急,反而是顺手拿起了桌边的茶杯,揭盖浅呷一口,一改刚才火急火燎的样子。“国师大人,下官也是刚刚听闻此事,现在朝堂内已传的沸沸扬扬,陛下恐怕不日也会知道此事。”

说着又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顿了顿道:“依我看,昨日崔婧等人前来要求辞官,今日又传此事,这东宫的工作怕是难以为继啊,国师大人您还是当先自证清白,再亲自操持东宫事物也不为迟。国师大人您以为如何?”

先前一贯稳重的李詹事匆忙跑进府内,再加上又大声说出如此重磅的消息,已有许多看热闹的官员凑了过来,还有些甚至附和起了李詹事。

“李詹事说的是啊,还找什么皇女,自己都有问题。”

“东宫向来由我们内部管辖,不知道女帝为什么要请个不知底细的算命师傅。”

“还是应该暂且停职,让李詹事代为管理东宫,等国师自证了清白,再来操持东宫也不迟啊。”

沈郁定睛一看,现在起哄的大多是昨日世家一派,看来流言已在东宫人尽皆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简单平息。

李詹事话毕,便缓缓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端着碗盖,装作吹凉茶水,默不作声,脸上似乎有点似笑非笑的笑意。

她心中暗想,这沈大人,作为一个刚来的国师,先是和东宫世家派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又有了叛国的流言。就算陛下与应真先生认识,恐怕也不会继续让沈郁再胡闹下去。

绑架皇太女、串通窃国都是动摇国本的大罪,就算沈郁是钦点就任的,想必也不敢闹到陛下那去,让陛下给她撑腰,只能自己吃这个闷头亏。何况她要是就此知进退,就此回去隐居不也乐得清闲。

再说了,找皇太女谁找不是找?我把持东宫日常事务十余年,论起能力,不是比这一个小姑娘绰绰有余……不过,这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就当是上天有眼,赐我良机,我离这东宫的大权看来也是不远了。

陆沅听了众人的话,小脸气得通红,可一想刚刚国师的摆手,便也不好继续发作,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恨恨地望向李詹事。

沈郁听了这些,心中暗自觉得好笑,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无非就是李詹事和世家一派沆瀣一气,弄出点捕风捉影的话,想逼我辞官回乡罢了,可她们也实在是天真,却不知陛下与我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关系……

我倒是乐意就此撒手不管,要不是皇太女非寻回来不可,我才不会跟这帮小人一般见识,这么爱当官,那就自己去当官吧。

沈郁看着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李詹事说:“李詹事虽没什么证据,也就是道听途说,却便是要我先辞官不做,先验明清白再言他事?”

李詹事也不反驳,现在东宫大小官员恐怕都已知道此事,便是硬泼脏水,也能让沈郁下不来台。便硬气道:“正是如此。”

沈郁心中自然了然,今日这个下马威确实比昨日更有几分威力,便道:“既然要自证,那我们在此处也空口无凭,不如我们到陛下面前说个明白。”

李詹事听到此话,一下愣了神,椅子似乎也没坐稳,摇晃了几下。

什么?我没听错吧,本就有叛国之罪的嫌疑,还要去陛下面前?

李詹事虽为正三品的东宫要员,却也不曾单独面过女帝几次,更何况女帝威严众人皆知,要是盛怒起来,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她心道,这沈郁着实有几分怪异,才来上京不到三日,便能随便面见陛下?难道沈郁与陛下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看她无非就是虚张声势。

李詹事定了定神便朗声说道:“好啊,东宫之事非同小可,你要去见陛下那就去吧,我看你怎能讲清此事!”

沈郁见状也不恼,与其在这里鸡同鸭讲,越描越黑,还不如直接面见女帝,把此事挑明,也算是在东宫立下威信。

如是想着,她便唤来周忱,“周大人,劳你去清思殿,看青阳是否上值,请他通传一声,就说沈郁和李詹事有要事要求见。”

作势便要向詹事府外走去。

李詹事一看,立马坐不住了,感情沈郁这是来真的,陛下是能说见就见的吗?何况我确实无真凭实据,就算陛下真要责罚她,盛怒之下我恐怕也难免不被牵连。

这沈郁看着年纪不大,还真不是个软柿子,看来今日只敲打一下才是上策。

李詹事伸出手,拦下了走到门口的周忱,“陛下平日公务繁忙,不可随意叨扰。我看我们还是先调查清楚此事再言面圣。国师大人,我本是好心尽快将流言告知与你,但东宫乃皇家重地,不可有此等流言蜚语传出,你且于三日之内澄清此事,不然到时候东宫上下人心不稳,恐怕是要多生事端!”说着便朝沈郁一拱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围观的众人见带头的李詹事头也不回的走了,便知今日热闹已经看尽,得赶快在国师发作之前离开这是非之地,便也作鸟兽散。那几个跟着起哄的世家一派走时还不忘回头望向沈郁,想看看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殿上众人尽数离开,就剩下了沈郁、周忱、陆沅三人。

沈郁刚紧绷的面容一下松散了下来,露出一副惫懒的神情,瞟了眼日晷懒懒开口道:“才是卯时,就都来詹事府赶集了,我可是完全没有休息够呢。”说着便打了个呵欠。

周忱见沈郁这幅姿态,有些着急又似乎有些生气。“李詹事他们可是闹上了门来,还有刚才那几个世家派,他们这是摆明了要你下台。都什么时候了,不去想想怎么找殿下的法子,还在这里内斗!再说了,这个谣言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自证清白的时间只有三天,若到时还没有法子,李詹事恐怕真的会联合世家众人逼你辞官。难道到时候真的去面见陛下?让陛下去当判官?”

陆沅倒是没有周忱这么激动,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国师大人,您方才真是急智。知道这个李詹事欺软怕硬,故意搬出陛下来当挡箭牌。哼!这个李詹事果然不敢接腔了,真是出得一口好恶气。”

陆沅又转了转眼珠子,“可是,这谣言又该如何平复?这三天时间就是李詹事故意刁难嘛,我们明明什么事都没做,还要证明什么才好?”

沈郁越发感觉有些疲惫,心想我是真的打算去见陛下,李詹事要是不服软离去就好了。看来这下这三天又是没得一点休息了……

于是她开口便道:“昨晚陆沅就跟我说了此事了,我也早已有了个大概的准备。三日之期不必忧虑,我已通过卦象为我们查明此事找到了线索。首先,我们需找到此谣言从何处而来。李詹事说话并不自信,也没有任何的依据。此谣言兹事体大,她应当并不是随口而说,而是有人刻意谋划。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还需找到传谣的源头。”说着便抬了抬手,慵懒的朝门外一指。

周忱、陆沅朝手指方向看去,并无什么人影或者值得注意之事,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郁见这两人这么不开窍,无奈动了动嘴皮子张嘴说:“线索就在宫城外,我先去睡两个时辰。巳时,我们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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