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和解

“臣也恰巧得一密信,事关谋反,臣不敢妄言。只是铁证如山在此,也请陛下御览!”

沈郁说着,也将双手高举呈上密信。

宁国公面色惊疑不定,眼睛死死盯着那封密信,眼看着女帝打开了信纸,更是恨不得将那信瞪出个窟窿来。

女帝将那密信扫视一番,面色微霁,再看向沈郁时眼中已带了笑意。

沈郁抬头与女帝坦然对视,等待她发问。

无奈女帝将手指点了点信纸,只向宁国公问道,“王卿,你可要看看此信?”

宁国公想得心中都快急冒火了,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赶紧应道,“臣正有此意,多谢陛下!”说罢便从青阳手中接过信纸。

然而一接过信纸,宁国公便如雷劈了一般,身形一颤,嘴里念着:“不,这不可能……”

殿上群臣见宁国公如此形态,心中更是好奇,恨不得凑上去和她一同看个究竟。

待到宁国公将信细细看完,她侧首对沈郁恨道,“你果然是个妖女,好毒的计谋!”

沈郁故作惊讶道,“宁国公,你何出此言呢?此信不是出自于你手吗?上面可清清楚楚是你本人的字迹。”

宁国公闻言抬手,指着沈郁的鼻尖,嘴里除了“你……你……”说不出别的话来,显然是气急了。

此时亦是百口莫辩,她眼睛微微瞟向屹立在原地的英国公,见她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安,随即道,“陛下!臣并未写得此信,臣想请首辅与次辅为下官证明,下官绝无此心!”

你遣我来做这出头鸟,如今事有变故,也不可将自己完全摘出吧?

宁国公如此想着,起身奔向中间二人,将信纸强塞到英国公手中,口中道,“此信绝非我作,是这妖女诬蔑。不信一看便知!”

英国公不想宁国公突然做此举动,眉头微皱,却也没拒绝。她也未曾想到沈郁竟能拿出一封别的密信来,不得不说之前有些小瞧她了。

周嬅将信展开,与张首辅一同阅览,才读一句,二人便齐齐皱紧了眉头。

这密信的内容,实在是与方才宁国公所念的一模一样!

只是笔迹与称呼变成了宁国公本人的。

英国公本只是觉得这沈郁大约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提前做了些准备。再加上证据都为密信,胡搅蛮缠下来自会脱罪。不成想,这番反击竟是做足了准备而来!

况且这密信一直放在自己书房之中,不可能被窥见内容。这沈郁难道还有什么帮手,竟能在我英国公府如入无人之境?

英国公凝视着密信,陷入沉思,再抬眼时,看向宁国公的眼神多了一丝凌冽。

“此信确是宁国公笔迹不假,不过言语间同方才宁国公所呈那封信一般,恐怕事有蹊跷,请陛下明察。”张首辅作为老成持重的官员,先一步发话了,说完见英国公不出声,还问了一句,“周大人以为如何呢?”

周嬅听了点点头,沉声道,“张大人所说有理,宁国公自称未写过这信,那此信不知又从何来?”说罢深深看了宁国公一眼,似乎是在警示她不要将指使仿写之人说出。

宁国公自知英国公此人心思深沉,最是性情凉薄。此事若成了也就罢了,若是沈郁一旦翻案,自己必然需得认下全部罪名。如让英国公自身被波及一星半点,恐怕自己母女俩都要葬送于此了。

她心下盘算片刻,又跪地道,“陛下,想必是沈国师为防事迹败露,蓄意备了一份仿写信!”

女帝见着下头开始一唱一和,似乎不愿纠缠,看向沈郁问道,“沈卿,你可如宁国公所言,特意准备了一份仿写信?”

宁国公此言颇为毒辣,若是沈郁说此信是自己仿写,宁国公必然会反问她如何得知此信内容。届时如果她不承认此信是自己师父所写,那暗中相助之人的身份必然暴露。

不想沈郁早有准备,听了此话坦然反问道,“宁国公口口声声说此信为我所仿写,我也想问问宁国公,是否蓄意仿照我师父字迹写了你这封密信呢?”

果然宁国公听了立即矢口否认,“自然不是老夫伪造!”

沈郁微笑:“那我也并未伪造密信,宁国公又当如何?”

众人听及此处,略有所思。二人在此打太极,无非是因为无法证明密信为真。

若只有宁国公这一封密信,沈郁自然是要努力证明自己清白无辜。

而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对簿公堂,且都是真假难辨,此时众人断案的心态自然是“疑罪从无”了。

英国公早已明白其中关窍,不由看向沈郁,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周忱站在队列之中,亦是心惊胆战地目睹了沈郁与宁国公交锋的过程,听到二人开始打太极,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隐隐也有些不安,不知陛下会如何裁断?

殊不知宁国公此时也是心中打鼓,此计眼见是不成了,当务之急是撇清干系,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治个欺君之罪才好。

见女帝面上阴晴难辨,她当即陈情道,“陛下,恐怕国师是被奸人陷害。臣年迈糊涂,一时失察,险些污了国师名誉……请陛下恕罪!”

女帝眼神幽深,环视殿内群臣面色。有些面露疑惑,有些恍然大悟,而有些还面露愤愤不平之色。她将目光落回沈郁身上,见她如鹤立鸡群般站在群臣之中,面色淡然。

于是女帝面色微霁,开口问道,“沈卿,你道如何?”

宁国公此时主动服软,沈郁若要乘胜追击也是无不可的。若是女帝想要息事宁人,当即结案也就罢了。只是此时开口询问沈郁,显然是心存了偏袒之意。

宁国公听了这话,脸上更是阴晴不定。

这沈郁是什么来历,竟让陛下如此偏爱?她此时甚至有些后悔,或许不应听了英国公之言,合伙设计陷害。早早改换门庭投了国师就好了。

但此时自然是来不及了,若是沈郁穷追不放,恐怕……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作为本朝元老级官员,她自然也不愿向沈郁低头,故而硬直着脖颈,看着沈郁不说话。

沈郁听了这话,似乎也有些讶异,她看了看面色刚强不屈的宁国公,抿了嘴笑道,“陛下,宁国公既是被人所蒙蔽,那误会便解了。”

她侧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封密信应当也是有人蓄意陷害宁国公,才偷偷放至我处。今日我方知宁国公是如此和善之人,定然不会犯下那谋逆窃国的大罪。”

女帝见沈郁如此表态,哪会不应,当即笑道,“两位爱卿误会既除了便好。王卿可还有其他本奏?”

宁国公听了沈郁的话,正擦着额上的冷汗,哪还有本奏?当即跪答,“臣无事要奏了。”

经历了如此一场闹剧,这大朝会也无人再有兴致奏报其他事宜。

于是青阳宣布散朝后,众人三三两两聚集着,悄声讨论方才密信之争。

沈郁却没有与周忱碰头同往东宫,也无人上前与她搭话。她便在宫道上接受众臣眼神洗礼,独自一人默默走着。

今日之事已毕,短期之内应当不会再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这下总该能安心找皇太女了。

只是不知那皇陵之事查得如何了?

“沈大人,沈大人!”

正想着这事,沈郁便听见身后有一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之前的杨申。

杨申见她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侧,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自觉离沈郁颇远,方才放心开口道,“沈大人,您这两日都去哪了?下官找了几次都不见您。”

沈郁奇道,“你说我这两日去哪了,这不是忙着洗脱冤屈么。你找我可是户部之事有什么进展?”

杨申点点头,当即肃容道,“正是!只不过此处人多口杂,我们且找个无人之处再细细道来。”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女帝在榻上独自坐下,叹了口气沉声道,“今儿一遭倒是奇了,朝堂内有人还对郁儿颇有敌意……”

这一声不知是自言自语,亦或是说与旁人听,但见青阳拿了个冬日蜜橘边剥皮边随口应道,“沈大人如应真先生一般足智多谋,陛下足可安心了。”

女帝轻声笑了,“这才哪到哪?恐怕幕后主使还未露面。”

青阳犹豫片刻,一时想到自家小女陆沅处境尴尬,不由接道,“沈国师初来乍到,上京错综复杂,往后还需陛下多番庇护才是。”

女帝笑着看了眼青阳,还未开口便听他笑着告罪道,“臣多言了……陛下自有主张,容不得臣置喙。”

女帝摇摇头,突然叹道,“青阳啊,我们都老了,都要为孩子着想……”

青阳听了此话,将橘子剥了放在女帝手心,连声安慰道,“陛下这是哪的话?您不过不惑之年,正当盛年,日子还长着呢。更何况,殿下还未寻回……”

女帝摇了摇头,只笑道,“但听天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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